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靖燼和奉乙
出了鎮(zhèn)鬼樓,李易安已經(jīng)將慕螢兒收回了道具欄。
看著黃毛對他眉眼中已無憎意,李易安頗覺納罕。
這人方才還一副恨不得給我?guī)桌祁^的樣子,怎么現(xiàn)在像是看見了主人的狗?
“李公子,是我小人多作怪,不知您身份,您千萬別介意?!秉S毛看出李易安眼中的訝異,連忙解釋道。
李易安倒也不生氣,不管他是因為畏懼自己國師弟子的身份亦或是其他,和他李易安都沒有太大關(guān)系。
他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頓了頓:“我記得,應(yīng)該是‘丑人多作怪’罷?!?p> 黃毛:“……”
李易安說罷,和李陵對了一眼,便匆匆離去了。
黃毛撓了撓頭,對李易安倒無怨念,只是對著自己的黃頭發(fā)很是介意。
因為這頭發(fā),他不止一次被人認丑了。
……
天樞閣頂,兩個模樣標致的男子對立而坐。
他們的模樣都很英俊,主位上的青年劍眉目星,英姿勃勃,仿佛三國的周郎公瑾。
客位上的男子則模樣較為陰柔,有著偏女性氣質(zhì)的美,他的五官個頂個的精致,但卻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
“師兄,聽說你前幾日去了一次鎮(zhèn)鬼樓?”客位上的男子開口說道,他是國師的二弟子奉乙,他的聲音與模樣一般陰柔。
聽來就知道,絕不是個好相與的。
坐在主位上的,自然便是大師兄靖燼公子。
靖燼公子淡然地看了奉乙一眼:“沒錯?!?p> 奉乙微微一笑:“不知鎮(zhèn)鬼樓可有什么讓師兄在意的,何必去那里沾染骯臟的鬼物之氣?”
靖燼淡淡,故作驚奇道:“一些小事兒罷了,與我有關(guān)。怎么,這和師弟也有關(guān)系?”
奉乙擺擺手:“師兄說的哪里話?我只是聽說,我們的小師弟之前在鎮(zhèn)鬼樓可是掀起了一場大風波呢。”
“哦?”靖燼眼皮子都沒有抬,頗有種人淡如菊的氣質(zhì)。
奉乙饒有興致地說道:“據(jù)說,那次進入鎮(zhèn)鬼樓中的諸弟子,除了我們的小師弟以及他的同鄉(xiāng),一個活著回來的都沒有。”
“是嗎?”靖燼依舊面無表情。
奉乙繼續(xù)道:“甚至是五師弟的親弟弟,江康,也折在里面了?!?p> “所以呢?”
“所以……江衡就受不了了,親自去找了小師弟的麻煩?!?p> “然后呢?”
“然后他就被小師弟挖出了一件大丑聞!雖然下面都被封鎖了消息,但是我這邊有特殊的渠道聽到了,原來當年慕云山莊的滅門一事竟是江衡一手操縱的!”
“這樣嗎?”
“唉唉唉,這下可糟了,你知道小凪一直記得江衡的救命之恩嗎?我猜她必定是要對小師弟出手的?!?p> “她會如何呢?”
“八成要打斷小師弟的腿,又或者直接取了他的性命?!?p> “竟是如此嗎?”
聽到這里,奉乙終于意識到了靖燼的敷衍:“師兄,你似乎不愿與我交談?”
靖燼定定地看了奉乙一會兒,忽然展演笑道:“哪里話?只是近來,我聽一個妙人說,有人與你傾訴時,你一味地靜聽而不做出反應(yīng),是必然會減弱他交談的興趣的。
所以,在那種情形,你便可以說些固定的話來增加他的趣味性,比如‘哦?’、‘是嗎?’、‘所以呢?’、‘然后呢?’、“竟是如此嗎?”這樣的話,如今看來,果然是對的?!?p> 奉乙愣了愣,片刻后也跟著笑道:“果然是個妙人,有幾分道理!”
“是嗎?”
奉乙:“……”
奉乙深吸了一口氣:“師兄,你若當真不愿與我交談,我可以走的?!?p> 靖燼吃驚道:“竟是如此嗎?”
奉乙癟了癟嘴,站起身子一鞠躬便往外行去。
靖燼則放下茶杯,默默數(shù)道:“三,二,一……”
奉乙果然轉(zhuǎn)過身來,說道:“聽說,鎮(zhèn)鬼樓里,師兄捉了一只叫做‘無垢鬼’的鬼物?”
“所以呢?”
“我希望師兄可以把他交給我,因為我已得知,當日試膽大會其實是他害了那么多弟子,其中有一個弟子與我有些關(guān)系?!?p> “然后呢?”
“我必須為他報仇。”
“是嗎?”
奉乙被靖燼磨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他就又坐會原位:“師兄留著那無垢鬼,既不殺也不放,意欲何為?”
靖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與你無關(guān)?!?p> “可無垢鬼確實與我有關(guān)!”
“嗯,這倒是沒說錯。”靖燼大有深意地看了奉乙一眼。
奉乙身子一震,他對視回去:“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狈钜叶似鸩璞伙嫸M,然后咀嚼著口中的茶葉。
味道很澀,且辛辣。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天樞閣的工作人員在外輕輕敲起了門。
靖燼道:“請進?!?p> 那人并未進來,而是在外高聲道:“閣主,李易安求見。”
“哦?”靖燼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他來做什么?”
“他說是為了鎮(zhèn)鬼樓一事?!?p> 靖燼倒無較多的表情,反而是奉乙目光一厲。
“不見?!本笭a悠悠道,他咂了咂唇舌,片刻之后,說道,“若他執(zhí)意要見我,便帶他去生死三問關(guān),過關(guān)了再來見我?!?p> “是?!惫ぷ魅藛T緩緩?fù)讼隆?p> 奉乙暗暗皺眉:“生死三問關(guān)?那是無法突破玄階修為的黃階修士用以突破的搏命關(guān)卡,小師弟才修煉多久,你是想讓小師弟去死嗎?”
“哦?”靖燼有些詫異,“你的消息不是很靈通嗎?難道不知小師弟已然是黃階七級?”
奉乙呼吸一窒,他還真的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快?滿打滿算他也不過是入門了一個月而已?!?p> 靖燼詭譎一笑:“是啊,是比我們厲害,也比同樣天資卓絕的六師弟幸運。”
奉乙的瞳孔驟然一縮,他哆嗦著嘴唇,望著靖燼的目光中神情變了又變。
靖燼點到為止:“你走罷,你本性不壞,克制住自己?!?p> 奉乙緩緩站起,對靖燼鞠躬抱拳一禮,隨后出門離去。
只是方一出門,他恭敬的臉色便變得陰沉:“呵呵,我本性不壞,你本性又好到哪去?遲早有一天,都像江衡一樣被人收去!”
說罷,他舔了舔嘴唇:“小師弟,哼哼,似乎很有趣呢……”
……
沒有耽擱,自鎮(zhèn)鬼樓出來后,李易安便馬不停蹄地來到了天樞閣。
一來,他要看一看莫姬兒,確認她并無危險;二來,他在天樞閣那道慕云山莊的任務(wù)做完了,他要來領(lǐng)獎勵。
剛一進入天樞閣,李易安便覺得奇怪。
因為,以往的天樞閣是那種壓抑著的躁動,而現(xiàn)在,卻是宛如天璣閣般菜市場一樣的吵鬧。
細聽起來,倒是起了,竟然還與他李易安有關(guān)!
“沒想到那位李易安公子真的把慕云山莊的懸賞給做成功了!”
“是?。〔焕⑹菄鴰煹茏?!”
“早知道就和他一起去了,我早就知道他是個角色!”
“你?呵呵,你要和他一起去了,他能活著回來,你不一定!”
“唉,可惜這樣的人物,瞧不上奴家……”
李易安瞥了眼那個傷春悲秋、自憐自艾的老阿姨,連忙放棄了笑著偷聽的行為,靈貓似的從一旁走開了。
“沒想到這件懸賞竟然引起了這般軒然大波!只是……我昨兒才回來,他們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
李易安有些好奇,疑惑地走向工作人員。
仍舊是那個工作人員,李易安笑著和他打了招呼,那人一副驚喜莫名的表情。
“公子,你來了!”
李易安微微一笑:“我來領(lǐng)賞金?!?p> 工作人員笑了笑,又有些難堪:“那個……公子,因為公子解開了幽鬼林的詭秘,所以公子的賞金翻倍,應(yīng)是640積分、640白銀以及一件任意的黃階法器?!?p> “是啊,你這為難表情,可是還有變故?”李易安好奇道。
工作人員干笑,低聲道:“昨晚,元姑娘來了?!?p> 李易安疑惑道:“師姐?”
“嗯。她取走了公子的1200兩白銀,還留給您一張字條?!惫ぷ魅藛T將字條推了過來。
李易安接過字條,上面是兩排娟秀的小字:“小七騙我蜜芳齋,師姐取你銀子嗨。”
李易安:“……”
他是真忘了蜜芳齋那回事,再加上元初顏沒提醒,他還以為元初顏也忘了蜜芳齋那回事呢,原來……她一直放在心上!
怪不得外面這些人都知道他做完懸賞了,看來應(yīng)是她昨晚來取銀子時大肆宣揚了一番!
而且……元初顏為什么不提醒他,他也能猜出一個大概。
多半是因為……他若和元初顏一起去,那元初顏只能吃一半的美味,還得和他分享一半!
若是她獨自去……那不就是獨享了?
好心機!
誰說她傻的,她分明是大智若愚!
“積分和法器,元師姐沒動吧?”李易安又問道。
工作人員有些羞愧地把兩張紙條以及八十兩銀子送上來:“按理說,公子不在,我本不應(yīng)該將銀兩提給元姑娘的,可她畢竟是天璣閣閣主,料來是爭得了您的許可的?!?p> 李易安擺擺手:“無妨,我的便是師姐的?!?p>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孩子他娘。
“這兩張紙條是法器取用的條據(jù),您可以用這兩張紙條徑去天璣閣挑選法器。還有,這八十兩銀子是元姑娘留給您的?!?p> “嗯嗯?!?p> “還有,請您將您的令牌給我,我為您添加1280點積分?!?p> “哦。理應(yīng)如此?!崩钜装脖闳〕隽肆钆七f過去。
工作人員見李易安如此謙遜有禮,心中好感愈升。
只不過待他看清令牌上的數(shù)字,卻雙目圓睜,險些暈了過去。
“這……我沒眼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