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欽回到了她的營帳，她一直在發(fā)燒，直到三天三夜燒才褪去。
孟根也會每天來看望她，指導(dǎo)小小和紅霞如何更好的照顧她。她的阿爸，合不勒汗，讓人給送來了最好的食物和藥；她的哥哥們和朋友們也經(jīng)常來看望她。
蘇小小日夜陪在她的身邊，精心的照顧著她，為她煮飯，熬藥。
天氣越來越熱，雨一場接著一場。草原上的金蓮花開放了，天空的云也更加變幻多姿。已入仲夏。
小小提著兩個沉重的水桶，走進(jìn)氈房的時候，卻看見德欽穿戴整齊坐在床邊。
“你自己起來了？”小小又驚又喜。
“今天感覺自己有力氣了?！钡職J笑著說，聲音卻仍然有氣無力。
“孟根大夫說你撿回一條命?！毙⌒厝岬恼f。
“還有半條在死神手里?！钡職J笑笑。
“我會幫你把那半條命跟死神要回來。”小小看著她的眼睛，無論男女，當(dāng)她睜開那雙灰色眼睛，仿佛世界也變得明媚了。
“謝謝你，小小。”德欽認(rèn)真的看著她，“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p> 小小沒有說話，在德欽的旁邊坐下。德欽伸出胳膊，將她攬在懷里。
一種溫暖的感覺回到了小小身邊，她把頭輕輕靠在她的肩膀上，知道她還很虛弱，可是仿佛德欽仍然是自己的依靠。
”沒有你，我也早就死了?！靶⌒≌f。
”我的事，孟根都告訴了你？“德欽轉(zhuǎn)過臉看著她。
”嗯，說你叫德德瑪。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的名字？“小小笑著慫慫鼻子。
”德德瑪是女神，德欽是戰(zhàn)神?！暗職J說，”阿媽希望我是女神，而阿爸，讓我做戰(zhàn)神?！?p> ”所以你是女戰(zhàn)神?！靶⌒厝岬亩⒅職J，他的棱角分明的側(cè)臉很好看，讓她不舍移開眼睛。
”我要是女戰(zhàn)神，還會差點被打死嗎？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所以，你現(xiàn)在知道了我是女人?！暗職J盯著小小的眼睛。
小小也認(rèn)真的看著她。兩個人都想從對方的眼睛看到心底。
”我喜歡的是你，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自從知道了德欽是女人，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她越來越清晰的聽到自己內(nèi)心的答案。喜歡，還是喜歡，跟男女無關(guān)。
”這可真是個新鮮的想法?！暗職J笑笑，用另一只手去刮小小的鼻子。
“聽蘇和說，大汗決定要啟程回去了，你的身體，可以上路嗎？”小小擔(dān)心的看著德欽。
“我要帶你去上京，那里有一個相熟的朋友，可以把你和紅霞穩(wěn)妥的送回宋國?！钡職J平靜的說，仿佛這件事她已經(jīng)考慮了很久。
“德欽，我，“小小把臉埋在德欽的懷抱里，輕輕的說，”我不想回宋國了，我想待在你的身邊。你需要有人照顧?！?p> ”傻丫頭，我是王爺，有的是人照顧我，放心吧?！钡職J拍拍她的臉蛋。
小小沒有說話，她伸出手緊緊握住德欽的手，仿佛怕她把自己丟下一樣。
”德欽，我想知道，你阿爸把你當(dāng)男人養(yǎng)，但你畢竟是個女人，將來……你是要嫁人，還是要娶妻？你到底是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呢？“這句話仿佛讓小小鼓起了全部勇氣，這個疑團(tuán)在小小心里太久，今天她一定要問出來。
德欽低下頭，太久沒剪的頭發(fā)散落下來，遮住了他的臉頰。
“其實我也很困惑。以前年紀(jì)小，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可能我也活不了很久，誰知道有沒有將來呢？草原上的人，就是這樣隨天地生長，又隨風(fēng)云而去。”德欽淡淡的說。
“那，你喜歡我嗎？”小小輕輕的問，雖然這些話講不出口，但她一定要知道她的心意。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但我把你當(dāng)作是很親近的人?！钡職J看著她。
“德欽，我想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不管你將來娶妻還是嫁人?！靶⌒乃膽牙镒饋?，眼睛平視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的灰色眼睛里找到答案。
德欽的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蛋：”你這個傻丫頭啊，草原的生活太辛苦，不適合你。你應(yīng)該回到宋國去，彈琴作畫，嫁個好人。我這條命，出生入死，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哪天我死了，沒有人能保護(hù)你了，你在草原上會很危險。能認(rèn)識你這個來自宋國的朋友，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以后……如果有以后，沒有戰(zhàn)爭的那一天，我會到宋國去找你?！?p> “德欽……”小小眼睛里已經(jīng)泛起淚水。
“不要多說了，這是最好的選擇。相信我。”德欽捧起她的臉，輕輕擦去她的淚水。
小小伸出手，緊緊抱住德欽的腰，把頭靠在她的胸口。
“哎呦，傷口還疼呢，輕點?！钡職J輕輕叫起來。
“就不?！毙⌒≌f著，胳膊卻松開了，手輕輕的撫摸著她，避開傷口。
“今天覺得有點力氣了，明天帶你去一個地方?！钡職J抱住她，拍著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