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宮中貴人的算計
夏日里的廚房頗為炎熱,侯府里頭的廚娘見到喬錦娘過來,都是好奇。
不過也知曉這位如今是府中最受寵的小姐,除了討好不敢有別的話語。
已近傍晚,這夏日的夜里本就讓人食欲不振,是以喬錦娘打算做的都是些消暑開胃的食物。
忙活了約莫著大半個時辰,喬錦娘便隨著丫鬟將菜一道道地端了出去。
安遠侯便命人將這些菜裝了食盒。
喬錦娘見著安遠侯裝盒問道:“父親不是自個兒吃嗎?”
安遠侯道:“是陛下下令讓你下廚的,為父要入宮獻菜,你可要一道前往?”
喬錦娘連連搖頭,她去過東宮,便感覺到十分的壓抑。
去宮中她是萬萬不愿的。
喬錦娘又道:“既然讓送往宮中,恐防菜冷了,我讓糯米裝幾個碳火暖爐放在食盒下邊吧……”
安遠侯道:“好。”
……
安遠侯將菜送往宮中,剛?cè)牖实鄣膶嫷睿阋姷搅岁戝愤^來。
安遠侯連忙行禮,“微臣見過殿下。”
“侯爺不必多禮,日后孤還要多仰仗侯爺?shù)慕虒?dǎo)?!?p>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卑策h侯連聲道。
陸宸的目光放在了安遠侯手中的食盒上,“這是?”
安遠侯道:“此乃小女親手做的幾道家常菜,上不得臺面的,微臣拿來給陛下嘗嘗?!?p> 陸宸蹙眉道:“這般夏日里出門就流汗的時候,何必去廚房那火爐的地方呢?”
安遠侯心中也是這般想的,可皇命難違,他笑道:“錦娘也是愛下廚的人。”
惠臨帝聽到外邊的聲音,道:“喬卿來了?”
安遠侯連連將食盒遞給了一旁的大太監(jiān),皇帝身邊的公公接過后,便去用銀針驗毒之后才擺上了皇上的膳桌之上。
皇后姍姍而來,道:“陛下這般讓臣女下廚,若是傳開去,這一輩子的英名怕是要毀了?!?p> 安遠侯在一旁道:“無礙的,小女能給陛下下廚,是小女的福氣?!?p> 惠臨帝對著安遠侯道:“愛卿有心了,朕不會忘記喬二小姐的,王全,你從皇后的私庫之中挑選一箱珍寶,給安遠侯帶回去賜給喬二小姐?!?p> 安遠侯又是一番跪謝之后,便隨著王全公公離去了。
陸宸坐在皇后的身邊,對著惠臨帝道:“父皇,廚房之中煙大又悶熱,御膳房之中又不是沒有其他的廚子,何必讓錦娘下廚呢?”
惠臨帝沒好氣地道:“去去去,既然心疼喬二小姐下廚,那今日你就去御膳房之中吃去,別來我這邊礙眼。”
陸宸:“……”
周皇后笑笑道:“宸兒想必是早就習(xí)慣了錦娘的手藝了吧?”
陸宸道:“她不經(jīng)常下廚房的,擅長做些糕點,腌些鹵味等,廚房之中太累人也太傷人了,她即便是愿意我也舍不得?!?p> 皇后嘆氣一聲,“如今她都要另嫁她人了,你倒是知道舍不得了?你是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李赟?”
陸宸抿唇,“當(dāng)然不會,她所在意的休書,貶妻為妾兒臣都會給她一個交代,休書之事兒臣已經(jīng)命人去查了,這休書的字跡是有人仿造,卻不像是長安這邊送過去的。
庸王賢妃他們似乎不知錦娘與我之事,而且從過往驛站之中都查過,這休書不該是從長安傳過去的,許是在臨安有人故意而為,是以此事還要去臨安查才能水落石出?!?p> 皇后淡淡地飲了一口黃酒,“你可真是不容易吶,喬錦娘都在準備嫁妝了,你這會兒才想起來休書之事了?”
陸宸緩緩道:“只要休書不是真的,我與喬錦娘的婚事依舊還在?!?p> 惠臨帝嘗著一碗魚肉片,開胃爽口,他還在琢磨著這魚肉上邊怎么有股淡淡地酒香,聽到陸宸這話,他便道:
“那婚事怎么能算數(shù)?一國太子入贅商戶家里,你不嫌丟臉,朕嫌丟臉!”
陸宸拱手道:“那父皇可以將太孫之位直接讓給團哥兒,這樣,兒臣也不會丟了皇室的臉面?!?p> 惠臨帝吃了一塊魚肉,咽下去道:“你倒是敢想?這道菜叫什么名字?”
陸宸望了一眼道:“此乃糟溜魚片,錦娘她做糟鹵是一絕,那糟鴨掌糟雞才是美味,到了秋冬的時候,還有醉蟹才是人間最絕的美味?!?p> 皇后嘗了一下道:“果真不錯,不過,宸兒,你說那休書不算數(shù),可你要知道,咱們棠朝有律例,若是男子入贅,入贅的女子也有休夫之權(quán)利?!?p> 陸宸道:“我就不信她敢休了我?!?p> 皇后卻是覺得,依照喬錦娘的性子,未必不敢休夫。
……
翌日一早,少雨的長安也下起了雨。
喬錦娘便琢磨著做些糟味,昨日她在侯府的廚房之中發(fā)現(xiàn)了不少閑置的酒糟,這可是好東西。
她正在院落里與丫鬟們處理著鵝肉,鵝掌之時。
玉燕從月亮門外進來道:“小姐,小姐,李公子來了,如今正在侯夫人那邊跪著請罪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喬錦娘洗凈了帶著紅糟的手,將身上的襻膊束縛解開,便撐著傘去了侯夫人的院落里。
只見李赟跪在廊檐處,雨滴隨著廊檐而落已經(jīng)沾濕了李赟的衣袍。
喬錦娘過去對著李赟道:“表哥先請起來吧?!?p> 李赟帶著愧疚的眼神望著喬錦娘道:“表妹,不管婚事成與不成,確實是我的不對,讓你被長安的眾位貴女笑話?!?p> “侯夫人惱我,罰我下跪,也是我罪有應(yīng)得?!?p> 此時喬二夫人過來,見著李赟跪在門外,聽到來稟報的丫鬟說已經(jīng)跪了兩刻鐘,喬二夫人便也惱了。
喬二夫人直接進了里面,大聲道:“大嫂,這婚事既然都已經(jīng)退了,何必這么對待我們赟哥兒?
他過不了多久就要科舉了,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你當(dāng)?shù)盟@么一跪嗎?”
侯夫人道:“他自己來負荊請罪的,你是不知昨日那些千金是怎么說我錦娘的,錦娘受了這么大委屈,有何當(dāng)不起?”
喬二夫人輕哼道:“這本就是喬錦娘看不起我赟哥兒,想進皇室的大門!
不好自己說退親之事,才讓那皇室之中的貴人找了如玉,算計了我家赟哥兒!
倒是讓她有一個名正言順退親嫁到皇室之中的理由!
錦娘一個二嫁之身,配進皇室嗎?
為了一個側(cè)妃之位,她倒是費盡了心思!”
喬錦娘問著李赟道:“二嬸說的是真的嗎?如玉是受了太子的吩咐?”
李赟道:“如玉招供,確實是受了皇室之中的貴人的算計。
她怕得罪那個貴人,又怕那貴人會想別的法子對付我,所以她才應(yīng)允了那個貴人去知味閣之中尋你……”
喬錦娘握緊著手,咬牙道:“陸宸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說完,她便撐著傘帶著糯米離了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