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各種詭物算是那些墮落神佛的先鋒嘛？”
華宇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為什么那么久遠的人再回歸，連物品都變得神異。
“呵，這些出來的要么生前心有怨念，終究意難平，死了也要跳出來危害人間，要么就是貪戀人世間的種種，不愿離去，不過說一千道一萬，只不過是一幫欲念難平的家伙?！?p> 老先生表現(xiàn)出不屑，在他眼里面，這些鬼屋們甚至不能被稱作為墮落神佛的排頭兵，只是一幫欲與念的結(jié)合體。
“那，先生，他們實力強嘛？”
華宇從未與詭物們交過手，但是他看到過林翔用神異的符篆將白僵化為飛灰，用奇特的簪子扎爆了怨魂，這給了他一個詭物們一個弱的可憐的感覺。
怎么說呢，華宇甚至覺得，詭物們就像是路上的黃花大閨女，然后林翔就是那個欺男霸女的惡棍，總感覺在林翔面前，那些詭物們有點，楚楚可憐？
這時候，輪到老先生沉默了。
“唉……”
半晌后，老先生嘆了口氣，充滿了落寞。
“很強，別看林翔這幾次干掉幾個詭物很輕松，這只是天地規(guī)則并未變化完全，他們的實力被降到了谷底，它們的詭秘與實力普通人壓根沒法和它們匹敵，甚至于，一只詭物足以覆滅村莊小鎮(zhèn)?！?p> 他的眼神里面有點黯然，人族在天地間稱雄稱霸了數(shù)萬年，這樣的落差，一般人真的受不了。
“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和海族和蠻族合作，一起對抗詭物？”
華宇提出來了一個觀點，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天地規(guī)則的變化，受影響的肯定不只有人族，那是不是可以團結(jié)一切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先將外來者擊敗，然后再來商議內(nèi)部的種種問題。
“你以為人族浩大的天下是從哪里得來的？或者說，神話傳說中的各種形象都是以哪些種族為藍本？”
老先生的一句話突然使得華宇懵了，這個世界的古老神話傳說神魔可都不是人類的形象，它們或是面目可憎的巡海夜叉，或是攪動浪潮的吞天巨蟒，或是肌肉虬榕的蠻族勇士。
“那他們就不會遭受詭物們的襲擾嘛？”
華宇實在沒法接受，這樣豈不是使得人族孤立無援？
他突然感覺到前方道路的黑暗，人族的危機開始慢慢浮現(xiàn)，可是自身沒有任何辦法，如此無力。
“都會有，關(guān)鍵人是一個很復(fù)雜的生物，人一方面團結(jié)起來驅(qū)逐外地，建立起一個傲視百族的文明，另一方面，人又是一個及其自私的生物，他們會將好東西私藏，哪怕帶到地下也不愿意用它們來解除危機，有能力的人也有的會選擇獨善其身?！?p> 兩人想到人族與身俱來的劣根性，都忍不住悠然一嘆，人族，得天地奧妙之精華，萬物之靈，建造了空前璀璨的文明，但是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本性。
“任何東西的破碎都不是外部強敵的作用，外面的危機只是一個引子，自大越到大楚，歷朝歷代，沒有純粹因為外敵的進攻毀滅的，最主要的問題是內(nèi)部出了問題，導(dǎo)致外面的敵人趁虛而入！”
“那大楚的弊端又是怎么樣的呢？有辦法避免嗎？”
華宇有點緊張，他對大楚是有感情的，他希望大楚可以一直有著充沛的活力，在他眼里面，大楚是天朝上國，四方蠻夷都得朝貢，他一直以自己是一個大楚人而自豪。
老先生微瞪了他一眼，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你與林翔相處的時間不短了，他對世界的看法是如此透徹，你居然還是心心念念著一個王朝？”
老先生語氣有點重，雖然覺得林翔讓人頭疼，但是他的理念讓老先生十分贊成。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大楚的弊端不在于內(nèi)部節(jié)度使的勢大，不在于朝堂之上的黨派相爭，不在于當(dāng)任楚皇的決策的失誤，上面都是原因，但又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根本的原因是林翔所說的制度就是錯的！”
老先生擲地有聲，說出了在大楚顯得大逆不道的話。
華宇的臉有些蒼白，他也一直聽著林翔給他分析現(xiàn)在種種的不足，但是作為從小接受儒家教育的他不想也不愿意去深究，只是當(dāng)一個故事隨便聽一下。
但是現(xiàn)在，老先生作為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都這樣講了，這直接擊碎了他最后的底線或者說最后一絲幻想。
“儒家可不是君王家的儒家！儒家用華宇的來說，是用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的！守本心，立道義方位儒家?！?p> 老先生的語氣慢慢減輕，然后輕輕拍了拍華宇的肩膀。
“當(dāng)世儒家的路走錯了，它已經(jīng)淪為了帝王家統(tǒng)治天下的工具，是萬民身上的一道思想枷鎖，這不是真正的儒家，儒家的兒郎也曾精通各式武學(xué)，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嬌弱的代名詞，我發(fā)現(xiàn)這點的時候已經(jīng)無力改變，但你還有機會，你要以教導(dǎo)萬民為己任，至于帝王家？你管他去死！儒家提倡的是天下大同，有教無類，別走錯了！”
“事實上，釋道儒三家自大越開始就都已經(jīng)走錯了路，佛家提出的眾生平等，但現(xiàn)在還不是拿著香火錢收著地租？道家講究清靜無為，倒是三家里面最好的一家了，但就算這樣，歷朝歷代，道家被封為國師的可不少！”
“這是一次危機，但也是一次機會，一次撥亂反正的機會，你要讓儒家真正的教義流傳于世，你要教導(dǎo)萬民，你的目的不在于為帝王家管理馴服萬民，你要讓天下所有百姓有著他們自己的想法，讓他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你要讓這時間人人如龍！”
“不只是你，其余兩家也在積極的推行，你們將會遇到很大的阻力，來自朝廷，來自門派世家，甚至來自于民眾自己的抵觸?！?p> 老先生沒有再說下去，因為這對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孩子，壓力還是太大了，他們可以是燎原的星火，但現(xiàn)在還沒有到綻放的時候，他只是埋下一粒種子。
他轉(zhuǎn)頭看向熟睡中流著口水的林翔，或許，他就是變革中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