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宴無好宴
“我呸,這個什么靈鞥真不是個東西!”奉文公沉默良久,忍不住罵罵咧咧。
“奉文公,慎言??!慎言!”另一位內(nèi)閣大人也是憋的滿臉通紅,堪堪忍住還能管的住別人。
“所以這個事就這么結(jié)束了?”李昶徳問了個推動故事發(fā)展的關(guān)鍵問題。
吳德安看了他一眼,看他還算鎮(zhèn)定,于是繼續(xù)娓娓道來,“自然沒有?!?p> 這一年冬,策親王大勝而歸,來到殿前,皇上問可欲,策親王說,不用加官進爵,但請皇上準許策親王一片拳拳之心。
皇上當然明白此拳拳,自非忠君報國,策親王的一切想象都和安平公主有關(guān)。
可是安平她不愿意啊,朕也中意你啊。
這話又不能直說,皇上可是操碎了心,還為他們留有余地,全然沒想到這里面還能有別的故事。
靈鞥也很后悔和遺憾,就怕自己的親姐姐確實因為自己錯過了良人,可他不只是一個人,他還有家族的榮耀,想來他和姐姐同氣連枝,姐姐就算知道,也還是會諒解的吧。
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榮耀啊,靈鞥這樣對自己說。
后來,旁人一直這樣說,當了皇上的靈鞥一直也這樣信了,漸漸的,他不允許知情人提起別的說辭,更不允許有任何揣測,更后來,他甚至不允許有知情者的存在了。
“是不是,簡直喪心病狂,聞?wù)邆?,聽者流淚?!敝x乾拿把扇子亦步亦趨,看起來好不風流自在。
沈馳敬已經(jīng)背對著窗子看外面了,依舊沉默,可謝乾知道他在聽。
“之后的日子里,策親王并沒有放棄,他還想知道皇上的顧慮所在,于是一遍遍的旁敲側(cè)擊。
終于皇上不耐煩了,明確的拒絕了他,安平不會跟你的,你放手吧。策親王不是一開始就對安平長公主無意嘛,朕知道,是朕強人所難,你不必為難,朕不會在意,以后這件事不要再提了?!?p> 面對皇上的強硬態(tài)度,策親王只得作罷。
此時,他無意中埋伏的御前侍衛(wèi)那條線得到了關(guān)鍵線索,他才知道,為什么皇上如此強硬拒絕,他才明白,為什么屢次求娶屢次被拒。
他才知道,不是皇上不愿,是安平公主她不愿意了。
想來,皇上自小就最寵愛的公主,后來更是為了國家披甲上陣,如果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拒絕的事情,自己也不舍得勉強吧。
可是,為什么呢?安平就這么看不上我嗎,我策親王從政是少年天才,從軍所向披靡,詩詞歌賦無一不通,難道就因為一個人年少輕狂時放棄了些什么,就永遠不再有機會彌補了嗎?
策親王被愧疚和過去拉扯著,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矛盾的怪圈。
一方面自己應(yīng)該成全安平長公主,畢竟當初自己不愿意的時候,自己年少輕狂的時候,是安平長公主保住了皇家的顏面和自己的性命,如今她的一點兒愿望,我也該滿足。
另一方面,畢竟是值得自己上戰(zhàn)場去送命的女子,如此放棄,頗有不甘心。
副將說,他娘給他找的媳婦,特別好看,你看,所有人最終都會有的,也不可能只是唯一的選擇。
可是,為什么一想到要放棄,心就揪的疼呢?
策親王迷茫了。
正值年關(guān),策親王想,或許可以當面問問罷,畢竟同為將軍將領(lǐng),也許,做知己也是好的。
于是,飲酒賦閑在府半月有余的策親王,決定去赴宴,赴皇上開設(shè)的慶功之宴。
這樣的宴席上,安平長公主永遠是特殊的存在。
全場荷爾蒙爆表的肌肉壯男人,只有長公主殿下平價細腰,隨便走幾步,都是颯爽英姿的模樣。
如果不仔細看身形,只看裝束和端酒碰杯的模樣,真真以為這就是和將士們一樣的男人呢。
滿場男人都見過危難時刻,長公主殿下斬殺敵人于馬上,飛救同僚于戰(zhàn)場的時刻,因此,那武藝高強、智謀無雙的身影,沒有一個人不佩服的。
皇上照例講幾句話就走了,他若留下,就沒有人能痛快的了了。
皇上走的痛痛快快,其他人立刻碰杯熱起場子了。
臺上是翩翩起舞的女孩子,臺下是推杯換盞的同袍情。
安平長公主碰到有人前來舉杯,毫不客氣的痛飲,眾人大為開懷,撫掌稱贊。
“安平公主真乃巾幗英雄,來,本將軍就敬公主一杯!”這是守衛(wèi)疆北的李成李將軍。
安平笑笑,痛飲之。
“猶記上次安平公主帶人援助南平,下次再來南平我可得好好款待殿下一下?!边@是南平總督平博遠。
“總督客氣?!卑财焦髋霰π?,痛飲之。
……策親王就這樣看著人來人往,所有人都對那位纖細的女子笑意盈盈,她來之不拒。
怪不得,安平公主在軍中頗有威望,她也確實洞察人心。
策親王坐在座位上,遙遙看著人滿為患的安平公主桌前,車水馬龍的鬧市流水線。
而他自己這兒,可謂是門可羅雀。
除去出生入死的副將,沒有人敢過來。
畢竟策親王可是戰(zhàn)場上被稱為煞星的存在,甫一上任,為了立威揚軍紀,就斬殺了二十又一人!
聽說的人,沒有不說他手段果決的。
可是,從來沒有人說,如果不是這樣,他怎么能一年之內(nèi)帶出軍紀嚴明、奉公執(zhí)法的軍隊。
世人從來只看表面,沒有人會永遠對一個人評價一致。
也許有,可那個人從此以后大概只是惺惺相惜的知己了吧,而這所謂知己之名,他本人也并不知曉。
何其可惜!
“所以策親王去問了沒有?”奉文公別的不關(guān)心,只想知道這段軼事的過程。
“自然問了,這么好的機會,如此其樂融融的場合,策親王從來也不怕什么流言蜚語,他可是煞星?!?p> 吳德安繼續(xù)陳述,“不巧的是,當時我正在宴上,而當今也在宴上?!?p> “李昶徳,如果是你,你會讓他們當年說清楚嗎?”吳德安突然開始發(fā)問。
“我會,因為這樣才能一點余地都不留。”李昶徳看著掌紋,抬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