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寧府城東有一東湖,湖面占據(jù)了城東三分面積,湖中魚蝦眾多,向來是漁民捕魚的好去處。
春暖花開時,泛舟東湖的游人同樣不少。
最東段除外,此處最是冷清,少有人來此游玩。
只因為東湖最北端有一地下錢莊,專門做收放錢財?shù)馁I賣。
錢莊中多是有名的無賴混混,下手兇狠,就連官府也不敢懲治。
傳聞老大雷豹子背后站著武林豪閥趙家,宣寧府中人少有人敢招惹。
錢莊門口,段坤帶著兩名頭戴氈帽的小弟正準(zhǔn)備進去,卻被門口壯漢攔住,只允許段坤一人單刀赴會。
段坤不屑道:“雷豹子就這點膽子嗎,兩個手下都怕,那老子帶上一幫兄弟過來,他不得嚇得尿褲子?”
段坤不愧是常年混跡街頭的,這話說得很響,氣勢十足。
片刻過后,錢莊里傳來聲音,兩名壯漢才愿意放行。
走進錢莊后,段坤偷偷瞥了一眼陳掌柜,見對方低頭不說話,他咬了咬牙繼續(xù)往前走去。
陳掌柜此時帶上一頂氈帽正老老實實跟著段坤后邊。
他沒有選擇直接出手相助,而是先暗中跟著段坤看看這些幫派手段。
平日里新華書肆奉公守法,很少接觸這類人物,今日闖進了對方老巢,好好見識見識。
三人走到一處古樸閣樓下,此樓高達(dá)三層,最高處掛著一塊“東樓”的牌匾。
寓意東湖最東面的閣樓。
這心黑兇惡的雷子倒有些附庸風(fēng)雅。
二層樓處,雷豹子現(xiàn)身,滿臉絡(luò)腮胡,身材彪悍,真有幾分神似豹子。
“停下來!”
雷豹子居高臨下,對著三人喊了一聲,拍了拍手,有人帶出一個十來歲的小少年。
瞧年紀(jì)要比徐平安小了不少,這少年嘴里被塞了抹布,看到段坤以后拼命掙扎起來。
被身后之人一腳重重踹在地上。
“長寧街段坤,好大的派頭!”
“你這弟弟這么點年紀(jì)就學(xué)會非禮良家婦女了,毛都沒長齊吧?腦袋都沒人家胸脯大?!?p> 雷豹子身后兄弟瘋狂大笑起來。
“我說坤哥,你可得好好感謝我雷豹子,若不是我逮住他,這小子被官差抓到,可只是要吃牢飯的!”
段坤眼中冒火,只想救了胞弟走人,哪里管對方說了什么。
“雷豹子,我已經(jīng)赴約而來,你趕緊放人!”
雷豹子像是沒有聽到段坤說話,一腳揣在段家少年下腹,力道不大。
可男人那地方最是柔弱。
少年倒地痛哭。
“你好像沒有什么誠意???我之前說什么來著,以后你長寧街那邊的生意全歸我,你那幫兄弟滾出宣寧府!”
“好,我答應(yīng)你,你先放了他?!?p> 段坤咬牙答應(yīng),這都是之前與陳掌柜商量好的。
“爽快!”雷豹子豪爽大笑,“你上來,我與你仔細(xì)說說過程?!?p> 段坤看了一眼陳景,對方毫無反應(yīng),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留下兩名小弟守在樓下。
“阿坤好氣魄!”雷豹子鼓掌得意大笑。
看那段坤獨上東樓的模樣,竟然有幾分一去不復(fù)返的蕭瑟。
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坤哥一去兮不復(fù)還……
陳景忍不住笑了笑,旋即捂住嘴巴假裝咳嗽起來。
走在半路的坤哥好以為陳掌柜有什么暗號,險些就往回跑了。
陳景與另一名氈帽小弟站在樓下,仰頭看向東樓二層。
果然,段坤走到樓上就被人一腳踢飛,重重撞在墻上。
“老大!”氈帽小弟想要想要沖上去,周圍立即圍過來十幾名壯漢。
陳景伸手按住對方,用眼神示意對方不要輕舉妄動。
這家伙眼見周圍虎視眈眈,一下子也不敢沖動。
閣樓上又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段坤很快就鼻青臉腫。
“雷豹子,有種的話你就和我單挑!”段坤被打得頭暈眼花,怒氣攻心之下幾乎快忘了樓下的陳景。
“平日里你段坤仗著人多欺負(fù)人少的事干得還少嗎?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嗎?”
雷豹子用腳踩住段坤的胳膊,只聽卡擦一聲,“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
“你砸我賭坊,打我兄弟,這筆賬要好好算算!”
“你以為我雷豹子背后就趙家一個靠山?我告訴你,不該惹我!”
雷豹子正要一腳踩中段坤門臉,踩掉他的尊嚴(yán)。
這時候一個溫和聲音響起。
“差不多得了。”
一個飄忽聲音落到二層樓,拂袖輕輕推開雷豹子。
雷豹子退到墻角,粗聲道:“你是誰!”
“不用管我是誰,得饒人處且饒人?!标惥吧陨哉苏龤置薄?p> 雷豹子手下大都混跡在城東,幾乎沒人認(rèn)識這長寧街小小書商。
雷豹子往左右撇了一眼,“給我上!”
幾個壯漢虎撲上去,卻陳景用劍指點中,倒飛出去好遠(yuǎn)。
哀嚎不已。
雷豹子發(fā)覺事情不對,馬上轉(zhuǎn)身勒住少年脖子。
“再過來我就掐死他?!?p> “掐吧,反正不是我弟弟。”
段坤:?
雷豹子:?
就在兩人分神的時候,陳景鬼魅般的身影飄到雷豹子身邊,用力抓住其手臂,輕輕一捏。
“卡擦”一聲,雷豹子整條手臂斷裂,痛苦地倒在地上。
陳景蹲下身準(zhǔn)備扯開少年嘴里的麻布,想了想還是沒有動手。
輕輕拍在少年稚嫩臉蛋上,“小小年紀(jì)不學(xué)好?!?p> 又看了眼少年下邊,“好像是毛都沒長齊?!?p> 少年想說“我以后再也不會了”,但話還沒沒有說出口,就從右腿處傳來劇痛。
陳景順手把他的的斷骨給接上了,只是手段暴力了點。
痛得少年渾身抽搐,幾乎暈厥過去。
這陣疼痛遠(yuǎn)勝剛才百倍,這人到底是來救人還是來害人。
正當(dāng)他痛苦時候,斷裂的右骨再度傳來'錐心疼痛。
少年徹底暈了過去。
這一日也成為了少年終生的噩夢,長大成人后每當(dāng)要與女子歡好時就會回想起這般痛苦。
令他力不從心,當(dāng)真痛苦。
多年之后,他痛改前非,削去煩惱絲,出家當(dāng)了和尚。
這邊,陳景見事情差不多解決,轉(zhuǎn)身看向雷豹子,卻看到對方神色陰狠盯著自己。
絲毫不見畏懼。
“嗯?他還有底氣?”陳景疑惑不解。
“哼!是你們逼我的!你們囂張不了多久!”
雷豹子放下一句狠話,隨后十幾名壯漢從樓下沖上來圍住陳景,雷豹子則是一個人上了上了三樓。
陳景來了興趣,花了一些功夫?qū)⒍堑臐h子全部打趴下,額頭上都出現(xiàn)了汗水。
“拳頭太慢,還是用劍快?!?p> 樓下那名氈帽小弟這時候也趕了上來。
“老大老大,你別擔(dān)心!我來救你!”
陳景和段坤都白了一眼,都打完了才過來。
真是及時雨啊。
陳景緩緩走上三層樓。
樓上寬敞空曠,幾乎沒有擺放任何裝飾物。
雷豹子正靠著閣樓觀景臺的雕欄,恭敬彎腰,望向遠(yuǎn)方湖面:“屬下雷豹子被惡人欺上門,還請主上相助!”
“主上?”陳景皺起眉頭,這背后難道還有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