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張云依就去了軍營,我平復(fù)心情,開始慢慢捋這些年發(fā)生的一些事情,打算下次張云依從軍營回來的時候,把我的身份以及這些年的經(jīng)歷如實相告。
過了幾天之后的一大早,呂河居然回家了,我調(diào)侃道:“呦,這是哪里來的俊秀小公子?稀客啊?!?p> 呂河:“我不過是幾日沒回家而已?!?p> 我:“你還知道這里是你家啊,我還以為趙大人府上才是你家呢?!?p> 呂河:“我今日回來,是有重大事情要宣布的,周先生他們呢?”
我:“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和升恒哥有關(guān)的事情。別賣關(guān)子了,說吧,這會還有我在聽,一會你就連一個聽眾都沒有了?!?p> 呂河挺挺胸脯,驕傲的說道:“我進(jìn)神機營了,小念姐你知道神機營有多難進(jìn)么?自太祖爺起,那可就是歷屆皇帝的心腹衛(wèi)隊,武器裝備都是最精良的火器,軍兵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p> 我:“也不枉你跟著趙霽林又是越獄遠(yuǎn)出海外,又是深入敵后臥薪嘗膽的,如今也算是有了個好的差事,好好干,有前途?!?p> 呂河笑的一臉憨傻,真怕他以后被人賣了還給人數(shù)錢呢。
我:“趙霽林那個狀元郎自己有能力上面還有人,想來將來也是前途無量的,你既然已經(jīng)抱上了他的大腿,那就好好跟著他混吧?!?p> 呂河:“趙大哥對我可好了,之前在牢里的時候,他就給我講了很多故事,他知道的可多了。我就想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看見他笑我也會不自覺的開心?!?p> 不忽悠你這傻子,能有人陪他一起越獄走天涯么?
說曹操,曹操到。又過了一天,趙霽林大人來訪了。
雖說趙霽林已經(jīng)官至正三品,但是出行卻很低調(diào)簡樸,只坐了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就來了,下車的時候禮物也是自己拿,連個隨從都沒有。遠(yuǎn)遠(yuǎn)的走來,身姿挺拔如松,閑庭信步,很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魄。趙大人是上上屆科舉的狀元郎,那么六年前他中狀元的時候,應(yīng)該比升恒哥大不了多少,少年郎如此出眾,呂河好眼光啊。
我上前施禮:“趙大人蒞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里邊請里邊請?!?p> 趙霽林一拱手:“楚姑娘客氣?!?p> 我:“趙大人可是來的不巧了,近幾日家中事多,他們都出門了,只余我一個閑人在家?!?p> 趙霽林:“無妨,我與呂河相識數(shù)月,多得他照顧,時常聽他說起家中兄弟姐妹,便想前來拜訪?!?p> 我:“大人客氣了,我們家孩子比較實誠,不知圓滑變通,隨著大人出去歷練一番,想來也給大人添了不少麻煩?!?p> 趙霽林:“那倒沒有,雖然他年紀(jì)小,但是辦事卻還算沉穩(wěn),一路上幫了我不少忙。只是他這隨我一去,想來家中擔(dān)憂的很,本想一早就來請罪,只是回京之后事務(wù)繁雜,處理到今日才得空閑。”
呂河真是傻人有傻福,觀這趙霽林,倒頗有些磊落的君子之風(fēng)。
我:“等家中長輩回來了,我自會將趙大人的話代為轉(zhuǎn)達(dá)。也多謝趙大人為呂河謀了神機營這個好差事?!?p> 送走了趙霽林,回頭我便將呂河的事情告訴了天佑和致遠(yuǎn)。
趙大人來訪的那天,京城發(fā)生了一件讓人震驚的事情。
福王死了。
就是永寧侯府沈墨蘊嫁的那個福王,據(jù)說是被他的那兩個寵妾,就是那對趙氏姐妹,下藥毒死的。
我問荷華:“不是說那趙氏姐妹很是得寵,她們一身榮華皆系于福王,為什么要毒殺福王呢?”
荷華:“此事蹊蹺的很。昨日早上,福王府的下人遲遲不見福王起身,就去通報了管家,管家進(jìn)去一看,福王早就氣絕身亡了,昨晚最后吃的食物,是那對姐妹送過去的養(yǎng)元粥。管家通知了王妃,捉拿了那對姐妹問話,那姐妹倆咬死不肯認(rèn),就被墨蘊叫人生生打死了?!?p> 我:“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沈墨蘊就下手這么狠?”
荷華:“自從侯府被抄家,這福王怕被牽連,就冷落了墨蘊。墨蘊自小心高氣傲,也做不來趙氏姐妹那些邀寵的狐媚手段,自然和福王就越發(fā)疏遠(yuǎn)。半個月前,墨蘊被查出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我本來說接她回府養(yǎng)胎,可是就在回府的前一天,她突然摔倒滑胎了,御醫(yī)說墨蘊接連兩次流產(chǎn),怕是再難有身孕了?!?p> 我:“和那趙氏姐妹有關(guān)?”
荷華:“一開始王府的下人還都支支吾吾的,我仔細(xì)一查,發(fā)現(xiàn)是那趙氏姐妹搞得鬼,當(dāng)時我就要拿下那兩個狐媚子給墨蘊報仇,誰知福王硬是攔著不讓。后來僵持不下,墨蘊便對我說,她自己的仇自己報,我只得作罷離開?!?p> 我:“福王府的管家是沈墨蘊的人?”
荷華:“不是。前福王妃一雙子女被害,郁郁而終,她當(dāng)時帶的下人,有一個在王妃逝世之后投靠了那趙氏姐妹,經(jīng)營多年,成了王府現(xiàn)任的管家。他與墨蘊聯(lián)手,只怕早就恨透了那姐妹倆,這些年就等著報仇呢?!?p> 我嘆道:“倒也是個忠仆?!?p> 荷華:“這事傳到宮里,陛下派了刑部的人來調(diào)查,在趙氏姐妹的房里發(fā)現(xiàn)了大量春藥,想來是那姐妹倆往養(yǎng)元粥里放的藥量太多了,才出了意外?!?p> 我:“真的只是意外么?沈墨蘊現(xiàn)下如何了?”
荷華:“福王妃請旨,福王府不必過繼任何宗室子弟,待她百年后,收回爵位,王府一切財產(chǎn)充歸國庫,陛下同意了?!?p> 我:“真是一招好棋,反正也不是她的孩子繼承爵位,她又何必在意這些。身為福王府的主人,有錢有身份,還不用伺候男人和妾室爭斗,想來沈墨蘊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很自在了?!?p> 想到墨萱,我只覺意難平,“姐姐,你說為什么沈墨蘊就能好好的活著,墨萱卻非要死呢?還有父王母妃,他們這些善良的人怎么就沒有一個好結(jié)果呢?”
皇權(quán)之下,皆如草芥。有誰管你無辜與否,有誰管你往日風(fēng)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