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爭卷 第十五章 葉承澤的世界

　　弗洛伊德望著葉醫(yī)生那只邪異的左眼，若有所思，不過并沒有多久，琴弦一動，血色的光芒爆發(fā)出來，那怪物聞聲而動，利爪寒光閃閃，朝著葉醫(yī)生襲去。

　　葉醫(yī)生伸出右手，身周血紅色的氣場內(nèi)幾把凌空凝結出五把包裹著紅光寒光閃閃的醫(yī)用解剖刀，朝著怪物破空而去，只見解剖刀毫不意外的穿透了怪物的身影。

　　“切?！备ヂ逡恋虏恍嫉溃叭祟惿碓诟呶?，卻絲毫不知高位的可貴?！?p>　　突然，弗洛伊德“嗯？”了一聲，只見解剖刀在空中劃過一道紅色的軌跡，朝著弗洛伊德本人刺去。弗洛伊德露出了輕蔑的笑容，說道：“沒有用的?！?p>　　只見解剖刀同樣像穿過一道全息投影一樣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弗洛伊德的身影。

　　葉承澤心中一緊，不由得有些擔心，葉醫(yī)生會不會打不過弗洛伊德。

　　葉醫(yī)生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突然，他想通了，說道：“舊日學派之內(nèi)，好像有人在害你啊?！?p>　　“嗯？”弗洛伊德見他突然這么說，有點奇怪，問道，“何出此言？”

　　“看來，你并不知道，我已經(jīng)獲得了【被縛之書】這件事?！?p>　　“什么？”弗洛伊德大驚失色，“【被縛之書】……不可能，是誰？”

　　“呵，我們只知道，他的標志是'R'（印在飛機上的行李箱上），按照你們一貫的取名尿性，是拉斐爾（Raphael），或者是梅達瓦，不對，這個是M開頭……有可能是笛卡爾？（Rene Descartes）”

　　“呵……那還用問嗎。”弗洛伊德的臉越發(fā)的陰沉，“拉斐爾，好算計……”

　　葉承澤在一旁有些迷惑了，舊日學派的人，還會自己人害自己人嗎？

　　弗洛伊德身形向后退去，葉醫(yī)生冷哼一聲，手中紅光爆閃，幾把手術刀已經(jīng)把弗洛伊德釘在了一邊的墻上。弗洛伊德的身形由先前的虛幻開始凝實了起來，他伸出兩只手掌，驚恐地看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葉承澤，聽好了。”葉醫(yī)生突然叫道，葉承澤凝神，點了點頭，“【被縛之書】并不是自然存在的物品，而是你的靈魂碎片之一，它承載了你的一部分能力，名為【解構】。這是一種規(guī)則之力，可以分解并改變所有物質的性質，但是僅限于性質，但是，用來對付這個人渣，已經(jīng)綽綽有余了。他和他身邊的生物只是不存在于現(xiàn)實，只是夢境生物，因此你才無法攻擊到它。只要把它的‘夢境’性質解構為‘現(xiàn)實’就可以了?！?p>　　“也就是說……”葉承澤看向了弗洛伊德，左眼中燃燒著冰藍色的火焰，“這個老頭的能力，僅僅只是【夢境】而已嗎？”

　　“沒錯，”葉醫(yī)生回答道，“而他這個白癡居然想入侵你的夢境，也就是你的精神世界……呵呵，那就準備好迎接真正的恐怖吧?！比~醫(yī)生左眼中燃燒著血色的火焰，雙手中早就夾住了長短不一的手術刀和解剖刀。

　　“你不是一直在想嗎，我給你帶來了什么?！比~醫(yī)生淡淡地說道，四把包裹著紅光的解剖刀在他身周凝結，圍繞著他緩緩地旋轉，“除了【被縛之書】的‘解構’之外，我的能力就是【切割】，萬物皆可切割，這手術刀象征【解構】，而解剖刀就象征著【切割】?！?p>　　“少得意了！”弗洛伊德大吼一聲，“不就是【被縛之書】嘛，我一樣能打得過！”他撥動琴弦，詭異的弦音響起，周圍出現(xiàn)了一個個身上長滿霉斑的枯瘦身影，在昏暗中如同孤魂野鬼一般。

　　“噗嗤”葉承澤一出刀，手術刀的刀刃深深地扎入了先前那夢境怪物的眉心，怪物的身形一下凝實了起來，葉醫(yī)生又是一刀，切下了怪物的頭顱。怪物當場一頭栽倒在地。葉醫(yī)生接著看向了周圍那些枯瘦的身影，左眼燃燒著血光，低聲說道：“食尸鬼嗎，不過是夢境幻化的罷了……連夢境的虛化性質都不需要了嗎，開始直接追求戰(zhàn)斗力了?！?p>　　食尸鬼發(fā)出尖銳的嘯叫，葉承澤感到大腦一陣刺痛，抱住了頭，食尸鬼的叫聲是精神攻擊，直接攻擊神識。但是葉醫(yī)生毫無壓力地頂著凄厲的嘯叫聲，手中紅光一閃，一個食尸鬼的頭顱滾落，身體栽倒在地，連它手上惡心的腐爛發(fā)黑的尖銳指甲都沒有辦法使用。然后只見葉醫(yī)生一個回頭，一把解剖刀扎入了另一只食尸鬼的頭顱和脖頸的連接處，沒有流出一滴血，但是葉醫(yī)生轉身時紅光一閃，食尸鬼的頭顱被瞬間爆發(fā)出的【切割】力量斬下，滾落在地上。

　　葉承澤一揮手，三道淡紅色流光交錯穿梭在他身旁，瞬息間斬殺了三只撲上來的食尸鬼，這些食尸鬼并不是實體，只是夢境幻化出的產(chǎn)物，被殺死后很快化作黑煙消散了。

　　“就憑這些垃圾你也想攔住我？”葉醫(yī)生一伸手一握拳，紅光爆散，形成一道道鋒刃組成的巨網(wǎng)，周圍的食尸鬼身形被化作了碎片隨風而去。

　　“不過是在找時間召喚真正的小家伙罷了?！备ヂ逡恋吕湫Φ?，只見他的手杖在地上劃出一幅法陣圖案，陣紋邪異而又詭譎。

　　弗洛伊德拿出一把銀色的匕首，劃開手腕，鮮血滴落在法陣上，點亮了紋耀，血色的法陣成型，只見醫(yī)院走廊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扇古樸的青銅大門，大門緩緩打開，恐怖的氣息降臨了整個醫(yī)院，葉承澤有些呼吸困難。只見無形的波動穿過了大門，青銅大門關閉，然后消失，雖然肉眼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進入這里，但是幾人都明白，一個極為恐怖的東西進入了這個空間。

　　只見一個身形突然在走廊中顯現(xiàn)，葉承澤在一瞬間看見了那東西的模樣——一個灰紅色的肉蟲，后端長滿了粉紅色的觸手，頭上長了幾十只晦暗的眼睛，下面是一張圓形的布滿利齒的嘴巴，如同一個絞肉機一般，如果你曾看到過水螅的口器，那大概就是那個樣子了。

　　那一瞬間，葉承澤仿佛看到了那只被以太污染的小鼠，那只骨骼畸形的怪物，原來完全體，就是這樣的怪物嗎？

　　那東西又在一瞬間消失，下一刻出現(xiàn)已經(jīng)離三人僅有幾步之遙?？磥?，這東西會間隔一秒鐘隱形一段時間。肉蟲如同一道颶風般掃過，朝著葉醫(yī)生沖去。

　　“【切割】……”葉醫(yī)生口中喃喃道，手中數(shù)把解剖刀脫手而出，紅色的流光破空閃過，肉蟲的幾只觸手被切下了。同時，葉醫(yī)生雙手在胸前平舉，血色的火花在手握中爆發(fā)出來，一把包裹著紅光的西洋劍出現(xiàn)在了手中。

　　西洋劍發(fā)出一聲錚鳴，葉醫(yī)生瞟了它一眼，下一秒，血色的劍光如同風暴般綻放，席卷了整個空間，硬生生擋下了肉蟲的一下?lián)鋼簟Ｖ灰娙庀x被震飛了出去，粉紅色的觸手在地面上劃過，才穩(wěn)定的身形，留下了一條黑色的污血痕跡。

　　“不過如此?！比~醫(yī)生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但是下一秒，地上的血跡突然轉為透明，肉蟲也消失在了原地。葉醫(yī)生一驚，沒想到肉蟲還能再使用隱形的能力。

　　無形的波動劃過，伴隨著刺耳的呼嘯，葉醫(yī)生一個閃身，原先的位置上，肉蟲憑空出現(xiàn)，巨大惡心的鋸齒吸盤嘴在那里狠狠咬了個空。但是這肉蟲身周的觸手延伸出三根，頭頂?shù)难劬λ浪梨i定了葉醫(yī)生，觸手破空而去。葉醫(yī)生左右騰閃，三根觸手扎入了他身旁的墻壁和地面，手持解剖刀，瞬間發(fā)出三道紅色的刀刃，被這肉蟲也以極快地速度躲開。

　　“什么？”葉醫(yī)生大驚，只見那肉蟲以觸手借力，整個身軀化作血影破空而來，嘴巴上的如同鋼鋸般的利齒閃著寒光。

　　“轟”一時間血光大作，煙塵散去時，肉蟲仍在原地，只見葉醫(yī)生閃在一邊，身邊圍繞著六把包裹著血光的解剖刀。只見肉蟲額頭上的一只眼睛上插著一把骨鑿，“嗤嗤”地冒著黑血。

　　葉承澤眼睛一亮，那骨鑿是……

　　“只能用那招了嗎？可惡……”葉醫(yī)生小丑妝容看不出表情，眼中滿是瘋狂和偏執(zhí)。肉蟲發(fā)出不可名狀的怒吼，朝著葉醫(yī)生沖來，深淵巨口朝著葉醫(yī)生的臉咬下。

　　弗洛伊德冷笑一聲，說道：“看來是只會說大話的廢物啊?！辈贿^下一秒，他被驚呆了。

　　“看好了，葉承澤……”葉醫(yī)生手持西洋劍，劍柄朝著肉蟲額頭撞去，“【消亡】能力是這么用的！”

　　“轟”劍柄撞上了肉蟲額頭上的骨鑿的手柄，一道黑白的光芒亮起，形成了一個詭異的球形，在弗洛伊德驚恐的眼光中，肉蟲的額頭留下了一個球形的空缺，仿佛被一勺子挖去一般的冰淇淋一樣，被黑白球體包含的部分全部化作了虛無。

　　肉蟲發(fā)出刺耳的哀嚎，黑血噴薄而出，葉醫(yī)生的西洋劍劍刃上包裹著暗紅色的閃電，但是他沒有出手，只是看著眼前的怪物在地上掙扎，身形不斷地閃爍。肉蟲的大腦被剛剛帶著【消亡】的骨鑿削去了大半，此時身體的運作完全紊亂了，生命的氣息開始消散。

　　葉醫(yī)生看了半天這個怪物的哀嚎，等不及了，一劍刺入了怪物殘缺的大腦，攪動了一下，灰白的灰質從肉蟲的缺口中溢出，粘稠而又惡心。

　　“呵?！比~醫(yī)生看著面前這個丑陋的生命在地上蠕動，最后失去了生機。他看向了弗洛伊德，說道：“你，準備好死的覺悟了嗎？”

　　弗洛伊德面色如常，只是冷漠地看著葉醫(yī)生和葉承澤。

　　“我，將宣讀你的罪惡?！比~醫(yī)生沒有管弗洛伊德，只是自顧自地說道，“而你，將墜入地獄?！?p>　　“之江大學宿舍樓……其實早就不存在了。它只存在于夢境中?！比~醫(yī)生淡淡地說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葉承澤聽到瞳孔一縮。

　　“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比~醫(yī)生看向了葉承澤，說道，“所有入住的學生，都也只存在在夢境中了，他們最終只是他人潛意識的化身，他們周圍的人也被夢境所影響，還以為這些人都還活著……其實，他們都淪為了，你們舊日學派的祭品?！?p>　　“這個夢境就像一張龐大錯綜復雜的蛛網(wǎng)，而你們是在中心狡猾陰險的毒蛛，讓萬千學子送上門來，被你們抓住?！比~醫(yī)生繼續(xù)陳述道，掃視著周圍，“也就是說，所有進入過這棟宿舍樓的上千名學生，都死了。你們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剝奪了上千條生命?！?p>　　“而蛛網(wǎng)畢竟是以后空隙的，弱靈體質，實在是太弱小，太卑微了，弱小的讓你們無法在夢境中感知到他。也就是，賀承，他躲過了你們的殘殺，但是最終他的大腦還是被夢境中的能量所污染，神志不清了?！比~醫(yī)生說道，“他所看到的，我們以為的幻象，其實才是這棟宿舍樓真正的樣子——血肉模糊的吃人洞穴。這是因為，他的弱靈體質一直在往他的大腦輸送靈氣，導致他有時候會看到宿舍樓的原貌。”

　　“而最終，因為這樣弱小的存在，你們才會被我們所發(fā)現(xiàn)，被我們揪出來。我們來得還是太晚了，沒能挽救那上千條生命?！比~醫(yī)生冷冷地說道，“這，就是真相了。”

　　葉承澤心頭發(fā)寒，本以為只是一件不起眼的靈異事件，沒想到，已經(jīng)有上千條年輕的生命喪生于此了嗎？

　　“雖然我們無法挽救那上千條靈魂?！比~醫(yī)生話鋒一轉，小丑妝容上森冷的目光看向了弗洛伊德，左眼燃燒著血色的火焰，“但是你……”

　　“將接受痛苦的審判……”

　　葉醫(yī)生指間多出了數(shù)把解剖刀，他緩緩地向弗洛伊德走去……接著，就是一場血腥的盛宴……場面就不方便描述了，可能過不了審核，反正最終，在幾把解剖刀的操作下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嚎聲中，沒有任何麻醉措施，弗洛伊德整個人變成了放置在平攤開的斗篷和人皮上的一只只血淋淋的器官——心臟、肺、肝臟、脾、胃……等等都整齊的羅列在上面。弗洛伊德被活生生的解剖，得到了懲罰。

　　葉承澤目睹了這一過程，面無表情，他也不是那種看到尸體和鮮血就會尖叫的觀眾。葉醫(yī)生把一個眼球用手術鉗夾起，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好，裝進了納戒里，說道：“這個就留給你了——作為殺死低語者的象征。”

　　葉承澤點了點頭。

　　葉醫(yī)生走到了走廊的一邊，把手放在燈的開關上，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可怖的微笑，說道：“我只能幫到這里了，如果需要我，可以呼喚我?！?p>　　葉承澤剛想問些關于規(guī)則之力的事，但是葉醫(yī)生關上了燈，周圍頓時陷入了黑暗，葉承澤感到了自己肉體的存在，睜開了眼睛，冰冷的空氣灌入了葉承澤的腹腔，剛才的一切，真如一場幻夢一般。他們還在宿舍樓的門口，但是宿舍樓從始至終只存在于夢境，面前的只是一片空地罷了。

　　他看到蕭思龍身形僵硬地站在一邊，身上傷痕累累，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蕭思龍睜開了眼睛，環(huán)顧四周，問道：“怎么了，為什么我們在這里？宿舍樓呢？弗洛伊德呢？”

　　葉承澤嘆息了一聲，給蕭思龍解釋了一切，當然掠過了葉醫(yī)生的事情，只說自己用秘術破解了夢境，殺死了弗洛伊德。

　　蕭思龍神情陰沉，聽完有上千條之江大學學子的生命都死在了舊日學派之手，他的目光中透露出森冷的殺意。葉承澤遞給蕭思龍一團手帕，蕭思龍打開，里面是弗洛伊德的眼球。雖然不可能第一時間認出，但是從氣息上還是可以判斷出是誰的。

　　“終有一天……”蕭思龍喃喃道，收起了眼球，冰冷沙啞的聲音和那個頹廢的蕭公子仿佛完全不是一個人，“我要把你們一個個都揪出來，全部殺掉！”

　　葉承澤凝望頭頂幽遠的星空，長嘆一聲，并沒有說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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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不少人都忘記了他們生命中的某個人，母親端著熱氣騰騰的最后一盤飯菜，才疑惑自己今天為什么做了這么多，以前……似乎不是自己一個人吃的飯。

　　弗洛伊德死了，夢境破碎，除了道盟還記得上千人的喪生，沒有人記得，曾經(jīng)有一個人，或是一個夢，和他們朝夕相處。一個個夢境，在初升的太陽下，化作了黑色的蝴蝶隨風飄散。

　　蕭思龍從尹慶懷的辦公室走了出來，葉承澤站在旁邊。這次事件結束，后果之嚴重，蕭思龍不得不去做一個向尹慶懷的報告。

　　“怎么樣？”葉承澤問道，點燃了一根煙，銀灰色的煙霧彌散開來，他給蕭思龍也拿了一根。

　　“尹慶懷說了，要派人對那些失蹤者的家屬一一尋訪，告訴他們事實?！笔捤箭埥舆^煙，一個響指，煙點上了，“挺好的……民眾有權知道真相，即便他們有機會不知道?！?p>　　“誰知道呢?！比~承澤苦笑，吐出一團銀灰色的煙霧，“他們都對那些消失的人沒有印象，知道又怎么樣呢？”

　　蕭思龍嘆息一聲。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走廊中一片死寂。今天發(fā)現(xiàn)的上千人的喪生，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又有多少呢？

　　舊日學派，究竟在醞釀什么恐怖的陰謀？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指向一個真相。但是葉承澤沒有任何頭緒，直覺告訴他，有大事要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