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坦抓過顏羽的手腕，檢查起來他的資質(zhì)。
顏羽的資質(zhì)相當(dāng)優(yōu)異，將來成為修士，應(yīng)該是大有前途。雖然不好預(yù)測能達(dá)到什么等級，化神似乎沒有什么問題。
“走，我們出去?！鳖櫶归_口說道。
“我還要
去么？”顏羽娘囁嚅著。
“你自然要去的?！鳖櫶沟?。
出了鴻德居，首先來到了湯浴房。顧坦走到柜臺前，沖小二道：“這娘倆湯浴，需要多少晶石？”
小二看出來者乃是仙人，忙不迭的施禮道：“仙人的親人，不要錢的。”
“你正常收錢，不然我可要發(fā)怒啦！”顧坦取出晶石。
“一塊晶石都用不了，我給您兌換成銀兩，您下回用起來也方便?！?p> 說完，小二把銀兩遞到顧坦手中，然后熱情的招呼顏羽娘倆。
那娘倆這輩子都沒有洗過湯浴，加之小二的熱情，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洗完湯浴出來，顏羽娘的臉面，不再那么枯黑，雙頰也有了淡淡的紅潤。灰白夾雜的頭發(fā)，透出一點(diǎn)光澤。粗糙的雙手，也細(xì)膩了些。這個(gè)女人并不丑，只是終年的風(fēng)吹日曬，辛苦勞作，加之不識字，方才顯得粗鄙。
顏羽的臉上紅潤光滑，畢竟是少年，皮膚天然的不會粗糙。出來后高興的快要跳起來。
“走！去換身衣裳?！鳖櫶挂餐Ω吲d。
顏羽娘又囁嚅起來，想要說什么。顧坦不等她話出口，搶先說道：“我說過的，越隨便越好，你要是啰嗦，我可是會不高興的！”
到了裁衣鋪，顧坦把銀兩都交給了顏羽，讓他去安排娘倆買套新衣服。其實(shí)也是想看看這孩子闖不闖。
顏羽拉著他娘，進(jìn)了裁衣鋪。裁衣鋪中，只有一個(gè)人，看樣子應(yīng)是掌柜的，正在忙著裁剪衣衫。
“先生，我們要買兩件衣服?！鄙倌甑穆曇繇懥似饋?。
掌柜的瞥過來一眼，見是兩個(gè)粗布衣裳的人，有些怠慢。
那顏羽已是有了一些底氣，膽子壯了許多。一伸手，一大把的銀兩出現(xiàn)在掌柜的面前。“掌柜的，我們買兩件衣服?！甭曇舾罅它c(diǎn)。
掌柜的抬起頭，剛要說些什么，那白花花的銀兩映入雙眼。立時(shí)換做笑容：“孩子，你們要買衣服？”
“我和我娘一人一套，多少錢？”
從裁衣鋪出來，顏羽已是翩翩少年，風(fēng)華正茂的樣子。而他的娘，卻顯得十分別扭，低著頭，眼睛哪兒也不敢看。也許是太長歲月沒有穿過新衣服了吧！
“顏羽，餓沒餓？”看著這娘倆，顧坦感覺自己似乎有罪一般。不知從哪生出來的感覺！
“餓壞了！”
“醉春軒”是這趟街市上最大的酒樓。三層的樓房，朱紅色油漆粉飾，整個(gè)酒樓顯得富麗堂皇。三人來到“醉春軒”的面前，一個(gè)誘人的香氣鉆入鼻孔。顏羽的喉嚨中，“咕嚕，咕?！甭晜髁顺鰜?。顏羽娘似乎拼命的咬著腮幫。
顧坦領(lǐng)著娘倆來到三樓，在挨著窗戶的一張桌子旁坐下。窗外的微風(fēng)徐徐吹過。
“顏羽，想吃什么？”
“肉------”
顧坦點(diǎn)了六個(gè)菜。還有一壺酒。
菜一上桌，顏羽的眼中便冒出綠光。剛要?jiǎng)涌?，顏羽娘一把拉起他，就要給顧坦下跪。
顧坦急忙扶住娘倆，只是讓她們快吃。
顧坦心中有些泛酸，世代的貧窮和卑微，讓一個(gè)人的習(xí)慣動(dòng)作，就是-----下跪！
把每個(gè)人面前的酒杯倒?jié)M，顧坦端著酒杯，眼睛看向窗外。
顏羽和他娘，算是普通人嗎？似乎算不上，那還算是人嗎？掙扎幾十年，連做套新衣服，吃頓美食的權(quán)利都沒換來！
想到自己，雖然歷經(jīng)磨難和生死，但是同顏羽娘倆相比，好到簡直無以復(fù)加。自己的家庭，逢年過節(jié)，做身新衣服，偶然吃頓魚肉，還是可以做到的。修仙以后，師傅慧通遺留的巨額財(cái)富，簡直令人艷羨?，F(xiàn)在的自己，已然成為高階修士，長生有望?？勺约?，能為顏羽和他娘這樣的人，做些什么呢？
目光轉(zhuǎn)了回來，顧坦看著雙手和嘴巴泛著油光的顏羽，問道：“顏羽，你上私塾了么？”
顏羽娘接話道：“家里窮，哪里上得了私塾，到現(xiàn)在，這孩子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寫呢！”這個(gè)女人，還是適應(yīng)了些。
“顏羽，咱們今天不吃了，不要撐壞了肚皮?！鳖櫶拐f道。
顏羽乖乖的不再吃了，看著剩下的菜肴，眼中戀戀不舍。
三人回到了鴻德居，掌柜的看到滿身新裝的顏羽母子，雙眼閃出異樣的光來。
顧坦回到房間，拿出蒲團(tuán)坐下，可是卻無法入定，塵世的紛紛擾擾，如飄舞的雪花，縈繞腦海。
“啪！啪！”兩聲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顧坦以為是顏羽母子，一揮手，門打開，卻是掌柜的領(lǐng)著一個(gè)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站在門前。
掌柜的一臉的諂媚，雙手端著一個(gè)托盤，上面幾樣精美的水果。后面的小女孩梳著一個(gè)小抓髻，穿著小紅裳，圓圓的俏臉，一副乖巧的模樣。手中的托盤上，是一壺香茶。
未及顧坦說話，那掌柜的和小女孩把水果和香茶放到桌上，雙雙跪倒。掌柜的開口道：“仙人，您果然是菩薩心腸的大好人，小的今日見您對那母子關(guān)愛呵護(hù)，就知您不同于其他仙人。仙人，您也把我的小女收做門徒吧！將來讓他侍奉在您的身旁左右，給您端茶倒水也好！”
說罷，深深的叩了三個(gè)頭。那個(gè)乖巧的小女孩，也學(xué)著掌柜的樣子，給顧坦叩頭。
顧坦有些不悅，想那掌柜的必是以為自己收了顏羽為徒，才也想讓自己的女兒也拜自己為師。
顧坦天性有著幾分孤僻，根本沒有收徒的想法。況且對那掌柜的，因?yàn)轭佊鹉缸拥氖聝海袔追謪拹骸?p> 可是顧坦又有幾分可憐掌柜的，并非掌柜的可憐，而是可憐天下父母心，掌柜的也是為了女兒有個(gè)美好的未來。
看那小女孩，顧坦心生愛憐。便開口問道：“你這女兒叫什么名字？幾歲了？”
掌柜的一聽不是拒絕，忙不迭的回答：“小女名叫鸞兒，小的姓唐，所以小女全名唐鸞。一十三歲。”說罷，一把拉過唐鸞道：“鸞兒，快給師傅磕頭！”
顧坦伸手止住，道：“我還沒有答應(yīng)收她為徒呢，況且我也不會收徒。再過幾個(gè)月，就是天益州遴選修士之時(shí)，到時(shí)讓唐鸞去試試看。不過呢！我現(xiàn)在倒是可以給她先驗(yàn)看一下資質(zhì)?！?p> 掌柜的有些尷尬。
“鸞兒，你近前來?！鳖櫶拐泻糁汽[。
唐鸞站起身，來到顧坦的跟前。
“把雙手伸出來，我要驗(yàn)看?！?p> 唐鸞乖乖的伸出雙手。
雪白的小手像嫩嫩的竹筍，粉紅的臉蛋帶著天真無邪的笑意，用稚嫩的聲音說：“仙人伯伯，你給鸞兒驗(yàn)看吧！”
唐鸞的一句話，令顧坦瞬間崩潰。
童真的純凈，可融化冰雪。
唐鸞還是有著不錯(cuò)的資質(zhì)，但是顧坦沒有辦法收她為徒。自己修習(xí)的佛門功法不適合唐鸞，自己還要之后離開這里，收了唐鸞，自己走了之后，唐鸞如何選擇宗門呢？豈不是多此一舉。
看向掌柜的，顧坦開口說道：“鸞兒甚乖，我先帶其入門，修士遴選大會，你可讓她參加，再尋機(jī)緣?！?p> 掌柜的一聽，激動(dòng)的幾乎不能自持，磕頭如搗蒜一般。
顧坦撫摸著鸞兒的頭發(fā)，對掌柜的道：“掌柜的，我要把話說明白。鸞兒我只是帶她入門，并沒有收她為徒，我也不會在天益州久居，修士遴選大會之后，我就要離開。修士遴選大會，你一定要帶鸞兒參加。明天我出門回來后，便傳些吐納呼吸之法。今日你與鸞兒先回去，明天我會找你?！?p> 掌柜的忙不迭的感謝，拉著唐鸞道：“快謝謝仙人！”
“謝謝仙人伯伯！鸞兒就先回去了，仙人伯伯明天再見！”
第二天，顧坦再次信步來到萬仙閣。也許是比武大會的原因，各宗門的修士云集西寧城，所以坊市的修士也是特別的多。
進(jìn)了萬仙閣，徑直上了二樓，看到秦老正在安坐，顧坦上前拱手施禮。
秦老見顧坦再次前來，以為顧坦有了改變，開口說道：“道友，是不是改變主意啦？”
“秦老，讓您失望了，我這次來，是想買一本適合女孩子修煉的功法。”
“哦！收女弟子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看一個(gè)小孩子乖巧，也適合修煉，便想送予她一本功法，然后給予一些指引罷了。”
“好事兒！好事兒！你來看這個(gè)。”
說罷，秦老把顧坦領(lǐng)到柜臺前，從柜臺內(nèi)取出一本《天織玄靈經(jīng)》。
“中品功法，女孩子入門研習(xí)這本功法，已經(jīng)很是不錯(cuò)的啦！”說罷，把這本《天織玄靈經(jīng)》遞到顧坦的手中。
書是封印的，只有前幾頁可以看到。柜臺翻開之后，覺得不錯(cuò)：“多少晶石？”
“你的乾坤袋中還有多少晶石我是知道的，五塊中品晶石?！鼻乩险f道。
顧坦沒有猶豫，掏出五塊中品晶石，遞到秦老的手中：“再給我選兩塊玉佩，做紀(jì)念用的?！?p> 秦老同樣不猶豫，選了兩塊玉佩，交給顧坦。
回到鴻德居，掌柜的正在招待客人。
“鸞兒呢？”
“仙人您回來啦！我這就喊鸞兒！”掌柜的依然是點(diǎn)頭哈腰的模樣。
鸞兒出來，顧坦拉著鸞兒的小手，心中滿是慈愛：“走，跟仙人伯伯上樓，掌柜的，你也來?！?p> 上了樓，顧坦又喊出了顏羽。
進(jìn)了房間，顧坦首先拿出兩塊玉佩，給了鸞兒和顏羽每人一塊，然后說道：“我們結(jié)識一場，你們各留一塊玉佩，以作紀(jì)念。未來我們能否相逢，只看緣分?！?p> 鸞兒哪里懂得什么未來和緣分，只是看那玉佩可愛，用小手反復(fù)的翻看。
一十六歲的顏羽，雖然不識字，但心智已開，隱隱覺得成為仙人之后，未來或可改天換地。
顧坦又拿出《天織靈玄經(jīng)》，交給掌柜的道：“鸞兒幼小，這本經(jīng)書你暫替她保管，待鸞兒加入宗門之后，再交于她?！?p> 把《天織靈玄經(jīng)》交給掌柜的，然后道：“你且退下吧！我要開始傳授二人功法。”
這一天，顏羽和唐鸞，開始了仙道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