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時興起邀請童輯喝酒，誰知道兩人從一開始的光喝什么都沒聊，到后面越喝越多越聊越多，方舟感覺自己把這幾年沒說的話都給補上了。兩人一直喝到半夜，方舟迷迷糊糊記得林管家相繼把兩人扛回了房間，對面林管家的責(zé)怪他還義正言辭地堅持自己沒醉，只是大腦沒用在保持清醒上，而是在構(gòu)思一個大膽的計劃，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直到天快亮才結(jié)束。淺淺地睡了一會方舟又掙扎著強迫自己醒來，隨著年齡增長，睡一覺就把睡前想的事情全忘了這種事也不是不會發(fā)生。不過這個點童輯應(yīng)該還沒醒，方舟也不好意思冒昧地去打擾他。
窗外的天空開始顯露出一些渾濁的銀色，方舟坐在窗前的沙發(fā)上，急迫地想要與童輯分享這個計劃，順便也可以聽聽他的意見，證實這個計劃的可行性。但現(xiàn)在也只能反復(fù)翻閱著童輯給他的資料，其實昨晚他接手了以后粗略地翻閱了一遍。無一例外的是，這四個人的資料都僅僅停留在任職江之病理研究院之前，而且雜亂不堪，斷斷續(xù)續(xù)地出現(xiàn)過一些就讀過的學(xué)校，還有就是他們在服兵役時期獲得過的一些榮譽什么的，再之后就是他們被委派去江之病理研究院任職。此后的所有資料則是一片空白，這幾人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似的。方舟當然不會去細想他們都在病毒爆發(fā)前離開了江之，就當是線索中斷了吧。隨手合上資料正為這點時間怎么打發(fā)而發(fā)愁，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和家人報過平安，自從跟方蕓匆匆交代了一些瑣事以后，他出來的這段時間里還沒有聯(lián)系過她，小家伙這幾天估計沒少操心。方舟猜想方蕓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學(xué)校了，“9：32”，這個點不是在上課就是已經(jīng)泡在圖書館了。保險起見方舟還是先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送給了方蕓，免得打擾到她。
等了一會沒動靜，方舟又不想接著睡，只能泡杯咖啡邊喝邊看看這幾天江之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不過意料之中的，這幾天發(fā)生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外來的“神秘旅客”周明宇死于自己的公寓中，而最大的嫌疑人是蕓舟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方舟。方舟愣了愣，他雖然從沒有表現(xiàn)給外人看過，包括林震，但其實他對于周明宇的死一直有些耿耿于懷。不僅僅是因為周明宇的死可能一定程度上與自己有關(guān)，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對周明宇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認同感。從某種方面來說，自從那天與周明宇交換了各種情報以及猜想以后，方舟覺得自己像是有了第二個戰(zhàn)友，第一個理所當然是童輯。但周明宇給了他莫大的鼓勵，也為他提供了一種思路——在江之，只要用對方法，沒有什么東西是得不到的。更不要說周明宇那里還有很多現(xiàn)成的自己不確定有沒有價值的資料，原本以后他可以經(jīng)常去找周明宇交換情報...
如今那些資料很有可能已經(jīng)被兇手銷毀了，自己也沒有辦法去現(xiàn)場查找。自己和林震還產(chǎn)生了信任危機，方舟知道哪怕自己當時稍微表現(xiàn)出更關(guān)心周明宇的死一點，不去和他提調(diào)查的進展，林震可能都會更相信自己一點。可是他就是不想，說不出為什么，他這乖張的性格誰也捉摸不透，很多時候他自己也是如此。
說起來，對方大可以一把火燒了周明宇的家，那些資料就永遠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但他卻沒有這樣做，理由無外乎是要在現(xiàn)場留下那份監(jiān)控錄像用來嫁禍給自己。從另一個角度想，對方為了這些資料人都殺得干凈利落，想必是已經(jīng)把重要的資料都銷毀了。方舟也就覺得自己沒有再去周明宇家找資料的必要了。
“?！?，手機接收到了新的信息，方舟正喝著咖啡，拿起手機瞥了一眼，是方蕓發(fā)來的。
“哥?。?！我找個地方視頻給你！”
方舟把手機投屏到電視機上，不一會兒就受到了方蕓發(fā)來的視頻邀請，他點了接受。
“剛在圖書館呢吧？”方舟問，他看到背景是掛壁式書柜，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宿舍了。
“是啊，哥！你沒事吧！”方蕓紅著眼眶。
“唉，怎么還哭了呢？”方舟有些不知所措，“我只是被拘留了幾天，又不是被綁架了。”
“我知道...可是就是擔(dān)心你?！狈绞|抹了抹眼眶，委屈的表情著實讓方舟心疼。
“好了好了，沒事了啊，”方舟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不委屈了啊，人家拘留我那是合理合法的，畢竟現(xiàn)場的證據(jù)對我不利，現(xiàn)在沒有補充新的證據(jù)，拘留日期到了也把我好好地送出來了。你看，什么事沒有，進去多重，出來還是...好像還更重了...”
“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好像什么事都不擔(dān)心，我才要替你多擔(dān)點心啊。”方蕓埋怨，又被方舟逗得忍俊不禁。
“我當然也很擔(dān)心自己的身體啊，我都聽你的了，咖啡也很少喝了，困了就睡覺。酒嘛...只喝一點點啦。真的，那里面伙食還算不錯。到底是市局的拘留所?！狈街壅f著，對著電視機轉(zhuǎn)了一圈，“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啊，要是再跟我說想減肥沒好好吃飯，我可要讓爸媽好好教訓(xùn)你?！?p> “當然有了，只不過因為擔(dān)心你，比之前吃的要稍微少那么一點點?！?p> “那現(xiàn)在我又好好的了，沒啥可擔(dān)心了，你要跟之前一樣了?！?p> “好，這下我看書也能更認真了。這幾天一直有點容易走神。”
“真是的，哪有這么好操心的，你哥我長這么大出過什么事，不都活得好好得嘛?！狈街鄣靡獾?，“你有空的話也給爸媽報個平安，他們應(yīng)該也很擔(dān)心你。另外..”方舟的表情暗淡了下來，“.蕓蕓，上次我跟你說的事，你一定要好好的幫我傳達給爸媽，要當面告訴他們，一定要征得他們的同意，我也會打個電話給他們的?！?p> “我也不太容易聯(lián)系到他們，研究所的事他們都是事必躬親的。每天都忙到很晚回家，尤其是最近實驗進展到關(guān)鍵階段了...”
“蕓蕓...不要用這種借口敷衍我。”方舟的語氣有了一絲哀求，“你知道這對我而言意味著什么。我...我一個人的話，沒有辦法說服爸媽，你要幫我...這件事只有你能幫我了。”
“快到周末了...我跟他們說回家住兩天的話，他們應(yīng)該會騰出時間來的。到時候我一定努力說服他們，實在不行我就跪下求他們...爸媽最看不得我哭了，我一哭他們肯定會答應(yīng)我的?！狈绞|笑著，白凈的臉上印著兩個淺淺的酒窩，卻被兩顆晶瑩的淚珠劃過，“可是，哥...這樣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見面？”
沉默良久，方舟用袖口擦了擦臉，努力裝出樂觀的表情，“很快了吧，對了，4月27日，你的生日，我答應(yīng)你，今年我一定會把所有事情解決，等江之的危機解除了，我就買個大蛋糕給你，給你唱生日歌，好不好？”
“那你到時候，可不能求我推遲過生日。”方蕓邊哽咽邊說。
方舟笑著伸出手想摸摸方蕓的頭，又默默地收了回去?！吧得妹?，那我這個當哥哥的也太不像話了?！?p> “本來就是，爸媽都舍不得我哭，你每次都要把我惹哭，從小就這樣。”
“好好好，我最差勁。等下次我從這鬼地方出去了，就帶你去旅行，你不是一直惦記著之前那次環(huán)球旅行我沒帶著你?！?p> “不要，不要一下子許諾這么多事情，不然萬一到時候?qū)崿F(xiàn)不了，我會恨你的?！?p> “對不起，蕓蕓。真的。”方舟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但也明白她的想法，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到頭來也只能道歉。
“我就先記著吧，免得有些人到時候又反悔了?！狈绞|嘟著嘴，長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
“唉呀，我們的蕓蕓真是長大了，我現(xiàn)在都說不過你了?！狈街墼诖惭厣献隆?p> “那可不，你還當我像小時候那樣好騙呀。”
“那以后等我老了，你可得好好讓著我點，不然我話都說不順溜了，還不得給你氣死呀?！狈街坌Φ?。
“那就要看你表現(xiàn)了。哼哼。”
“說起這個啊，你什么時候找個男朋友呀?！狈街坌χ鴨枴?p> “怎么就說起這個了？你怎么跟爸媽一樣，動不動就要拿這個說事。”
方舟有些詫異，問道：“爸媽催你找男朋友啦？他們不是那種會給你介紹什么朋友的兒子的人吧？”
方蕓的眼神向上撇了撇，“那倒沒有，他們從沒向我介紹過誰，就是總是旁敲側(cè)擊地暗示我?！?p> 方舟一想到自己的父母那個樣子就有些想笑，“哎呀，爸媽年紀大了，很正常嘛，再說了，我這個兒子他們指望不上了，就只能指望你了?！闭f完又有些后悔，方蕓一向不喜歡他說這種自暴自棄的話。
意料之外的，方蕓嚴肅地點了點頭，“那決定了，我也不找了。”
“你想急死爸媽呀？”
“爸媽都已經(jīng)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了，還不知足呀？”
“那你等下次我們能見面的時候跟爸媽說說你的想法，讓我聽聽他們是怎么教訓(xùn)你的?！狈街坌覟?zāi)樂禍，“不過啊，說實在的，你真可以考慮考慮，我有個朋友，人還蠻不錯的，下次正好可以介紹你們認識?！?p> 方蕓靠在椅背上，撒嬌似的說：“哎呀哥，你剛還不讓爸媽給我介紹呢，怎么自己就介紹起來了?！?p> “哎呀，你要是自己有想法我就支持你了，既然你沒有，那我就提個建議給你參考參考嘛。”
“我現(xiàn)在沒時間考慮這些事呀，還得念書，還得擔(dān)心你，你說的事情，就等咱們見面以后再說吧?！?p> “好好好，可不許耍賴?！?p> “我可不會耍賴。”
方舟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才意識到兩人之間隔了一千多公里，他已經(jīng)想不起來自己上一次摸她的腦袋是什么時候了，不禁有些傷感。
“方蕓你今天不去圖書館呀？”那邊傳來了另一個女生的聲音。
“去呀，不過我現(xiàn)在在跟我哥視頻呢！給你看看我哥！”說著方蕓真就把手機轉(zhuǎn)了過去，方舟只能對那個女生尷尬地笑了笑，方蕓這個家伙，還是跟個小孩子一樣。手機轉(zhuǎn)回方蕓那邊的時候方舟無奈地看著她笑個不停。
“有那么好笑嘛，傻瓜。”方舟擺了擺手，“好了，今天就聊到這吧。你也還有很多事要忙吧？實在累了就休息會，我知道你從小就是個努力的孩子，但是也不要太辛苦了?！?p> “好，那我先在宿舍刷幾集電視劇，再回圖書館接著看行吧。”
“行，可不許騙我啊。晚點我來考考你看的電視劇講了些什么事?！?p> “行！”
“好，那我先掛啦?！狈街鄢娨暀C揮揮手，看到蕓也揮了揮手，他點擊了掛斷。方舟捂著雙眼，躺倒在床上，忍受著美好過后的空虛感。他很想一直和方蕓聊些有的沒的，聊些小時候發(fā)生的有趣的小事。但每次他都生硬地打斷這樣的對話。在失去楊柳的這些年里，妹妹方蕓和父母承載著他所有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讓他疲憊的人生能夠得到片刻地放松。但這種美好總在不停地拉扯著他，拼命拽住他不讓他繼續(xù)前行。曾經(jīng)的自己沒得選，就算被撕扯得遍體鱗傷也只有朝著真相慢慢摸索這一條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想著，如今只有逼迫自己前行，來時的路，哪怕回頭看一眼都不行。
不過這種放松，好歹能讓他睡個好覺。
以至于當他醒了以后從林管家那里得知童輯等不到他醒來就自行離去以后，他呆呆地看著桌上喝了一半的咖啡陷入了沉思。方舟原本想稍作準備就找童輯分享自己的計劃，但是林管家知道他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一大早就去采購了一批食材讓廚師準備了一桌方舟愛吃的菜，說什么也要讓方舟吃完午餐再去。他只好像個急著出去玩的小孩子一樣坐在餐桌前，看著林管家開心地忙前忙后的樣子，也就耐心地等著了。說起來方舟也沒有那么的不情愿，睡了一個好覺以后，他覺得自己比以往都有胃口，久違的大吃一頓也不錯，只可惜童輯急急忙忙走了，沒能把他留下來一起吃。
看著一桌子菜，方舟一時不知道從哪里下口了。平常自己吃飯都是讓廚師隨便做幾個菜對付幾口，連小時候最不愛吃的江之本地菜他都在不知不覺中能夠接受了，盡管他們會換著法子地做一些不重復(fù)的各地美食，但是畢竟沒有那么大的工作量。這些他父親還住在這間宅子里時就一直在這工作的廚師，有些不想光拿高額的工資不做事，就離職去各大酒店任職了。方舟有時候也覺得有些遺憾，不過也好，他自己真的不會太注意飲食方面的事情，也就放他們?nèi)ゴ笳股硎至恕?p> “老林，去把保潔阿姨們叫來一起吃吧，你也一起，這么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浪費?！狈街坌χf。
“好。”林管家轉(zhuǎn)身離去。
方舟去廚房里拿了些碗筷出來，在長桌上一一擺放整齊。印象中這個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這么正式的一頓飯，他不禁有些懷念，小時候每次吃飯他都覺得自己家的用餐似乎和電視里那種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氛圍不同。盡管父母都十分的平易近人，但在用餐的時候，他們總會用一套比較嚴肅的禮儀來規(guī)范方舟和方蕓，他們兩人都不太喜歡這樣的用餐氛圍，只有一直住在他們家的楊柳能夠忍受，她從小就是個讓所有長輩都喜歡的孩子。方舟知道這都是為了讓自己和妹妹跟隨父母去客人家用餐的時候顯得有禮貌，不過這樣拘謹?shù)姆諊屗浅２蛔栽?，所以他每次用餐都坐不住，剛吃一點就想跑出去玩，這就是為什么他小時候很瘦，而且每次聽父母說要去做客就自己偷偷溜達出去，這還不算完，好幾次他試圖帶著方蕓和楊柳一起溜走，不過那兩個小家伙膽子小，聽到他的父親大聲喊兩句就乖乖跑回去了。想到這，方舟懷念得笑了笑。
不過這次不同，方舟平時見到保潔阿姨們都會非常友好的打招呼，另一方面她們也在這里工作了很多年了，因此吃飯的時候并不拘謹，大家有說有笑的享用玩了一頓溫馨的午餐。吃完以后阿姨們也是很熱情的收拾完了碗筷，和廚余垃圾，之后還有一些宅子的日常清潔工作要做，就各自忙去了。
方舟踱回了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給童輯編輯短信。他簡單的闡述了一下自己的計劃，那邊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回消息。
“真的有這么難執(zhí)行嗎？”方舟發(fā)送過去，有些納悶。
“我也不確定能不能辦到，具體還是要看執(zhí)行的時候遇到什么問題。而且也很難跟你解釋，要不你來我家吧，我自己制作的程序都在電腦上，操作起來比較方便?！边^了一會童輯回了消息。
方舟欣然接受，本來他就是打算見面聊的，如果能像童輯說的那樣邊操作邊聊就再好不過了，而且他很早以前就對黑客的電腦非常感興趣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親眼見識一下。走之前方舟還順手從酒窖里拿了一瓶紅酒，第一次上門拜訪，總該帶點伴手禮。
童輯的家倒是有些出乎方舟的意料，雖然他還不至于對黑客都抱有住在地下室整個房間都是顯示器這樣的刻板印象，但童輯的房間未免太簡約了點，家具雖然很少，但亂七八糟的，而且這沙發(fā)的數(shù)量與自己房間的迷之相似。方舟由于坐不慣各種各樣的椅子，因此在房間的窗邊，和工作桌邊都擺上了厚重的沙發(fā)，用于思考和辦公用。而童輯的房間也是如此，就比如床前放著的沙發(fā)，在工作之余的休息時間，躺在床上怕自己睡著，就坐在沙發(fā)上休息一會，雖然看起來顯得布局非常沒品味，但是誰用誰知道，這倒讓方舟很是意外。
“對了，你女朋友不會突然過來吧？我這冒昧打擾的。”方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童輯把堆在桌上的書整理成一摞，在電腦桌邊放上一個便攜式的折疊沙發(fā)，才抬起頭來對方舟說：“上次不是掰了嘛。”
“??？那人不是他哥??？”方舟撓了撓頭發(fā)，“那你直接去找她問豈不是很尷尬，對不起啊，我也是看著像才這樣猜的。”
“算了，沒事。我也沒去找她問...”童輯坐在沙發(fā)上，開了一罐啤酒喝了起來，“還是算了吧，反正你也是瞎說的。”
方舟在一旁坐下，這才想起這幾還揣著瓶紅酒，放到桌上，也開了罐啤酒?！盀槭裁矗悴皇呛芟矚g人家嗎，那就把人家追回來唄?！?p> “算了吧，我這樣的人，有什么好的?！?p> “什么意思，你女朋友不是說你不務(wù)正業(yè)當黑客沒啥安全感嘛?！狈街塾行┎唤?，“別的我不知道，在江之玩樂隊的應(yīng)該不怎么賺錢吧，我給你開的工資肯定比那個小子高吧？”
“我也不清楚，可能她覺得玩樂隊很酷吧。反正肯定不像我一樣不會說話，嘴巴笨，在她朋友面前渾身不自在，也不體貼?！?p> “你想太多了吧，她不是只說你沒正經(jīng)工作嘛。你可以跟她說你是我的網(wǎng)絡(luò)安全顧問，實在不行我給你在蕓舟辦入職，掛個名。這總夠正經(jīng)了吧?！?p> “唔...”童輯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方舟這是真對這個小屁孩的感情問題上心了，主要他擔(dān)心這個悶騷的家伙到時候憋出心病了，他在江之獨自生活，自己總得多照顧他一點。
“算了吧，我也沒什么時間談戀愛。她之前都還挺黏我的，但是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我也不是不想和她在一起，但是我拿你的工資，肯定要盡力做到最好...”童輯念叨了半天，“好吧，本來我也想去找她的，但是自從上次你跟我說的你的事以后，我就改變想法了，我一定要幫你調(diào)查出真相，別的事都可以等結(jié)束以后再說。這，這大概就是我的想法?！?p> 方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這樣的想法，最初方舟找到童輯的時候，他們就是純粹的合作關(guān)系，每次接頭都是一方掏錢，一方給情報。誰知道上次一番攀談以后竟然讓他產(chǎn)生了使命感，這小子倒是很夠意思。
“你這么說倒是讓我很意外，不過我也不會虛偽到和你說我這邊的事你應(yīng)付下就行，去談你的戀愛吧?！狈街坌π?，“我把這件事看得比任何事都要重要，你能這么想我很感謝。好在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或許某一天我們就突然得知了一切，接下來就全部交給我。從那以后你就可以安心地去過自己的生活了，當然了，我們還是朋友?！?p> “另外，”方舟補充道，“如果到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沒有辦法在和她回到以前的話，不妨考慮開始一段新的感情。老實說，我的妹妹方蕓雖然有點孩子氣，不過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如果我們能離開江之的話，我介紹你們認識啊。”
“我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考慮這些...”童輯喝干最后一口啤酒，把罐子放回桌上。
“那好吧，我也就是說說，畢竟我們能不能離開江之都不好說，何況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也不能強迫。”說完，方舟換了個比較嚴肅的表情，“那么說正事吧，我跟你說的事怎么樣了，能行嗎。”
“你跟我來，”童輯從沙發(fā)上起身，坐到了電腦前，等到方舟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以后才開始接著說，“執(zhí)行的難點在于，我?guī)缀跽也坏饺魏慰梢酝{到他們的情報?！表樦嫷囊暰€看過去，方舟看到顯示器上密密麻麻的進度條和對話框，雖然他對于這些一竅不通，但也能看個大概，應(yīng)該是沒什么進展。“對方上次暴露的IP地址，已經(jīng)是一片空白了。對方可能是租的房子，已經(jīng)搬走了。”
“沒有辦法查到現(xiàn)在的IP地址嗎？”方舟問。
“對方可能不會再點開可疑的郵件了。”
“那個名字呢，余桓？能不能用這個威脅他們？”
“不確定是不是真名，”童輯點開了郵箱，詢問方舟：“要試試嗎？”
“不，算了?！狈街巯肓讼?，靠在沙發(fā)上，“不能確定是本名的話毫無價值，對方只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我們根本無法判斷真假，也不能以此要挾，也不可能真的告訴警方這個信息，畢竟我們的目的不是真的要揭穿他們的身份。”
“對了，能從余桓這個名字里獲得更多的線索吧。關(guān)于這個名字，我想如果能找到更多信息的話，說不定會有幫助?！狈街弁蝗幌氲?。
童輯沒有回答，手指已經(jīng)飛快地鍵盤上輸出著什么，一個個新的對話框彈出又關(guān)閉。“我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或許能有收獲?？傊仍囋嚢伞！?p> “要多久？”
“十幾分鐘吧?！蓖嬕呀?jīng)完全沉浸在這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中了，眼神中倒影著屏幕里的光。
黑客真是個有點帥的職業(yè)啊，方舟莫名地有些羨慕?！澳俏页鋈コ楦鶡煟睦锉容^方便？”
“客廳那里有個陽臺?！?p> 方舟借著昏暗的燈光來到客廳，極簡的裝修風(fēng)格讓它看起來有些“冷”，尤其江之的冬天向來以刺骨的寒風(fēng)和動輒零下十幾攝氏度而聞名全國，就顯得更甚。路過擺放鑰匙和各種小東西的柜子的時候，方舟看到上面擺放著不少的童輯和他女朋友的合照。
“這家伙的表情還是很豐富的嘛。”方舟暗笑，隨即又想到，可憐的方蕓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