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初生之卵
赫里婭娜拍了拍洛茲的肩膀：“沒想到你不僅活了下來，而且還得了阿庇安的重用，要知道，能夠被他看上的人可沒幾個?！?p> 在執(zhí)政官問詢結(jié)束之后，洛茲被阿庇安任命為深海教會希明萊瓦聚集區(qū)主教，并且對洛茲開放了教會的全部機密信息，這里面包括當年教會對喚醒神做出的嘗試的全部細節(jié)，以及目前教會所掌握的全部技術。
阿庇安說自己并不用去履行所謂的主教責任，這個身份只是能夠讓自己更好利用教會內(nèi)部的資源，不過洛茲也確實沒有對這個職位有什么想法。
赫里婭娜和洛茲返回了聚集區(qū)的研究所，二人經(jīng)過層層檢測之后乘坐一部電梯緩緩下降，這部電梯非常古老破舊，使用的是最原始的金屬材料，上面已經(jīng)是銹跡斑斑，而驅(qū)動電梯的竟然是依靠的最古老的機械結(jié)構(gòu)，即便在聚集區(qū)內(nèi)都幾乎找不到這么落后的設備。
這套電梯系統(tǒng)是洛茲特地設計的，沒有依靠任何深海之力的技術，甚至連對能源的需求都達到了最低，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利用人力來驅(qū)動電梯。
使用結(jié)構(gòu)如此古舊的電梯，是為了防止深海之力劣變因素的干擾，這部電梯雖然破舊不堪，但能夠保證在極端情況下繼續(xù)使用。
赫里婭娜無聊到用手扣著電梯上面的銹跡，這破電梯的下降速度簡直是太慢了：“能夠組裝這么一套的設備，你也是挺有耐心的，阿戈爾根本就已經(jīng)沒有這么落后的玩意兒了吧？”
洛茲說道：“是的，阿戈爾根本找不到這樣的設備，我是拖一些遠赴陸地的教徒從那里找來的，據(jù)說是礦井電梯，在陸地上都屬于很落后的了，但我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為了防止電梯出現(xiàn)故障，洛茲還備用了多套設備，同時特地訓練了數(shù)十名檢修員。并且還特地優(yōu)化了電梯的結(jié)構(gòu)，以保證將故障的概率降到最低。
電梯緩慢行駛了大概好幾分鐘，隨著一聲劇烈的震動聲后，電梯終于停止了運行，洛茲和赫里婭娜也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這是赫里婭娜第一次來這里，據(jù)說是之前洛茲一直進行研究的地方，但洛茲卻禁止任何人進入，赫里婭娜應該是來到這里的第一個客人。
這里距離地面大概有接近幾百米的距離，這幾乎已經(jīng)到達了核心城的最底層部分，如果再下降幾十米，估計就要挖穿核心城了。
洛茲在大門上轉(zhuǎn)動旋鈕調(diào)試密碼，擋在他們面前的大門也隨之打開，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赫里婭娜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高壓，她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沸騰，仿佛有什么在喚醒她的基因，那些塵封已久的奇特畫面在她的眼前浮現(xiàn)，赫里婭娜感到全身難受，似乎有什么在撕裂她的身體。
洛茲立刻關上了大門，同時啟動了赫蘿恩力場，雖然力場的存在減少了影響，但依舊無法完全消除，赫里婭娜緩了過來，但剛才的感覺令她感到后怕。
洛茲說道：“這是來自生代的影響，只要你的身體里有一絲大海的痕跡，就無法避免被這種力量所壓迫，這完全是被動散發(fā)而出，我們逃無可逃?！?p> 雖然實驗室的音量檢測儀顯示這里幾乎沒有聲音，但此刻洛茲和赫里婭娜的耳邊卻始終伴隨著一陣的心跳聲，這股心跳的頻率非常緩慢，一分鐘可能才會出現(xiàn)一次，但是每一次跳動都能讓他們的身體不自主地畏懼。
而在他們眼前的，則是一個被儲存在培養(yǎng)缸里的巨大胚胎，體型接近一個人類的大小，胚胎身上龐大的血管與臍帶在向四處蔓延，瘋狂汲取著缸里的營養(yǎng)，血管的脈動幅度肉眼可見。
赫里婭娜第一次看到這個詭異的東西時不免感到驚訝：“這是個什么東西？難道這是海嗣的胚胎？海嗣的胚胎可是異常罕見之物，它們對進化的癲狂是不允許維持這種到處都是弱點的形態(tài)太長時間，因此絕大多數(shù)的海嗣都是由原有的成熟生物變異進化而成?！?p> 洛茲回答道：“這是生代的樣本，準確的說，這是我通過劣變研究模擬出的生代樣本?！?p> 赫里婭娜感到不可思議：“生代？你是說初生？那種東西怎么可能通過劣變計算得到？現(xiàn)在的阿戈爾連一個正常的可用模型都很難構(gòu)建！”
洛茲：“所以我才說是模擬，這并不是真正的生代，我采用了全新的算法，以海神的代謝為樣本，放任目標演化的同時引導目標朝著我想要的方向發(fā)展，并最終選擇我想要的子集?！?p> 赫里婭娜：“可是想要建立一個生代級別的模型，那計算量可能把全阿戈爾的計算機加起來運行到天荒地老都不可能實現(xiàn)?！?p> 洛茲伸出了自己的手，摘下了手套，手心里的瞳孔清晰可見：“所以我才會采用新的算法，別忘了，我們的研究發(fā)現(xiàn)生物體內(nèi)可以適應深海之力的劣變，那么人體也自然可以適應劣變，之前那么多的人體實驗也是建立在此基礎之上，但一直以來人們都忽視了一個問題，人體本就是一個計算機結(jié)構(gòu)，只要我們利用人體來進行計算，就能夠很快尋找到什么才是適應生存的方向。”
赫里婭娜：“人體計算機？你是如何做到的？”
洛茲：“我通過劣變技術改造了我身體的細胞邏輯，現(xiàn)在我體內(nèi)的每個細胞都能夠?qū)崿F(xiàn)計算調(diào)動的功能，同時引入了海神的劣變因子，在我的體內(nèi)模擬生代的生命活動習性，與計算機不同的是，由人體為基礎的計算系統(tǒng)能夠很快計算出適應進化與生存的模型，因為大量不利于生存的因素都會被人體排斥，這樣大大減少了計算量，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還能夠反過來適應人體?！?p> 赫里婭娜見識過太多的人體改造實驗，但她知道無論如何，外來因子對本體的破壞是不可避免的，而洛茲在自己身上做的人體實驗可是生代級別的，他不可能在承受這種級別的因子還活下來。
赫里婭娜：“你是怎么活下來的？要知道以人類如此脆弱的身軀，是無法承載這么猛烈的力量。”
洛茲：“所以我才將目標分成了兩份，一份在我身體里，繼續(xù)不停計算得到我想要的模型方向，令一份被我安置在了培養(yǎng)缸里，進一步汲取營養(yǎng)展現(xiàn)性狀，也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這個胚胎，而絕大多數(shù)與力量這方面的因素，都被我轉(zhuǎn)移到了胚胎的部分，我也因此不用承載那么龐大的壓力，而只需要繼續(xù)計算即可?！?p> 赫里婭娜看著培養(yǎng)缸里的胚胎，拋開模擬生代樣本不談，洛茲現(xiàn)在幾乎算是僅僅通過導入了海神代謝的劣變因子就計算創(chuàng)造了一個生命出來，這簡直可以說是神才能做到的事，要知道，這可不是簡單的細胞繁衍，她能夠清晰感知到這個胚胎的生命力。
洛茲說：“胚胎的發(fā)育速度非常緩慢，但卻有著極其恐怖的力量潛力，是個極度危險的因素，因此我才把這東西藏在了這下面，當然如果不會利用的話，這東西也不過是一堆脫離了培養(yǎng)缸就會死去的爛肉而已，而如果沒有能夠計算出適應胚胎的模型，那么根本就無人知曉如何利用這個胚胎?！?p> 也就是說，僅有洛茲一人，能夠知曉如何驅(qū)使這具胚胎，他是唯一能夠復現(xiàn)生代的人。
赫里婭娜：“難怪阿庇安留下了你，你現(xiàn)在做的事可以說已經(jīng)接觸到了最高層面的禁忌，換句話說，阿庇安現(xiàn)在是在保你，如果讓一些人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根本不可能活下來?！?p> 洛茲：“按照人類的倫理，我早就已經(jīng)是罪無可赦了，為了研究人體計算系統(tǒng)，死在我手上的人不知道已經(jīng)有多少，生代的模型需要龐大的人類生命基數(shù)去堆積，禁忌這種東西，早就已經(jīng)不存在了?！?p> 赫里婭娜笑了：“你簡直就是個魔鬼，魔鬼的行徑，魔鬼的思想?！?p> 洛茲注視著赫里婭娜：“這不就是你們所希望的結(jié)果嗎？而我為了接近真相，我會不擇手段?！?p> 赫里婭娜：“你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洛茲：“大群，這是接近大群最有可能的方案，不僅是簡單的變成海嗣，而是在這個過程中逐漸理解大群的一切，那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在大群的運行中，一切都將成為可能，而不是像我們現(xiàn)在這樣舉步不前。”
赫里婭娜：“你已經(jīng)決定徹底倒向大群的一方了嗎？你已經(jīng)放棄了對人類的希望了嗎？”
洛茲搖了搖頭：“我并沒有倒向任意一方的意圖，大海雖然足以毀滅一切，但人類自己始終才是決定自己的因素，人類或者海嗣，或者其他什么生命的存在方式，我都無所謂，我只是想要尋找能夠解答這個世界一切真相的道路，就目前來看，更明顯，大群在前?！?p> 赫里婭娜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倒是無所謂洛茲想要做什么，赫里婭娜只想在科學院達到頂峰，成為權力的頂點，而洛茲，只是一個適合的工具罷了。
赫里婭娜看著眼前這個胚胎：“說了這么多，我都還不知道你把這個胚胎叫什么，生代嗎？還是神？”
洛茲：“都不符合，這畢竟只是模仿的產(chǎn)物，那些名字都有所屬了，至于稱呼，我現(xiàn)在把祂叫做“近神者”?！?p> 赫里婭娜：“近神者嗎？是個挺符合情況的稱呼，不過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近神者的胚胎，為何看上去和人類胚胎是如此的接近？”
洛茲靜靜注視著近神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