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凍的鄉(xiāng)鎮(zhèn)里,有一家小酒肆卻是異常的熱鬧,眾人觥籌交錯,推杯換盞,談天說地。因著李朝陽的夜流香身份,被敬酒的次數(shù)最多,此時的他也不禁有點點頭暈。
急促的馬蹄聲從門外傳來。
“真是掃興,諸位,看來今日這酒席要到此為止了,都散去吧,莫因為我沾染上麻煩!”李朝陽站起身來對著在坐的眾人笑道。
場中眾人也聽得門外的動靜,有幾人臉色難看,想要站起身來離開卻又沒人起身。
“大俠,我家中還有些許事要處理,感謝大俠招待,告辭了?!币蝗苏酒鹕韥?,臉上尷尬的抱拳笑道。
“快滾,羞與你同飲?!睆堃砼Q叟芍侨?,濃眉倒豎。
李朝陽微笑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片刻間場中只剩下五人。
“兄弟,你不走?等會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李朝陽對著坐于較遠的男子調(diào)侃道。
“哼,我敬你是俠義之士,為何瞧不起人?我雖非英雄之輩,卻也知道好壞,豈能這時候行不義之事。”
李朝陽認真的打量起這人,十八九歲,一身破棉襖蓋身,面上白凈,不驚艷卻相當耐看的五官,身形偏瘦,和自己身高差不多一米八左右。
“小子,說得好。”張翼拿起碗就仰頭咕嚕咕嚕喝了起來,豪放的樣子讓李朝陽撇了撇嘴。
“別看我,我雖然不會打架,但起碼的道義還是懂的,既然喝了你這酒,就算陪你去搶新娘也是命!”白衣書生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像是交錯了朋友一樣。
“哈哈,好,我李朝陽也不是娘們,你們既然用肺腑,我就敢肝膽。來,干了?!崩畛杻赏胫械木埔伙嫸M,又說道,“如此美好時刻,怎可讓那群腌濽之輩壞了雅興,各位哥哥等我片刻,然后繼續(xù)同飲?!?p> 李朝陽大笑的起身朝門外走去,同桌四人也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那群穿著紅色甲胄的騎兵和兩個身穿青衣的人就到了酒肆門前,騎兵有五十人左右。
“小鬼,是你。”張翼看到酒肆一小二和一士兵同乘一騎哪里還不曉得是誰告密,此時他黑色的皮膚漲的通紅,盯著小鬼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就,就……是他?!蹦樕n白的小鬼,手指著李朝陽,顫巍巍的說道。
“找死?!睆堃泶蠛纫宦暋?p> “等……”李朝陽話也沒說完,張翼就率先朝小鬼的方向沖去。
“殺了他們?!币磺嘁履凶虞p飄飄的發(fā)話,所有騎兵拔出腰間的刀一擁而上。
“來得好?!惫陪~色皮膚的大漢大笑道,沖著馬群就沖了過去,一拳打在馬的腹部,馬吃痛摔倒,大漢避過士兵的刀,抓著他的手就奪過了刀,從他脖子上抹去,又沖向下一個目標,行云流水的操作,一等一的高手。
李朝陽許是喝了酒上了點頭,看到二人在場中大顯神威,他熱血澎湃,朝著兩個穿青衣的男子就沖去。
“找死?!币磺嘁履凶?,手掐指訣,一道略泛青光的勁氣直射李朝陽面門。
另外一男子一揮手,一股旋風如刀沖李朝陽沖來。
“修真者!”白面書生臉皮微抖,看向李朝陽的身影顯得有些擔憂。
“哼?!崩畛柌煌朔礇_,一拳擊散勁氣,又朝另一個青衣男子甩手丟出蛇。
本來盤在李朝陽袖口呼呼大睡的蛇此刻被拋出突感驚愕,又看著轟擊自己的那青色小刀,它因被打擾睡覺而憤怒了,七彩光芒閃爍,流光一樣撞向刀,一接觸那刀仿如空氣,立馬潰散。
“他不讓你睡,去咬他?!崩畛栔钢硪粋€青衣男子沖蛇大喊。
蛇立馬怒了,在青衣男子驚駭?shù)难凵裰校莵聿患白龀龇磻?,蛇已?jīng)在他脖子上咬了下去。
幾騎舉起手中屠刀沖向白面書生的騎兵,遠遠的被那十八九歲的青年輕而易舉的放倒了。
戰(zhàn)斗不過四五來分鐘,騎兵們聲勢浩大的來,此刻卻大多數(shù)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上,無半分還手之力。
李朝陽,一拳轟在和他對戰(zhàn)的青衣修士身上,在他口中你不能殺我的話語內(nèi),爽快的結束了他的生命生涯。
“我不殺你?你們何曾放過了我?你說出殺了他們的同時有沒想過你也會被別人所殺?”
“痛快,打得真痛快?!睆堃硇氖樟耸杖^,在風雪里,幾人因喝酒和運動過后沒有感覺一絲的冷意。
“你這酒館子看似開不成了?!卑滓聲逞劭聪驈堃恚爸S道。
蛇又盤回李朝陽的手臂繼續(xù)進行它未完的休眠,而被他咬過的修士頃刻間就斃命。
“開不成就不開了,除了酒好喝,那勞子亂七八糟的事俺一點沒心情理會?!睆堃砗敛辉诤醯馈?p> “你且安排人將這些馬匹收了,以備不時之需?!睍粲兴嫉赖陌才?。
“走,去俺家繼續(xù)喝酒,這群雜碎就莫理會了?!睆堃砗婪懦鲅浴?p> 李朝陽看著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騎兵們,眉頭微皺,心有不忍,道:“先將還活著的人送回酒肆吧,他們也是奉命行事,我們再喝?!?p> “好?!?p> 白面書生輕笑的看著李朝陽,眼中神色轉(zhuǎn)換。
及至一切都安排好后,眾人隨著張翼回到他的住所。
占地千平的房子,儼然一個財主的樣子,院中幾顆老樹為如他酒肆門前那株大樹一般,風雪彌漫。
張翼吩咐下人安排好酒席,五人同桌而坐。
“今天下紛亂,百姓苦不堪言,諸位都是一身好本事,沒想過投身救國救民的大業(yè)之中?”白面書生拿起碗,神色憫人的喝了一口,悠悠說道。
“俺有想過,只是讓俺投身朝廷為那腌人效力或是跟著周泉那低三下四的軟骨頭效力卻是……只恨這世道不出賢人明主。”張翼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恨恨的說道。
“我正欲去劉雄那投軍?!蹦涂吹那嗄晁妓髁藭届o的說道,此人卻是江南靠海山區(qū)走出的趙驚天。
古銅色皮膚的大漢垂著眼瞼,不發(fā)言語,只是端起碗唉聲嘆氣的喝著。
“陸大哥莫非有什么難言之隱?”趙驚天察覺到大漢的神色,疑惑問道。
“幾年來我行走江湖了,不管是當今的朝堂所屬地還是幾大諸侯所治下的地方,百姓都是苦不堪言,就算他們奪取了天下又怎么樣?百姓受苦受難的結果能改變嗎?何況天下在何人手里,最終不過都是那群修真人的掌中玩物而已!”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修真界人何嘗將他人命當過是人命?”李朝陽或許酒喝得有點多,似有所感,唉嘆了一聲。
“即使如此,若他們真不將人命當做人命,我輩男子漢大丈夫就算明知不可為,也誓要將他們的那高高在上視人命為草芥的尊嚴給咬下一塊來,不然這天下就真的沒救了?!卑滓聲坪趼犅剮兹怂f,激起了內(nèi)心的一股豪情,卻隱隱有悲涼存在。
“哈哈哈哈。”李朝陽聽完他這話豁然開朗,縱聲大笑,道:“你說的對,有了第一個你郭孝天,就會有千千萬萬個郭孝天,我支持你,就算能咬下一口那所謂高高在上的修真之輩血肉,我就不信,他能過得了多少頤氣指使不把別人生命當命的日子?!?p> “不,第一個的還有你,李朝陽?!惫⑻熳谱频亩⒅畛?,認真的說道。
行走多年江湖的陸大漢被這二人敢叫板仙人的豪情激得熱血澎湃,說道:“你們說吧,我們應該怎么做?”
本想去投靠張雄的趙驚天也期待著看著這兩人,他本認為張雄在天下諸多勢力中算是一個較好的,可此時聽聞根本所在,十八九歲的他哪還有心情去考慮劉雄。
“你們說吧,讓俺怎么干就怎么干?!睆堃砗罋飧稍啤?p> 李朝陽和郭孝天對視一眼,都笑了。
“首先,我們這里以朝陽微有名氣,夜流香,我們要將夜流香的名聲大打出去,招兵買馬,先圖天下,再抗所謂的仙人。即是我等螻蟻也要擰成一股繩向他們發(fā)出滔天吶喊,最起碼也要有底氣可以在他們隨意殺凡人的時候說出一個我不答應?!惫⑻烀婺苦嵵兀笱壑泄廨x亮得驚人。
李朝陽想起這三年在流光劍宗的遭遇,沒有一人不是為了自私自利的以窺長生而不擇手段,豪氣頓生,你們要想長生成為仙人而罔顧人倫,我偏要將你們從高高的寶座上踐踏到泥底。
“為敬蒼天人倫,為敬生命,為敬凡人尊嚴,為敬天下太平人人安居樂業(yè)心想事成,我愿與諸位義結金蘭,從此殺伐疆場,只為人間搏一個大道,不知諸位哥哥意下如何?”李朝陽站起身來,雙手端起酒碗,無比鄭重說道。
“我正有此意?!?p> “哈哈,痛快?!?p> “公子不棄,是我榮幸?!?p> “愿聽公子所言?!?p> 張翼吩咐家丁,在雪中院內(nèi)設好供桌,擺好祭品,焚上五束龍梵香、一壇李朝陽戒內(nèi)猴兒酒、五個龍首流云晶光杯。
以陸羽最為年長二十有四為老大。
張翼年方二十二,為老二。
趙驚天歲十八,為老三。
郭孝天一十有八,為老四。
李朝陽十五歲,年最小,為老幺,成為眾人的五弟。
“老天爺爺在上,今為你多收了四個孫子,不望同年同月同日生,更不想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望你另外四個孫子你也多多看顧,有福同享,有難——我來當。”李朝陽心中默默的立下了誓言。
大雪紛飛,呼嘯狂風大有將雪花連卷沖向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