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跟崔迎的婚禮結束后,賓客陸續(xù)買票回國。
周煬想著好不容易出趟國,就打算玩幾天再回去,正好F國粉絲少,可以隨心所欲地走在大街上,也不用擔心有私生跟車。
聶嘉宇想著距離演唱會還有三四天時間,就答應了。
等他們玩了一天之后,彪哥來了電話。
聶嘉宇直覺出事了。
等他聽完彪哥的話之后,證實了這一想法。
他進屋時四個人正在組隊打游戲,他默默地坐在一旁,想著該怎樣開口。
肖承煥先察覺到聶嘉宇的反常,他手下動作加快,結束了游戲。
隨后把手機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看向聶嘉宇:“隊長,怎么了?”
贏了游戲正高興的周煬聞言也安靜了下來。
四個人一同看向聶嘉宇,靜靜地等著他說話。
聶嘉宇看了他們一眼,旋即低頭找到了帖子,把手機遞給肖承煥,“出事了,你看吧。”
肖承煥冷靜地接過。
旋即看到了帖子加粗的標題:肖承煥身份實為孤兒
裴青他們湊過去看,這幾個字狠狠地刺痛了他們的雙眼。
裴青抬手蓋住了屏幕,隨即準備用力把手機從他手中搶走。
但是肖承煥握得特別緊。
裴青皺眉說道:“別看了?!?p> 肖承煥輕笑一聲,“沒事。”然后握住手機的手往旁邊一扯,掙脫了裴青的束縛。
他面無表情地翻看著帖子。
說什么他有一個人販子母親。
還有一個罪犯父親。
父母雙雙入獄,才成為孤兒。
下面的評論也不堪入耳。
“我去,一家子都是社會毒瘤啊,他怎么有臉進娛樂圈圈錢的?”
“這種父母的孩子也不會是什么好人吧?!?p> “惡臭人滾出娛樂圈,別臟了我們的眼!”
“長得再好看,跳舞再好,有用嗎?”
“封殺吧!”
“我把警察局和牢房搬來了,你自己進去吧?!?p> “進去吧你!”
……
最后是周煬看不下去,把手機搶回來了。
周煬忍著怒火:“別看了別看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兒?!?p> 聶嘉宇看著他:“承煥,你還好吧。”
肖承煥回過神來,眼睛酸脹,他輕輕地眨了兩下眼。
旋即說了聲:“沒事?!?p> 就是突然心有點慌。
聶嘉宇抿了下唇,說道:“彪哥說這個帖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酵到微博上了,他第一時間發(fā)了律師函,但是沒人相信,因為對方發(fā)出來了你在向日葵兒童福利院的證明?!?p> 在被爆出來的事情中,如果有10%是真的,很多人就會覺得剩下的90%也是真的。
他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現(xiàn)在很明顯是被人盯上了,熱搜撤不下去。彪哥說正好沒人知道我們在F國,所以先在這兒避避風頭。
但是演唱會是不能停的,也不能推遲,很多粉絲已經(jīng)買票到m市了,我們當天提前幾個小時回去就行?!?p> 肖承煥點點頭:“好?!?p> 羅安常:“咱們買機票,萬一被私生查到了怎么辦,到機場也是被圍堵啊,堵幾個小時出不來,解散場也開不了啊?!?p> 周煬小心翼翼地說:“煥哥啊,能不能借下漂亮姐姐的……私人飛機啊?!?p> 聞言,肖承煥終于意識到自己心慌的原因了。
寒風。
天知道他有多怕她信了這些,然后對自己疏而遠之。
他慌忙地拿起手機,找到寒風的號碼撥出去。
手機滴了良久,卻無人接聽。
他又打了十幾個,都是一個結果。
他雙手有些顫抖,翻到微信。
明明昨天晚上還回他信息的。
肖承煥猜想她可能手機關靜音了,于是發(fā)了微信問她。
短信,郵箱他都發(fā)了遍,幾乎是連番轟炸。
等了許久,依然無人回復。
裴青看他失魂的樣子,忍不住勸道:“可能只是忙沒看到,等明天說不定就回你了?!?p> 周煬附和道:“是啊,漂亮姐姐肯定會回你的,之前咱封閉訓練的時候,漂亮姐姐不就好幾天才回你?!?p> 羅安常:“你要相信寒風大神啊,她三觀真的超級正……”
聞言,聶嘉宇瞪了他一眼。
羅安常瞬間意識到自己好像口誤了,就停下了接下來想說的話。
就是因為三觀正,才怕。
怕她為了正義,站到自己對立面,用鄙夷唾棄的眼光看著他。
對肖承煥來說,這無異于是酷刑。
剝皮抽骨,斷筋斷手的疼痛,都比這要輕。
他連假笑都不愿露出,一言不發(fā)地回到了臥室。
他沒睡著,那幾天都沒睡著。
幼時殘酷誅心的記憶片段在他腦海中不斷上演。
這期間,他也沒有收到過韓清溪的任何回復。
——
肖承煥出事那天,韓清溪在Y城的HANS彩妝研究室。
田章璋突然給她打電話說新品問題找到了一種可能性,但是還在確認過程中。
韓清溪等不及他們的實驗,就坐了飛機飛過去了。
行程急又突然,她誰都沒說。
她一連幾天都跟研究人員一起沉浸在實驗室做對比實驗。
還是老習慣,一旦沉浸在某項任務或者事情中,她會斷網(wǎng)斷聯(lián)。
不過為了不讓家人擔心,她自己設計了一個自動報平安的小程序。
但是只會發(fā)給韓至淺一個人。
當她手機開啟勿擾模式,小程序會計算到,然后就自動發(fā)過去。
所以她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距離演唱會還有三個小時。
她一開始算著時間,等實驗完成差不多正好能趕上演唱會。
肖承煥給她的VIP票她一早就給白筱了。
她打開手機,切換掉勿擾模式后,就看到一串的未接電話,未讀信息和郵箱。
韓清溪還沒反應過來,白筱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她連忙接起,心里覺得出事了。
白筱那頭明顯松了一口氣,“我的天,姐你終于接電話了?!?p> 韓清溪皺眉道:“出什么事了?長話短說?!?p> 白筱哦了兩聲,組織下語言:“準確來說是煥哥出事了,他被爆出真實身份是人販子和罪犯的兒子,父母入獄后成了孤兒。
網(wǎng)上一堆黑子追著他和他的粉絲罵,煥哥的廣場和超話都被屠了,臟的無法入眼。
現(xiàn)在眼看著演唱會快開始了,就是聯(lián)系不上人,我也試著給煥哥發(fā)信息了,可是根本沒回復,姐,煥哥跟你在一起嗎?”
韓清溪快速地消化了下白筱的話,一股無名火突然涌出。
韓清溪聲音冰冷地問:“怎么罵的?”
白筱磨蹭半天也沒說出口:“姐,你自己看微博吧,黑詞條掛好多天了,真的怎么撤都撤不下來,粉絲現(xiàn)在都擔心煥哥安全呢。”
韓清溪:“我知道了?!?p> 白筱:“煥哥他們公司沒取消這次演唱會,我現(xiàn)在就怕煥哥不來,姐,你要是能找到煥哥,你看看能不能把他帶來,實在不能來的話,他人安全就行?!?p> 韓清溪按了按太陽穴:“好,我知道了。”
隨即掛斷電話,向研究人員借了電腦,定位到肖承煥的位置之后,直接坐私人飛機飛了過去。
肖承煥還在F國。
飛機上開了暖氣,跟F國氣溫一樣,韓清溪上去后就找到了她落在上面的夏裝。
只有一件黑色吊帶裙。
她沒管那么多,直接就換了。
換好后,她把微博下載回來,翻看了下評論。
“我去,這太嚇人了!”
“這是畜生家庭吧?!?p> “細思極恐啊,表面看著文質彬彬,實際上就是惡魔啊。”
“之前不是有營銷號說他身份顯赫嗎,一舉一動就像有錢人,我笑吐了,你們臉疼嗎?”
“就這之前還營銷完美出身完美人設的?要不要臉啊。”
“披著羊皮的社會蛀蟲?”
“營銷什么不好非要營銷身世,現(xiàn)在翻車了吧,他會不會進局子啊?!?p> “只有我擔心他爸出獄會把我們解決掉嗎?”
……
韓清溪冷著臉看完,嘖了一聲。
現(xiàn)在的人,主觀思想已經(jīng)被扭曲沒了嗎?
在這些帖子的下面,幾乎看不到肖承煥粉絲的評論。
都被黑評淹沒了。
那些給他鼓勵的,那些相信他的。
肖承煥都看不見。
他又怎么能找到亮光,找到希望,然后活下去呢?
韓清溪不敢想。
她深呼一口氣,然后打開自己的微博主頁,編輯了微博,發(fā)了出去。
——
與此同時,F(xiàn)國。
聶嘉宇幾人在勸肖承煥。
周煬:“煥哥,走吧,再不走來不及了?!?p> 聶嘉宇看著離演唱會的時間越來越近,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一向冷靜的他,此刻也忍不住吼了出來:“肖承煥!這是你的解散場!這是我們的四周年,你能不能給自己,給我們一個完美的結束!”
肖承煥一動不動,好像沒了靈魂,只剩下軀殼。
就像當年,他親眼看著那個男人殺了自己的母親,然后男人的妻子又給他灌了藥,將他拐走,他醒來后那呆呆傻傻,毫無生氣的樣子。
他當時只有三歲,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母親倒在自己面前也只知道哭,只知道疼。
心疼。
他感應到自己的媽媽出了事。
可是他那么小,什么都干不了……
良久,他干烈的嘴唇張開,吐出了幾個字,聲音都嘶啞了。
他說:“你們?nèi)グ?。?p> 沒人懂他的感覺,沒有人感同身受。
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光,也變得暗淡。
他這些天不停地思考。
他就想啊,母親出事的時候,他為什么不再大一點,大到可以保護她。
也在想,如果寒風真的答應他,他又能給她什么。
又俗又現(xiàn)實,卻沒有答案的問題。
_
彪哥一直沒等到他們回來,挨個的打電話,最后還是裴青把幾個人拽到機場。
聶嘉宇找外公借了部隊的飛機,四個人才能回國的。
他們到體育館時,距離演唱會開始還有不到一個小時。
幾個人簡單的聯(lián)排了一下,把肖承煥的位置空了出來。
因為他們刷到了寒風的那條微博,所以覺得肖承煥一定會來。
只是可能會晚到,所以聶嘉宇跟彪哥商量,做了變動。
還是先讓主持人熱場,盡量多拖時間。
實在不行就先安排四個人的solo舞臺,把團舞和肖承煥的solo放后面。
好在這次設備實在給力,再加上四人都是一個舞臺一個舞臺磨煉出來的。
幾個人根本不怕,現(xiàn)在就等肖承煥了。
——
等四個人走了好久之后,肖承煥才緩緩拿出手機,開機。
他在渴望,渴望光。
準確來說是乞求。
剛打開就看到了微博特別關心的彈窗。
他用小號關注的,是寒風。
他很怕,害怕到呼吸時連帶著全身都是酸疼的。
肖承煥點開看到了寒風發(fā)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