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夏遠抬頭看了看天,晦氣地搖搖頭。
原本陰沉的天色似乎又暗了幾分,空氣中充滿了暴風雨來臨前的狂暴氣息。
前面便是一家小賣鋪。
“李叔,來包寬窄!”
小賣鋪老板靠著柜臺昏昏欲睡,見是來人是夏遠有些詫異,“你小子什么時候學會抽煙了?不怕你老娘追著你打?”不過拿煙的動作卻是沒停。
“要真是那樣,可就是李叔的損失咯!”夏遠笑著付錢,即使后世身價不低的他也獨愛寬窄,或許中意是那種歸屬感。
“你小子,我還差你這點生意啊,我是擔心你被你媽罵!”
“謝啦李叔!”夏遠擺擺手頭也不回走了。
2020年的人走在2003年的街道上,說不出來是什么滋味,總之很奇幻。
夏遠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重生,上輩子自己好歹也是個身價數十億的鉆石王老五。
當然,如果不是那個女人臨陣倒戈,自己這個公司創(chuàng)始人也不會被踢出局,現在或許也在納斯達克敲鐘。
夏遠心想:難道老天故意給自己機會?
前面不遠處就是臨水建筑公司,夏遠像個無所事事的混混,懶散地倚著街邊的銀杏樹吞云吐霧,打量四周情況。
片刻后,夏遠轉身去了郵局,也沒進去,直接把貼了郵票的信封投進郵筒,見沒人關注自己,悄然離去。
直到這一刻,夏遠腦子里仍有兩種記憶膠著在一起,34歲的事業(yè)有成,18歲的網癮少年,你來我往,誓要決出個勝負。
本來夏遠不想出手的,但此刻正值老夏事業(yè)關鍵點,被老娘說教了半輩子的酸秀才如果還是如同前世一樣那樣埋沒下去,那只能是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失職,也不會有后面那堆爛糟事。
今天是周末,離最終結果出來還有一段時間,好像是在元旦節(jié)后。
一個技術副總的位置對現在的夏遠來說倒也沒那么費力,無非就是揚長避短而已。
讓另外兩個有背景的大叔先分個高低再說。
其實說起來這個技術副總的位置老夏是最適合不過了。正職管運營,副職管技術,作為土木工程畢業(yè)的夏志剛在專業(yè)方面絕對是沒問題的。只不過老夏這個人就是個酸秀才,頑固且認死理,寧折不彎的脾性真以為能靠著一腔浩氣正世間。
所以玩不過另外兩個競爭對手就很正常了,工作上不是你認真肯干就能上位的,不會鉆營也是不行的。
前世的夏志剛是最先出局的,一封遞到公司的貪污信就直接讓他出局,雖然事后調查清楚并沒有貪污現象,但為時已晚,領導象征性談了談話就算了。
“要下雨了!”
夏遠抬頭望了望天,返身回家。
老夏依舊在公司加班,平時倒也無所謂,但這個關頭加班無疑是給上頭上眼藥,即使老夏心里不這么想,可別人不這么認為。
老娘劉春華在街道辦上班,現在已經下班了,正在廚房忙活著,聽見開門聲出來一看是兒子夏遠,臉直接就垮了。
“又跑網吧去了?這都高三了你還不知道抓緊?”
“知道啦知道啦!”一說到學習夏遠腦袋就發(fā)疼,早不重生晚不重生,偏偏在這時候重生,這不是給了自己考零鴨蛋的機會嗎?鬼還記得一加一等于幾。
劉春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兒子一眼,見他這副怏怏的網后綜合癥樣子,連說教的心情都沒有了,轉而回了廚房。
夏遠回到臥室,直挺挺倒在硬板床上,目光無意識游走在墻上各種泛黃的中二壁畫海報上。
“那個時候的我有這么中二嗎?”夏遠搖了搖頭,“第一步差不多算是完成了,想來明天一早臨建的高層就能收到老夏貪污的舉報信,老夏你可別怪我啊,與其讓別人出刀還不如我先給你擇出來。”
次日,周一,距離元旦還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坐在教室里的夏遠正昏昏欲睡時,夏志剛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李總你找我?”
“老夏,坐!”李政臉色平靜,抬抬手示意他坐下說,“昨晚又加班了?”
“施工圖紙有點問題?!毕闹緞倢I(yè)上一絲不茍,社交上不善言辭,這大概是很多技術人員的共性。
李政稍稍頷首:“還是要多注意休息,叫你來也沒別的事,今早公司收到一封匿名信,你幫我看看。”說著把信封推了過去。
片刻后,臉色難看的夏志剛抬起頭,脹紅著臉,“李總,這……這絕對是誣陷,我……”
李政抬抬手打斷他,說道:“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不相信,你的為人我了解,但是……你知道的,公司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所以,就當是走個過程,你把手里的工作先停一下,回家放松放松,這幾天加班也挺辛苦的?!?p> “李總,我……”夏志剛還想要說些什么。
李政看了他一眼,目光了然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好了,先這樣?!?p> 夏志剛一臉頹廢走出總經理辦公室的落魄不出半小時就傳遍了公司,大家紛紛猜測夏處這次不僅升遷無望還可能面臨降職處罰。
技術二處的處長趙世堅也收到了消息,隨后默默把壓在書下的舉報信塞回了抽屜里,他自以為是另一個競爭對手先出的刀。
升遷競爭互潑臟水很正常,上面也不會追究太多,只要你及時處理好,給足領導面子,一點事沒有,相反領導還覺得你能隨機應變,有處理突發(fā)事件的能力。
但夏志剛不一樣,趙世堅算死了他那副酸秀才的性格,絕對不會找人幫忙處理,只會固執(zhí)地等上面調查清楚,頗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味道。
這種想法在平時沒問題,但在這種關鍵時期就要人命了,不及時處理好,上面怎么可能提拔你這種帶有不確定性的干部?
……
前世夏遠學習成績算不上好也不算差,中等左右,偶爾還能摸一摸優(yōu)等生的屁股。
不過現在……夏遠覺得他能揪住中等生的車尾巴就算老天保佑了。
夏遠手托著下巴,掃視著教室里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感觸頗深。這些人前世高考后幾乎都沒再聯系,和這群高中同學的關系疏淡如天邊的白云,看得見摸得著。
如果不是融合了前世的記憶,現在怕連誰是誰都不清楚了。
權衡利弊后,夏遠還是趁著中午午休翻墻出了學校。
臨水一中隔壁就是電玩一條街,魚龍混雜,且不乏一些半路輟學的無業(yè)游民,夏遠要找的目標也在其中。
既然要出手,夏遠肯定是調查清楚了情況的。
陳磊,同樣是一中的高三黨,不學無術,整天游手好閑,只因他有一個干工地的老爸,想要打聽他的消息太輕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