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的戰(zhàn)斗,顯露在世人眼中的,終究只有那一剎那的絢爛,真正令人津津樂道的,還是那些衣袍翩飛的靖神寺的秘卡使。
換做古代念能沒有大興,秘卡尚未誕生的時候,這些能夠飛天遁地、御火控水的人,可不就是百姓眼中的神仙郎。
桐逋坐在熟悉的公共汽車上,擠在他身邊的人,閑談議論的,基本也都是昨天夜里發(fā)生的事情。
據(jù)說在林南坊附近的巷子中,有兩位秘卡使,在沒有使用形勝卡的狀況下,便大打出手。
不過,在五六個靖神寺的官府中人趕來后,他們就立馬遁入夜色逃跑了。
在東唐、華國、中山國和南商聯(lián)等諸多華夏族裔的國家中,是不允許秘卡使隨便在城市中戰(zhàn)斗的,除非你在打斗的時候使用了形勝卡,將一切戰(zhàn)斗所產(chǎn)生的破壞與現(xiàn)實世界相隔絕。
隨意在城中戰(zhàn)斗,各國就會有專門針對秘卡使的執(zhí)法機(jī)構(gòu)出來將人逮捕,比如東唐的靖神寺、華國的秘統(tǒng)局、中山國的麒麟衛(wèi)、南商聯(lián)的卡監(jiān)會等。
不過,對于這些事情,桐逋心中所想的卻是,這些人為何不在慈孤院附近戰(zhàn)斗呢?最好能一個失手將江老頭打死,不過也不知道鬧事的人有沒有江老頭厲害?江老頭中級秘卡使的實力,其實并不算弱。
來到學(xué)校沒多久,極北道的公孫駿就貼了上來。
此人頗為自來熟,直接將桐逋攬住,大大咧咧的笑道:
“兄嘚,俺今天可沒吃黑蒜。”
桐逋一個白眼,
“你可拉到吧!誰沒事一大早就吃蒜?!?p> 見公孫駿和桐逋勾搭在一起,學(xué)舍里的同窗便又開始竊竊私語。
桐逋瞅了瞅肩上的大手,以及身邊喋喋不休的公孫駿,心想難道大家覺得我和這兄弟有基情?最近這幾年,龍陽風(fēng)氣漸興,說不定真的被大家誤解了。
于是,他趕緊掙開公孫駿的手臂,與其保持半米的安全距離,一臉警惕的打量起對方。
胸膛寬闊,膀大腰圓,毛發(fā)濃密,雖然一身書生打扮,可依舊掩蓋不了極北道那種剽悍的氣質(zhì)。
而自己,由于長期營養(yǎng)跟不上,所以瘦弱蒼白,秀骨清像,活脫脫的魏晉病態(tài)少年郎。
“難道我是受?”桐逋對比了自己和公孫駿的容貌,驚悚的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
他絕望的環(huán)顧四周,想對眾人說一句,“我好女子也”,可卻怎么都開不了口,畢竟越抹越黑。
于是,他轉(zhuǎn)身將氣撒在公孫駿這憨貨身上,希望用一些極端的言語疏遠(yuǎn)彼此的距離:
“你如此靠近我,究竟是何居心,難道你們這些權(quán)貴子弟,就如此容不下一個小小的我?”
“干的漂亮,小三子,你終于硬起來了,我好欣慰。但是,你不覺得······你對接近自己的陌生人,看法有點獨特嗎?”
擬像個老母親似的,在桐逋腦海里感動的啜泣。
公孫駿聽完他的質(zhì)問,臉上竟露出一絲絲鄭重。
“騷年,并不是我有什么居心,而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種潛在的可能,是這種可能性在吸引我向你靠近。”
潛在的可能?是成為你面首的可能吧!以前我一無是處,你覺得食之無味,現(xiàn)在我展現(xiàn)了天賦,你就想要把我征服?可惡,著實可惡!
桐逋小心翼翼的掩藏著心中的憤怒,繼續(xù)問道:
“抱歉,我是不會同意的,永遠(yuǎn)都不可能?!?p> 公孫駿一愣,心中連妹國語都冒了出來,what?
“你在說啥,什么不可能?”
“明知故問!”
桐逋有些惱了,覺著公孫駿這憨貨明明居心不良,卻還在這里裝傻,既然你又想作奸犯科,又想良民證護(hù)體,那我也不跟你繼續(xù)虛與委蛇,對付你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戳破你的小心思,對付公交色魔的手段,我見多了。
“沒錯,小三子,不要怕,公孫氏不過就是極北邊縣的豪右,連一眾名門都不及,怎么敢在大望族崔氏的文登府亂來?但是你也清醒一下吧,人家可能沒那意思,你這是慈孤院呆久了,產(chǎn)生的創(chuàng)傷后遺?!?p> 擬瘋狂的加油打call,同時也在泄桐逋的氣,簡直有些精分。
或許真是選擇性的受到了鼓舞,桐逋深吸一口氣,用洪亮又決絕的聲音說道:
“公孫駿,我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你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日后逼迫我,我也不會屈從的!”
此言一出,整個世界都仿佛寂靜了下來,只有窗外的蟲鳥在鳴叫,只有那颯爽的秋風(fēng),卷著幾片紅葉,吹拂過左右同窗的耳旁。
公孫駿在呆滯了幾秒后,就開始錯愕,錯愕幾秒后,便當(dāng)場石化。
同窗們則在沉寂一段時間后,爆發(fā)出喧天巨嘯。
“天吶,公孫駿居然在追求桐逋!”
“我就說公孫駿怎么突然對桐逋那么親昵,原來是愛情的力量?!?p> 學(xué)舍里的女孩們像吃了興奮劑似的開始議論,時不時還將視線投到桐逋和公孫駿的身上。
坐在前幾排特優(yōu)生位置的楊起運,都忍不住對隔壁的崔鉞吐槽道:
“我還以為公孫駿是看中了桐逋未來的潛力,想要提前投資和結(jié)交,為家族未來結(jié)一份善緣,卻沒想到這廝只是饞人家身子?!?p> 不料崔鉞搖搖頭,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不見得,在世家之間,伴侶的牽絆,才是利益捆綁的最佳手段之一,若是他二人的事情真的成了,公孫氏才能將利益最大化?!?p> 楊起云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不禁在心中肅然起敬,還感嘆崔鉞不愧是他認(rèn)可的對手,對事情的看法竟然如此深刻且直擊本質(zhì)。
“可惜,我的兄長已經(jīng)成家,胞弟又尚且年幼,還不到談婚論嫁的時候?!?p> 楊起云搖搖頭,顯得有些遺憾。
“你可能忘記了,你家還有一個人挺合適的。”
“誰?”
看著認(rèn)真的崔鉞,楊起云有些納悶,難道我老爹在外面有私生子,而且還被崔氏的人知道了?不過,犧牲一個私生子的幸福,來換取一個未來高手的投效,對家族來說不算吃虧。
然而,崔鉞的回答卻讓他猝不及防,聊天興趣瞬間全無。
“你。”
“滾!”
鋪天蓋地的談?wù)摚K于讓凌亂失神的公孫駿逐漸恢復(fù)了心神。
他一臉暴怒的吼道:
“LZ喜歡女人,桐逋,我跟你拼了!”
說罷,就揮舞著拳頭撲了上來,此時的他,腦子里哪里還有禮賢下士的想法,只想好好掰開這泥腿子的腦袋瓜,看看里面到底裝的都是些啥。
“小三子,快,呼氣,放松,呼氣,放松,對,就是這樣?!?p> 現(xiàn)在大家都不是秘卡練習(xí)生,桐逋自然清楚,憑自己可干不過對方,于是換了格斗技術(shù)高超的擬來替他。
擬微微偏頭,輕松躲過那砂鍋般的拳頭,然后迅速縛住公孫駿的手臂,來了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八十多公斤的公孫駿轟隆一聲,砸在地面上,然后又哀嚎一聲,但很快又嚷嚷著,爬起來繼續(xù)撲打。
圍觀的同窗再一次露出了吃驚的模樣,公孫駿是誰,清河苑高一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苑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憨憨,一言不合就開干,在學(xué)校還和一群極北道的兄弟拉幫結(jié)派,就連西岸道一些頂級名門家的子嗣,都盡量避免和他們發(fā)生沖突。
“小爺我看你潛力十足,才愿意跟你稱兄道弟,可我萬萬沒想到,我想拿你當(dāng)兄弟,你卻饞我身子!還,還壞我名聲,爹啊,孩兒不孝啊,孩兒嫁不出去了?!?p> “大哥,打就打,你胡言亂語個什么。若不是先前你們視我如草芥,我怎么可能誤解你突如其來的善意。”
事情到了這里,擬也只能順著桐逋的思路胡言亂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