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千魑返回永昌都,前來覲見魔帝羅梵。
化靈宮內(nèi),羅梵居中而坐。
他身材高大,一身紫色袍服,高鼻闊口,一雙濃眉,面色冷峻莊嚴(yán),不茍言笑,望之令人生畏,不過今天,卻是面上露出難得的慈祥。
他的愛妾蚩菡坐在左邊,右邊,是她們的兒子------羅采。
羅采也有八百余歲,剛剛步入煉虛境。羅梵其實對兒子非常失望,八百歲剛剛步入煉虛境,不夠天之驕子的水平。羅梵心驕氣傲,自己是魔帝,自己的兒子怎么也不會太差,可是偏偏羅采就是一般,難以滿足這個父親望子成龍的心理。
如果羅梵給與羅采足夠的丹藥或者幫助,羅采也可以早早進(jìn)階煉虛境,但羅梵做為一個鐵血魔帝,深知靠丹藥積累進(jìn)階的弊端,所以堅持不讓羅采服用丹藥,全憑法力自然進(jìn)階。
這個世界,最公平的一件事,就是無論你是誰,任你是凡人中的帝王,還是掌控天地的至仙,都無法決定后輩的智力和資質(zhì)。也無論你給后輩提供多么優(yōu)秀的教育和資源,該看不到想要的結(jié)果,就是看不到。
世界最大的變數(shù),就是后輩。
造物主造人時,應(yīng)該是遺漏了下一輩繼承的能力,所以一代一代的變遷,任誰也是看不清未來。
失望歸失望,羅梵對兒子還是非常寵愛,因為兒子羅采與女兒羅瀲不同,羅瀲的性格比較隨羅梵,較為剛烈。而羅采則溫順柔和的多,對這個身為帝王的爹爹很是順從,更多的是言聽計從,伺候左右。
是父親,都喜歡聽話的孩子。
今天,羅梵把兒子喊來,是想讓兒子前去佛界,去參加戰(zhàn)斗,缺少了血與火的淬煉,即使境界到了,戰(zhàn)力不到。
玄千魑進(jìn)得化靈宮,見到蚩菡和羅采都在,一時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把艾婭回來的事情說出來。
向羅梵稟告完畢瑞安城震天驚雷的情況之后,玄千魑欲言又止,正被羅梵看個真切,當(dāng)下羅梵開口道:“千魑,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說?夫人和采兒還不能聽嗎?”
“啟稟魔帝,屬下從瑞安城回來,路過結(jié)務(wù)山玄靈魔宗,去探望了公主,在探望公主之時,遇到了艾婭夫人,聽說一起回來的還有圖顏?!?p> 一句話,化靈宮頓時變得詭異而冷肅。
羅梵的臉色變得鐵青,蚩菡和羅采也不敢言語。
“羅采!”
半晌過后,羅梵終于發(fā)話:“你親自去處理此事,圖顏必須殺掉,你的皇娘就由她,這件事之后,你擇機趕赴佛界,去在戰(zhàn)斗中錘煉自己。千魑,你今后就跟隨在采兒身邊,一起到佛界吧!”
說完,一張手,兩個須彌戒子分別飛到二人面前。
看到二人收下須彌戒子,羅梵一揮手:“去吧!”
羅梵的旨意看似非常簡單明了,但其實用心良苦,讓他們二人去殺掉圖顏,要知道圖顏未受傷前可是大乘境的大能,現(xiàn)在恢復(fù)到了什么程度無人知曉,真的完全恢復(fù),羅采和玄千魑就是白送的,根本不值一打。
羅梵的苦心就在于羅采,羅采出生時,羅梵已經(jīng)是魔帝了,那羅采自然是千人寵,萬人護(hù),誰敢給他傷害,所以,他的實戰(zhàn)能力有所欠缺,即使到了煉虛境,真正經(jīng)歷的生死搏殺幾乎沒有,這就是羅梵最為擔(dān)心的地方。
現(xiàn)在讓羅采和玄千魑二人殺圖顏,就是讓他沖殺在前,吸取經(jīng)驗,提升能力。
當(dāng)然羅梵也可以派人暗中保護(hù),但他沒有那樣做,而是自己親自出馬,暗中保護(hù)兒子,同時看看兒子的應(yīng)變能力。
二人飛出永昌都,飛至一處山脈,停了下來,打開須彌戒子。
羅采和玄千魑平時關(guān)系就比較融洽,玄千魑是乖巧之人,羅采也較為和順,所以二人很處得來。
二人的須彌戒子中,東西都差不多------每人一塊養(yǎng)魂木,世間稀有的珍寶,可以抵抗靈魂攻擊,如果靈魂受傷,也可以用它慢慢滋養(yǎng)。萬里瞬息符,每人十張,逃命至寶,羅梵手中應(yīng)該也不是特別寬裕,所以每人給了十張。九轉(zhuǎn)補天丹,煉虛修士療傷所用,九轉(zhuǎn)天陽丹,合體境修士療傷所用。
另有,每人一副下品仙器鎧甲,一副下品仙器盾牌,一張下品仙器長弓。
玄千魑,下品仙器血靈劍。
羅采,上品仙器長槍魔魂凌心槍。魔器幽冥攝魂鼓。
羅梵給二人可以說是武裝到了牙齒。
可即使如此二人心中依然是忐忑,尤其是玄千魑,滅殺一個曾經(jīng)的大乘境修士,有點不好辦吶!
來到結(jié)務(wù)山玄靈魔宗,二人直接找到宗主玄無喪,說明來意,要滅殺圖顏。
玄無喪一聽是魔帝的旨意,毫不含糊,領(lǐng)著二人直奔圖顏所在地洞府,到了洞府門前,玄無喪一聲斷喝:“圖顏出來!”
沒有回答。
再喊,還是沒有回答。玄無喪上前一腳踢開洞府的石門,洞府內(nèi),空空如也,圖顏不在。
一番吵嚷,早已驚動四方,許多的修士紛紛出來觀看。
羅瀲也走了出來。
圖顏不在,玄千魑心中倒是放下一塊石頭。
羅瀲看到羅采和玄千魑,又加上宗主玄無喪站在圖顏的洞府門前,便已是明白。
羅采看到羅瀲,急忙走了過來:“姐姐,聽說皇娘回來了,我特來見她?!?p> 羅瀲臉上不見一絲笑容,只是說了聲:“進(jìn)來吧!”
進(jìn)得屋內(nèi),羅采正看到艾婭盤坐床榻之上,連忙施禮,口中稱到:“皇娘一向可好,兒給您問安!”
艾婭對這個羅采,由于蚩菡的關(guān)系,是即不喜,也不厭。
“你父親讓你來的?他怎么說?”
“父親特意讓我來看望您,他說一切悉聽皇娘的主意?!?p> 聽我的主意,這句話太過晦澀,是一句不積極的話語,可以看出艾婭與羅梵夫妻關(guān)系的疏遠(yuǎn)。
“告訴你的父親,就說我此生再不會踏入化靈宮半步!”
在艾婭的心底深處,其實是有一些想回到羅梵身邊的,可是她性格剛烈,而羅梵態(tài)度不明,她不愿委曲求全,所以選擇決裂。
“皇娘,你和------”
“羅采,不必再說什么啦!你回去吧!”
遙遠(yuǎn)的天邊,羅梵站立天際。沒有看到兒子的一場戰(zhàn)斗,略感失望,轉(zhuǎn)回身,返回化靈宮。
白墨離開臨家灣已經(jīng)七天了,忽然感覺法力有所衰減,細(xì)細(xì)的觀察,丹田內(nèi)黑色的惡靈花也是略有枯萎,葉片不再像初始時那般豐潤,那只惡靈之眼,也少了幾分光彩,猩紅的顏色,也少許的黯淡。
終生以修士精血為食!
普光禪師的話語,如晨鐘暮鼓,清晰在耳。
也不知自己現(xiàn)在到了什么地方,管他呢!無論什么地方,只要有修士,只要能夠吸食修士的精血就行。
前方正是一處村鎮(zhèn),不時的有村人走過,沒有看到修士。
來到大街之上,左顧右盼,有點失望,只有村人,一個修士也沒看到。
村人看到白墨,不知怎的有些害怕。
白墨對著一處水灣,打量起自己,暗紫色的袍服,略顯寬大,墨黑的長發(fā)披散,臉色有些慘白,整個人顯得陰森森的,與當(dāng)初那個容貌俊朗,風(fēng)華絕代的白家公子,已是判若兩人。
四百余年的斗轉(zhuǎn)星移,世事滄桑,白墨,已不再是白墨!
“桀桀桀桀!”
白墨仰天發(fā)出幾聲怪笑,頹萎的坐到地上,心中無數(shù)的念頭奔跑,無數(shù)的記憶閃過,緩緩的低下頭,任長發(fā)垂落,把慘白的面容覆蓋。
兩個好心的村人走了過來,有些緊張的試探著說道:“你---你---是仙人吧?你需要幫忙嗎?”
幫忙!幫什么忙?我需要修士的精血,你們------,先試試你們的精血也可以!
兩個村人問完話,見仙人沒有回答,正在忐忑中,不知是走還是留。卻見仙人緩緩地把頭抬起,眼神中冰寒無比。
兩個村人心中一凜,后背涼氣竄起,正待要走,忽然兩只元力大手驟然出現(xiàn),把二人如同小雞一般抓住,拉倒了身前。
兩個村人頓時魂飛魄散,失去了掙扎的能力,又眼見得那個仙人,張開口,在自己的脖頸處,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