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玳新婚第二日,我們便不辭而別了。
慕慕說我們要抓緊時(shí)間去建安,那里妖物縱橫,百姓叫苦連天,他要趕去救人。
他說,一草一木吸天地之靈氣,才得以修練成妖,妖魂為其精魄,對他有好處,他除妖不僅為民還是為已。
我留了張寫著要和慕慕私奔的紙條給涼陌,便匆匆趕往建安。
到了建安后,我本以為這地方不如洛陽繁華,再加上妖怪作祟,該是冷清,可當(dāng)聽到那滿街的叫賣好不熱鬧時(shí),一臉懷疑慕慕是不是帶我來錯(cuò)了地方。
一想到這我就忍不住向慕慕投去懷疑的目光,卻突然發(fā)覺他近日愛穿深色衣裳。且不說別的,這玄衣倒襯得他肌膚愈發(fā)白皙,看起來甚是香甜可口。
我瞇著眼上下打量他,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他低頭思索了一會(huì),十分遺憾地對我說:“看這情形,應(yīng)是我們晚來一步了。”
“慕慕你會(huì)御劍飛行嗎?我聽說書人說的,就是踩在佩劍上,咻的一下就能飛天了,可以捎人什么姿勢都可……”
“嗯?”
“好吧,我走累了”,我老實(shí)回答。
他寵溺地摸摸我的頭,笑著說道:“且再等等,很快就有人來迎接我們了?!?p> 慕慕的話還未落音,便有一群官衙驅(qū)著一輛馬車朝我們趕來。
最前頭那人先是朝慕慕行了個(gè)禮,詢問了身份后邀我們坐車駛往建安縣縣令的私宅入住。
聽慕慕說,這縣令本就十分尊重修道者,再加上建安近日有妖怪作祟,凡是揭了除妖告示的人,都盛情相待。
我在慕慕與衙役的交談中得知,一位同道的沈姓女子先他一步抵達(dá)了建安,目前還住在縣令大人的府上不曾離開。建安這幾日的安寧,也全是這女子的功勞。
這倒讓我十分在意,不過我在意的是,慕慕聽衙役說起這女子的姓氏和門派時(shí),明顯皺了皺眉。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女子,慕慕肯定認(rèn)識。
不一會(huì)兒,車子便到了縣令府邸,我同慕慕一起去前廳拜見了縣令大人。
原以為這縣令的年紀(jì)如同寧王那般已至花甲,卻不曾想還年輕地很。
他生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全身透出一股子書香墨氣。衣冠整潔,保守不失高雅,高雅中略有些樸素。
這位年輕縣令,名辛詞,是今年高中的狀元郎,前不久才上任建安縣令。因涉入官場未久,稚氣還未脫,待人也十分地親和。
他與慕慕隨便交談了幾句,隨后便將我兩安置在西廂住下,并囑咐府里小廝為我們帶路。
我們前腳沒走多久,一梳著婦人發(fā)髻的女子后腳便進(jìn)了前廳。前頭帶路的小廝見狀,連忙解釋。
“那是辛夫人,許是擔(dān)心大人的舊疾,不放心便過來看看吧。”
我見這位夫人腳步十分匆促,忽然就想起了涼陌,便忍不住開口問:“辛大人與夫人之間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小廝聽后不假思索地道:“天賜姻緣,自是恩愛”。
本來我是信這句話的,直到我見到了辛二夫人。
辛府和寧王府的富麗堂皇不同,這里比較樸素、清幽。一路走來,庭院里種了幾十種名花。而我就是在群花之中,一眼瞥見了她。
明明花開得一朵比一朵嬌嫩,可你一眼望過去,眼里只裝得下她。不是容貌何等出眾,而是她如蘭一般的清貴氣質(zhì),只瞧一眼,便無法忘卻。
這次還沒等我先開口,慕慕就已經(jīng)發(fā)問了。
“那位女子是誰?”那小廝頭也不抬的回:“辛府的二夫人”。他又問:“妖物侵犯建安時(shí),是否都未曾傷辛府分毫?”
小廝先是思考了一會(huì),旋即驚呼:“是如公子所說”。我瞧著二人對話,摸不著頭腦。
安頓好住處之后,便是自由活動(dòng)了。因?yàn)樾粮淮?,所以賓客的住所并未分院,這倒方便了我與慕慕見面。
也正因如此,我見到了先前讓慕慕十分在意的沈姓女子。這一見,也讓我斷定,她與慕慕是舊友。
不過我很詫異的是,看沈姑娘的眼神,似乎對我一點(diǎn)也不陌生,但又夾雜著一絲不懷好意,而慕慕也下意識的將我護(hù)在身后。
“你為何會(huì)來此地?”兩人初見時(shí),他絲毫不客氣的語氣讓我有點(diǎn)錯(cuò)愕。
“怎么,師兄能來,昭似來不得?“沈姑娘也毫不客氣的回。
“你知道我現(xiàn)在是什么處境,為何還要跟著我,師父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可以為了她,我也可以為了……”
“昭似!”慕慕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沈姑娘卻給了我一個(gè)白眼,氣鼓鼓的也不出聲了。
兩人饒是如此爭鋒相對,我也看得出來,沈姑娘喜歡慕慕。
后來我才知,她和慕慕出身同門,從小一起長大,是慕慕的師妹。而這次來建安,也是為了與慕慕見上一面。
至于為什么要瞞著他們的師父,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剛收拾好住處,慕慕就迫不及待地出門除妖,沈姑娘也一同跟著去了,于是就留我一人在辛府里等待。
雖然忙于事業(yè)的男子是挺有魅力的,但我還是更喜歡他能時(shí)時(shí)刻刻待在我身邊。
他們走了,十分無聊的我便在府內(nèi)開始閑逛。也就是這一逛,我又遇見了辛二夫人。
庭前繁花落盡,日光正親昵撫摸著殘花。她嘴角彎彎,雙手捧著一盞茶壺,踩著這瓣瓣落花,慢慢走進(jìn)了一間未掩的房。
她的腳步十分輕盈,淺黃色的裙擺隨著動(dòng)作上下飄動(dòng),好看得像只翩翩起舞的蝶。
我歪了歪頭想,她這是……去見辛詞么?
果然,她那似空靈鳥般的聲音從屋里傳來,“辛詞,這是我剛為你沏的青稞茶。”
但房中沒有人回應(yīng)她,只傳來了瓷器相互碰撞的聲音?!澳阋郧白類畚移愕牟枇恕?,她仍舊在說,可還是無人回應(yīng)。
就這么靜了片刻,她便退出房門,一個(gè)人走了。
我好奇地抬頭往房內(nèi)望去,只見屋里空無一人。
這……
辛二夫人,對著自己的幻想在訴情?
我想,她說的以前是何時(shí)。又未何,辛詞與辛夫人是天賜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