況天佑進門后,求叔順手打開門后的電燈開關,沒有窗戶的街機廳里驟然亮了起來。
跟在對方身后,老人走路時雖然一瘸一拐,但速度卻并不慢,三兩步就越過了走在前面的況天佑,獨自拐進了一間上鎖的房間。
說他是老人其實有些不太準確,因為單從外表來看,這求叔不過五十上下,連頭發(fā)都還是烏黑一片。
但況天佑知道,他和自己其實差不多大小,只不過是駐顏有術罷了。
至于叫他求叔,卻是有外人在場時的掩護,叫習慣了而已。
自覺的等在門外,這是況天佑和老人之間的默契。
誰也不知道老人這間房間里,到底藏了多少寶貝。
就和況天佑名義上的兒子況復生,最近正在看的一部叫多啦A夢的漫畫里一樣。
求叔的這間儲物間,就好像什么都有,在他的眼里就和那個藍胖子肚子上掛著的口袋一樣神奇。
沒一會,當老人走出儲物間時,手上已經多了幾包醫(yī)院里常見的血袋,只不過從那袋子里暗紅色的血色來看,有些不太新鮮的樣子。
強忍住本能沖動,況天佑先將其他血袋收進懷里,然后只在手里留下了一包。
家里還有個小兔崽子嗷嗷待哺,由不得他自己在這開懷暢飲。
“多謝求叔了,那我。。?!?p> 先是禮貌性的道謝,況天佑臉上掛著一絲尷尬,欲言又止。
畢竟是老交情,求叔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好笑的擺了擺手。
“在我這還客氣什么,不用在意我?!?p> 感激的朝對方點了點頭,況天佑不再客氣,轉身就一口咬破了血袋的封口。
咕咚咕咚。。。。。。。
他喝的很快,一袋血包轉瞬就被吸食干凈。
嘖嘖。。。。。用力的又嘬了幾口,再三確認沒留下任何一絲血液,這才意猶未盡的把血袋卷成一團,轉身遞給了老人。
說真的,醫(yī)院過期的血袋是真的難喝。
但萬物都有個對比,這和他曾經為了生存而喝的那些死人血之類的比起來,已經是好了太多太多。
將空了的血袋收進口袋,求叔這才順勢問道:
“到底發(fā)生什么了?往??蓻]見你的渴血癥狀如此強烈。”
因為對方常年在自己這里買血袋,他都已經摸清楚了對方的食量和規(guī)律。
按照過往的經驗看,況天佑家里的血包應該還能撐兩天才對,不該像現在這樣急迫。
其實從他打眼看到對方,就已經發(fā)現對方的狀態(tài)很是危險。
即便況天佑極力掩藏,可他雜亂的氣息、躁動的血氣,依舊是逃不出他的火眼金睛。
別看老人現在穿著打扮和市井小民沒什么兩樣,可他過去在超凡圈子里那也是響當當的金子招牌。
南毛北馬,那可不是說笑的。
自知瞞不過求叔,再加上他也確實有疑問想要請教,于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一五一十的把和姜緋的情報分享給了對方。
默默聽著況天佑的敘述,求叔的眉頭越聚越深。
直到他講完,老人始終沒有插過一句話。
許久,全名何應求的求叔長嘆一口氣,臉上復雜難明。
“哎。。。多事之秋啊。沒想到除了你之外,在這香港居然又多了一只僵尸,而且還是吸食活人鮮血的那種?!?p> “那您有辦法收了他么?我擔心放任不管的話,他會繼續(xù)害人。”
用手拍了拍那條跛了的腿,求叔自嘲道:
“我要是能收了他,還至于在當年被你打折一條腿么?而且如你所說,連你都被打到毫無招架之力,那加上我這個瘸子也沒什么用?!?p> 全盛時期,他都不是況天佑的對手,更何況是現在?
想到這,何應求的心中不由得一陣唏噓。
都說南毛北馬是僵尸克星,當年他帶著弟弟何友求跟隨師父毛小方,連同馬家上代傳人,確實是將大江南北的僵尸掃蕩一空。
可當時他們對付的幾乎都是些因將臣尸氣而成的低級行尸。
那種僵尸,即便是進化到極致,也不過金銀銅鐵之流。
其中最難對付的金毛尸王,只要是準備妥當,就是現在他也自信能手到擒來。
可對付將臣之后。。。。。
這么說吧,就連一代傳奇·僵尸道長毛小方,也不敢說就吃定了將臣直屬的二代僵尸。
回想當年,他們兄弟二人連同馬家傳人馬丹娜,幾乎是做了萬全的準備,最后不還是沒能將那名疑似山本一夫的日本僵尸留下?
“哎,要是有求還在的話,或許咱們還能有些機會。。。。?!?p> 悠悠一聲嘆息,提起自己那個早夭的弟弟,求叔的情緒更加低落(這里的何有求,并不是第三部里的那一個,可以看作是前世。)。
當年,他那個弟弟不聽勸告,為了救死去的愛人,強行施展還陽禁咒,最終落得個身死道消。
每每想到此事,他都是心如刀絞,即便到今天已經過去了幾十年的光陰,依舊不改。
嘆息著,求叔繼續(xù)自責道:
“都怪我天資有限。師尊那一身驚天動地的道法,我和弟弟只能各學一半,不然。。?!?p> 話說一半,他忽然止住了話頭反應了過來。
這要是他學全了毛小方的道法,恐怕當年也就不會被況天佑打折右腿,自己的觀念也不會改變,自然也就不會有今天二人坐在一起的這一局面了。
所以說,命運這東西就是難以捉摸。
一飲一啄,誰知道是不是上天已經給你安排好了劇本。
為了化解尷尬,況天佑試著轉移話題。
“過去的事無法假設。倒是總聽你提起南毛北馬,不知道那北馬傳人現在在何方,能不能幫上忙呢?”
求叔詫異的看向他,哭笑不得地道:
“當代馬家傳人倒是在香港不假。但你請她幫忙收僵尸,就不怕她把你順手給收了?”想起那個一毛不拔,和她姑媽如出一轍的小丫頭,他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笑容?!半m然,我并不認為那丫頭有那個本事就是了。”
沒有注意到求叔對那名馬家傳人的措辭,況天佑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就算那姜緋和我一樣,都是被將臣咬過而變作的僵尸,為什么我們的實力差距會如此之大呢?”
“你啊你。。。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如果他和你一樣,真的是被將臣化作的僵尸,那比你厲害不是應該的么?”
無奈的搖頭,求叔看向況天佑的眼神中帶著敬佩與唏噓,繼續(xù)提醒道:
“我問你,僵尸的力量源泉來自哪里?”
“血。。。。。。?!?p> 這件事,況天佑在潛意識中一直在刻意規(guī)避,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想到。
如此說來,求叔一點沒錯。
就他這種常年處在溫飽線以下的貧血僵尸,打不過人家似乎也是理所應當。
“哈哈哈,可不是么。認識你之前,我何曾想過,還有僵尸不吸人血的?你啊,可真是異類中的異類?!?p> 求叔笑的很開心,正是眼前這只古怪另類的僵尸,將曾經那個死腦筋的自己打醒。
如果不是遇到了他,自己或許還會造下更多殺孽,而這家為游魂野鬼而建的庇護所也自然就不復存在。
叮鈴鈴。。。。。
爽朗的笑聲中,況天佑的手機再次響起。
不用看,肯定是劉海又在催了。
暫時按下心里的擔憂,況天佑起身和求叔告別,還有一起兇案等著他呢。
如果真的又是姜緋所為。。。。
出了大門,況天佑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眸子里閃過一絲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