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林楊看了看病床上似乎是睡著的老人，又輕手輕腳的出了病房。程立帶著他在長椅上坐下，從書包里掏出飯盒遞給他：“還是溫的，你先吃點(diǎn)?！?p>　　林楊默然接過飯盒，捧在手里汲取那點(diǎn)暖意：“你今天怎么這個點(diǎn)就過來了？”

　　程立與他并排坐著，背靠著墻：“我請假了，高老師知道，他也讓我陪陪你。”

　　林楊嘆了口氣：“對不起，讓你們擔(dān)心了?！?p>　　程立搖搖頭：“沒有，沒有擔(dān)心，就是……只是我想來陪陪你?！?p>　　林楊輕輕笑了下，打開飯盒，沉默的吃完了飯。程立主動讓他去陪林奶奶，自己帶著飯盒去水房清洗，回來后就安靜的坐在門口的長椅上，沒有進(jìn)去打擾林楊。

　　不多時，樓道來了一位風(fēng)塵仆仆的人，上半身換了外套，但是下半身依舊可以看出來是制服褲子，鞋子上鋪滿了灰，直奔病房。

　　“爸！”

　　程立依稀聽到了林楊的聲音，側(cè)耳聽了聽動靜，又回神看向手中的書。歷史記錄在1840年的戰(zhàn)爭上，思緒跑向病房里人的身邊。

　　許是沒有什么牽掛了，或者見到了自己的孩子，床頭的儀器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波動，驚擾了病房中的其他人，醫(yī)生從遠(yuǎn)處奔來，護(hù)士急忙準(zhǔn)備著所需用品，一時間程立只感覺自己如同影片中的路人一般，看著身旁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直到最后，看著床體被整個推出。

　　林楊和父親跟著病床后面，出門時與程立相對無言，靜默了片刻，還是抬起腳步跟了上去。

　　程立站在原地，手上還是1840年的戰(zhàn)爭，他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好像干什么也沒有立場。他看著林楊的背影，時挺拔的，又像是孤獨(dú)的，和旁邊稍顯疲憊的身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大概一個小時左右，程立才看到了林楊，他似乎是哭過，眼角還是濕潤的。程立早已沒了看書的心思，在病房門口聽了半天病房里面的情形，也許住院的多是老人，沒有恐慌之形，只有惋惜之語。

　　程立站起身，和林楊一起下了樓，樓外早已暗了天光，路燈影影綽綽，有絲絲冷風(fēng)吹來，只是選在，誰也顧及不得。

　　林楊沉默，程立也跟著沉默，只是許久，才聽到林楊道：“奶奶以后都不會疼了，她以后有人疼了，爺爺會疼她的?！?p>　　“林楊？”程立喚了聲，有些擔(dān)憂。

　　林楊抬頭看了看天空，轉(zhuǎn)頭看向程立，臉上似乎帶著淺淺的笑意，眼角卻是紅的：“我沒事，放心吧?！?p>　　程立不言，只是陪他站著。沒有多長時間，林楊的手機(jī)響了聲，他看了眼，裝回兜里，轉(zhuǎn)身對程立道：“今天先回去吧，我這沒什么了，也許下周你就看到我了。”

　　程立低聲應(yīng)了個好，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林楊轉(zhuǎn)身從他身旁走過，又突然頓住腳步：“爸爸剛才很傷心，媽媽在陪他，給了他一個擁抱，我在想那樣是不是會好受點(diǎn)?！?p>　　“程立，我可以和你要一個擁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