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皇后娘娘送來幾個妙齡女子,說是為您精心挑選的侍妾?!?p> 無言剛說完,另一個隨侍下意識拍馬屁道:“殿下素來不近女色,奴才不若替您回絕了去?!?p> 前幾日那個鉆空子進殿里的宮女雖然什么都還沒做,就直接被拖了出去,但殿下冷淡之態(tài),可見有多不喜。
晝玉微微撩起眸子掃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你喜歡替孤做決定?”
隨侍心中一驚,顧不上詫異晝玉怎么會同意,便撲通一聲跪下來:“奴才知錯!”
晝玉擺擺手,無言立刻拉著那隨侍走了,心中難免感嘆一句這蠢家伙,主子要東他說西。
主子好不容易把顧姑娘騙進來,他居然要給趕走。
不過說來,恐怕殿下往后也得費心勞神了,怎么就看上了顧姑娘一個有婚約的呢?
還以云公子的名義費盡心機把顧姑娘騙進來。
無言心里想著殿下忒不厚道,卻又趕緊搖搖頭,把想法趕出去,怎么能妄議殿下。
殿中的燭臺只點了一半,明明暗暗如同花影交疊,他眉目如畫卻清冷,似有翦翦輕風陣陣寒透春色而來,玉指搭著書卷,輕輕淺淺翻過一頁,并不抬眸看。
而六個容色清秀的侍妾魚貫而入。
女子們面頰微紅,想看又不敢看晝玉。
晝玉慢悠悠翻著書卷,翻完了一本,又隨手拿了一本繼續(xù)翻,仿佛沒看到她們似的。
等了好久,女子們個個腿酸脖子疼,晝玉才漫不經(jīng)心地放下書卷,抬頭看她們。
侍女們立刻調(diào)整狀態(tài),各個柔情似水地看著晝玉。
晝玉卻淡淡道:“留兩個,剩下的送回去?!?p> 女子們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有了危機感。
只有顧憐幽,微低著頭,明暗交疊間看不清她的表情。
晝玉看也不看:“左邊第二個,右邊第一個,就留這兩個,其他送回去?!?p> 晝玉說罷便起身離開,衣袂懶垂,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下來,微微側(cè)首:“左邊那個,洗干凈送到孤的寢殿?!?p> 所有人齊齊看向那個被點名的女子,艷羨與震驚之意不止。
艷羨的是同行的女子,震驚的是東宮的侍從,心中錯愕。
太子殿下一向不近女色,如今,殿下竟點名要女子侍寢,太子殿下一夜之間怎么就變了?
顧憐幽握緊衣袖。
而那個被點名的女子面如含春,滿臉通紅,心中都是旖旎春情。
對于太子殿下點名要自己,心中又羞又喜,卻還是按著禮節(jié),行禮謝恩。
顧憐幽竭力平復著心中的波瀾,卻怎么也止不住有些微怒意往上涌,可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這已不是前世,她有資格要求晝玉為她守身么,千來萬去都是各人的選擇,她如今不也不打算再嫁給晝玉了?
無言都有些驚異,好不容易把顧姑娘騙來,太子殿下居然要了別人?
這是氣顧姑娘心中有云公子嗎?
顧憐幽拔步要往外走,總之她是為云薄而來,旁的事物都不關(guān)她的事。
然而她剛往外走,突然就被人騰空扛起來,顧憐幽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反應(yīng)過來之后猛地拍晝玉的背:“你放我下來!”
晝玉穩(wěn)穩(wěn)按住她,宮中的宮人都心下震驚,卻不敢多瞟一眼立刻低下了頭,那幾個侍妾更是震驚地看著剛剛還飄渺清冷如九天流云的太子殿下,只感覺一陣陣的不真實,此刻太子殿下被那個侍妾拳打腳踢還不松手:“晝玉!你放開我!”
晝玉按住她的大腿,顧憐幽披著的披帛都在掙扎中掉落,侍妾們立在一旁簡直凌亂了。
無言連忙吩咐宮人把那些侍妾們都清出去,無言一個個抱歉道:“對不住了,各位請回吧,殿下交代了,其余的一個不留。”
那些侍女頗為怨念地被清散出去,還有個用力踩了無言一腳,無言還得賠笑。
顧憐幽被直接扛進內(nèi)殿扔在榻上,還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晝玉就壓了上來,鉗制住她的雙手。
顧憐幽急了,掙扎著用腳踹他:“你放開我!”
晝玉被她踹了數(shù)次,直接壓著她的腿不讓她動,一張玉面冷肅,圣人眸盯著她:“顧憐幽,你現(xiàn)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頂替入宮你都敢冒險?!?p> “你管我!”她掙扎著,“我做什么與你何干!”
晝玉明明皺著眉玉面冰冷,卻氣狠了,冷笑道:“你滿心就只有云薄是吧?”
“我心里有誰又與你何干?”她努力掙扎著,奈何絲毫脫不了身,只是死死壓著聲音,聽上去冰冷無比。
她是會武,可晝玉也會,而且遠比她強勢,若他動真格,她一點都掙扎不出。
“玉佩也是云薄的吧?”晝玉眸中寒光如江,咬牙道,“你一個九卿之女,頂替入宮,出現(xiàn)在不該出現(xiàn)的地方會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嗎?”
顧憐幽冷冷瞪著他,一字一句道:“哪怕就是云薄的,你又能如何?”
晝玉氣得面色鐵青,鉗制住她的手:“你居然為他冒這種險,他就那么值得你以命相救?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也是這樣!”
顧憐幽忽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涌上心頭,不是怒氣,也不是壓抑,似乎是悲哀,莫名從心臟的地方往上涌,眼眶莫名一酸,卻紅眼盯著他,分毫不讓:“是,前世和現(xiàn)在都是,我就是可惜云薄,可惜上輩子沒和他在一起比翼雙飛,舉案齊眉!”
晝玉低下頭要吻她,顧憐幽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咬出一圈微紅下凹的印子,晝玉輕嘶一聲。
無言忽然在外面緊張問了一句:“殿下,您臨時說留的那兩個還留嗎?”
無言詢問的聲音抖得厲害。
晝玉按住顧憐幽的手,冷聲道:“滾!”
無言立刻忙不迭地滾了。
晝玉轉(zhuǎn)回頭來看著顧憐幽,卻不知道什么時候,顧憐幽的眼淚已經(jīng)浸濕了枕頭,在臉邊落下一片稍重的顏色。
晝玉垂首吻她,她的眼淚卻不停地流,他拿她沒辦法了,忍著怒意,輕聲道:“好歹十五載夫妻,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云薄真的就那么好?”
顧憐幽看了他一眼,卻又別過臉去,眼淚順著太陽穴往下流:“他死了沒有?”
晝玉咬牙道:“沒死,但我一道旨意下去,他也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