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雪山神女族在什么地方?娘又因?yàn)槭裁幢簧衽遄彘L帶走?”雪渺急切地問道。
“這說來話長,那還是十年前的一個春天”,尹昧說著,目光望向遙遠(yuǎn)的地方,“你娘當(dāng)時主持春祭,全東夷部落的族人都來祭祀社神和稷神。來的部落大大小小有二十多個,包括鳳鳥氏、玄鳥氏、伯趙氏、青鳥氏、丹鳥氏、祝鴻氏、鸤鳩氏、鶻鳩氏、爽鳩氏等各個部落。各個部落名字都是白帝爺以飛鳥名字命名,不同的飛鳥也成為不同部落的守護(hù)神鳥,族人會把守護(hù)神鳥畫在部落的戰(zhàn)旗之上。你娘一襲白衣,吹奏玉笛,那出塵脫俗神態(tài)當(dāng)真不遜色于姑射山的神女。你娘笛聲一起,千百只飛鳥盤旋慶祝,甚是熱鬧。忽有一只黑色鷂鷹俯沖而下,往你娘伸出鋒利堅硬的爪子……”
“???!”雪渺驚出一身冷汗,忙道:“這鷂鷹要干什么?娘受傷了嗎?”
“當(dāng)時圍觀的族人雖多,但因是春祭大典,大多數(shù)人都沒有攜帶弓箭兵器。幸虧爹爹當(dāng)時擔(dān)任祭典護(hù)衛(wèi),眼見形勢危急,一箭便洞穿了那黑鷂鷹的胸膛!可你娘還是受了驚嚇,臥床休息了三天……”
“哦!還好娘沒有受傷!可這黑鷂鷹是為何無故襲擊娘呢?”雪渺道。
“這件事我們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在鷂鷹身上發(fā)現(xiàn)一塊黃色的鱗片……”尹昧默然道。
“黃色鱗片?”夷彅?shù)溃澳鞘瞧嫒甬惈F?”
尹昧道:“不錯,還是夫人她見識廣博,認(rèn)得這是……麒麟的鱗片!”
“麒麟?”夷彅和雪渺都是一陣驚呼。
“不錯!麒麟,是上古瑞獸。相傳麒麟公獸為麒,雌獸為麟。麒麟頭似神龍,狀如麋鹿,體類高馬,尾像野牛。背部有五彩祥云紋路,腹部有金絲細(xì)毛,口吐烈火,聲如奔雷。麒麟不傷人畜,不毀莊稼,是天地間的仁獸。麒麟現(xiàn)世,自然引發(fā)東夷部落的震動。東夷部落族人爭論不休,最終推舉我率領(lǐng)八百東夷族人尋找麒麟下落。”
“那麒麟有什么用處?為何要大費(fèi)周章去尋找麒麟?”雪渺問道。
“唉,世人傳言,‘獲麟神佑,其邦永昌’。東夷自太昊伏羲之后,一直紛亂不休,有九黎、三苗等虎視眈眈,自然希望擒獲麒麟,得到上蒼眷顧庇佑!可是……”
“可是什么?”
“我當(dāng)時也是壯志凌云,帶著八百東夷族人沿著黑鷂鷹飛來之處一路北去,誓要狩麟而歸??蓻]想到我們連日行軍,越往北走越冷,下著大雪,刮起白風(fēng),一些畏寒體弱的族人面色發(fā)青,四肢抽搐著接連倒下,身體凍得像冰塊一樣。這時候,雪地里突然出現(xiàn)一匹白狼……”
“白狼?”夷彅一個激靈,“它莫非是聞到死人的氣息?”
“我們起初也這樣想,個個握緊手中的武器,嚴(yán)加戒備。只見那白狼挨個聞著倒下的東夷族人,還伸出它的舌頭舔他們的臉……”
“啊,難道它要吃人?”雪渺聽得心驚膽戰(zhàn)。
“突然,那白狼目射寒光,張開大口,朝向一個族人撲去……我們連忙射箭,十幾支箭已射入白狼身體,有的射在背部,有的射在后腿,有的射腹部,白狼登時一個踉蹌重重摔在地上,渾身的箭傷讓它的白毛血跡斑斑。可那白狼還有一口氣,掙扎著爬到那族人身前,用前爪在他肩頭抓下一個青黑色縮成一團(tuán)的東西,重重地拍在地面。我們定睛一看,原來是北域最毒的雪蜈蚣!”
“???爹爹,那白狼原來不是吃人,而是救人!”雪渺道。
“不錯!那個族人也是脊背發(fā)涼,冷汗涔涔,忙上前看望那白狼,可白狼身中數(shù)箭,血流不止,早已奄奄一息,倒在雪地之中。眾人也是面面相覷,唏噓不已,一起商量把這匹救人的義狼安葬?!?p> “嗯,這白狼救人危難,殞身不恤,實(shí)在令人敬佩!”夷彅聽到白狼飛身救人而死,也是暗自敬佩。
“可在安葬這白狼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這匹狼的額頭處竟然還有一只眼睛!”尹昧意味深長地說道。
“還有一只眼睛?那這匹狼是三只眼睛?”雪渺道。
“不錯。那第三只眼睛豎立額頭,隱約有云紋閃現(xiàn)。我當(dāng)時就感覺不妙,這可能不是一只普通的白狼!”
“前輩是說,這白狼也是異獸?”夷彅問道。
“唉,后來我們才知道這是雪山神女族的守護(hù)神獸三眼神狼!雪山神女族的族長帶著族人來東夷討要說法,說要么交出殺死神狼的兇手,要么就要與東夷部落開戰(zhàn)。你娘不愿看到我挺身赴死,也不愿意雪山神女族與東夷兵戎相見。她孤身去見雪山神女族的族長求情,最終雪山神女族答應(yīng)不再追究此事,可東夷要每年給雪山神女族奉上白玉二百璧,蠶絲三十筐。而且東夷的玄鳥正雪衣大祭司也要重回雪山神女族,終生不得下雪山半步?!?p> “什么?這幫神女族的人講不講理?三眼神狼是救人而死,為什么要讓娘去頂罪?”雪渺氣得小臉通紅,揮舞著拳頭。
“唉,還是爹爹沒用!那雪山神女族的族長帶你娘走之前說,只要我能找到龍魂石,就能去姑射山接回你娘!可……可我找了十年,還是徒勞無功!”
尹昧兩眼含淚,邊說邊揮動右拳,重重砸在身邊的礁石,說不出的懊惱與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