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
深夜,大街上冷清清的,店鋪的門緊緊的閉著,白天擺著的桌椅早已收回了鋪子里,獨留著一兩卷攬客的招牌旗子留在外頭。
呼呼的冷風吹著旗子尖打旋兒,一個人影順著路牙子晃晃悠悠地走著,這天想來是冷的,看他兩手把那薄薄的衣裳往懷里攥得緊緊的就知道了。這人一路走著出了小鎮(zhèn)的門,過了一片樹林子,到了片墳地。搖搖晃晃的在一塊木牌子跟前栽倒,斷氣,死了。
嘩嘩的泥土松動聲響起,一只肥碩的耗子從那牌子底下鉆了出來,圍著這人左右打量,倆眼睛瞧著這人,人性化的笑了一笑,拖著人就往想洞里鉆。剛咬上那尸體的衣領(lǐng)子,一道亮閃閃的銀光,直勾勾的對著那耗子的腦門射來,還沒等耗子反應過來,噗呲的刀劍入肉聲音就響起了,一柄銀光閃閃的劍給就這玩意釘在了地上。瞧那耗子沒了聲息,一高一矮兩個身穿白衣道袍的人影從樹后頭走出來,靠近了老鼠的尸體,高的那個手握在了劍柄上,回頭對著另一個說著:“這鎮(zhèn)子里最近老有人失蹤,估計就是這老鼠精搞得鬼,瞧著樣子應該是剛開了靈,想勾人來吸食血肉,回頭跟這里的衙門知會一聲,拿了報酬咱就回觀里回稟師傅他老人家?!毖粤T就拔出劍,擦去劍身上的血跡,歸入鞘中。
另一個從這道人身旁探出頭來,瞧著趴在地上已經(jīng)沒了氣的老鼠,悶悶的應了聲,然后動手收拾起了那老鼠的尸體,順帶挖坑給那倒霉男人草草的埋了。這兩人便是周邊山上白云觀里的弟子,高的那個身材挺拔,方臉,下巴突兀的突出了一個角,整的一個五邊形,眉目嚴肅,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他是第這一輩第五個入門的,道號忘尋;矮的那個是師門里的小師弟,師兄弟里排老七,是師傅游歷歸來時在山腳下?lián)斓囊粋€孩子,生過一場惡疾,失去了記憶,也因此被家人拋棄了,十四五歲的樣子,倒是十分俊美,眉腳柔和,卻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臉色也有點不自然的白色,師傅說他既已失去了從前的記憶,便取忘卻前塵之意,起道號忘塵。
兩人本是下山采購物資的,偶然間瞧見了衙門告示的懸賞令,忘尋想著小師弟第一次下山,該見見世面,就接下了這個懸賞。死的那個倒霉蛋是鎮(zhèn)上的混混,終日里游手好閑,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勉強糊口,平時又好賭成性,有一日手頭緊,便想著來這亂葬崗碰碰運氣,看看人家墳里有沒有值錢的東西,許是缺德事干多了,值錢的東西沒找著,成了精的耗子倒是有一條,這人被中下了妖氣,成了老鼠的提線木偶,下午被忘尋瞧見了,才有了現(xiàn)在這一出。
這方世界是存在修行的,天地間充盈著靈氣,萬物皆可吸收靈氣來修煉,修煉有成的大能移山填海不過舉手之間。不同的道統(tǒng)為了傳承而創(chuàng)建了不同的門派,林麗于名山大川之中,醉心于求仙問道,不理世事。而大多數(shù)的普通人便依附于朝廷,很多散修也都匯聚在朝廷的體制下,論修行者總數(shù),倒算得上是最大的門派。
第二天一早,師兄弟兩人提著老鼠尸體趕往衙門,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畢竟跟個狗一般大小的老鼠對他們這些平民百姓而言著實少見。換了賞錢,兩人便帶著買的柴米油鹽往觀里趕,或者說是忘尋左手提著一大包東西,右手抱著忘趕路,畢竟忘塵是最小的那個,大部分的雜活都拋給了他來做,加上失憶了,還要從頭開始讀書寫字,根本來不及修煉,比普通人強不了多少。這白云觀也是如其名所說,在一座大山頂上,被白云包圍,以他的手腳根本上不去,便只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