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來當母親?
殷溫嬌只是凡俗女子,該放下就放下?
陳萼聽著面前觀音菩薩化身的和尚這樣說,臉上不動聲色。
心中卻是了然:什么放下殷溫嬌,讓自己一世苦修加入佛門,說白了,還是要遵循佛門原定的計劃。
還要完成取經(jīng)人“出胎幾殺”“滿月拋江”“尋親報冤”這三個劫難,歸入九九八十一難之中。
出胎幾殺,乃是取經(jīng)人父親陳萼洪江水上遭劫殺,母親差點被殺。
滿月拋江,則是取經(jīng)人母親迫于無奈從賊之后,生下取經(jīng)人,放在木盆中,順著江水漂流到了金山寺。
尋親報冤更不必說,真相大白之后,取經(jīng)人父親陳萼還陽,母親自殺,取經(jīng)人取經(jīng)去了。
這種狗屁命運,陳萼若是還要遵循著,眼睜睜看著自己走下去,那才真是見了鬼!
什么一世苦修、紅粉骷髏,在陳萼看來,觀音的話才是虛話,才是虛妄!
人生在世,若不能抓住眼前人,還有什么意義?
只是一味放棄,任憑別人擺布,落個凄慘下場來換取所謂正果,那跟去投身做走狗,有什么區(qū)別?
心中早有定計,甚至從出現(xiàn)在海州城、尚未前往長安之時,陳萼就已經(jīng)想著反抗這命運。
如今,終于到了這時候。
面對觀音的勸告,陳萼冷淡說道:“觀音菩薩,你說的倒是輕巧……何不更加大徹大悟一番?”
“如何更加大徹大悟?”觀音喜道。
陳萼這么說,難道是有慧根,研究過佛經(jīng),想要跟我談一談如何頓悟嗎?
“誰的皮囊不是臭皮囊?誰又不是一抔黃土?誰又不是骷髏本相呢?”
陳萼微笑著說道。
觀音菩薩聞言,頓時大為欣賞:“好!”
“陳光蕊,有你這一番見解,足以可見你佛性深種,正該入我佛門!”
“你修為又非同尋常,只要耐心挨過這些時日,我便送你上西天見佛祖……”
陳萼抬手,繼續(xù)微笑道:“不急不急……且聽我繼續(xù)說下去?!?p> 觀音菩薩含笑點頭,滿意地看著陳萼。
陳萼剛才所說,實在是深得佛門經(jīng)義,甚至觀音菩薩都想有空找人說一說:比如辯經(jīng)之時,三個句子問出來,肯定引人深思。
誰的皮囊不是臭皮囊?誰又不是一抔黃土?誰又不是骷髏本相呢?
就在這時候,陳萼說道:“既然誰都是如此,料來菩薩也是如此,菩薩也說自己并不在意身軀與皮囊?!?p> “因此,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p> “為什么我們不一步到位,用菩薩的皮囊來孕育取經(jīng)人,生下金蟬子的轉(zhuǎn)世投胎?”
觀音的笑容僵住。
他說的什么?
這是個什么人……怎么繞了一圈,說出這么一個奇葩主意?
“陳光蕊,你說什么?”觀音已經(jīng)忍不住現(xiàn)出本相,面沉若寒玉。
陳萼很認真地說道:“我說的很清楚吧?”
“觀音菩薩,你不是不在意你的皮囊嗎?我卻是在意自己皮囊,在意我妻子殷溫嬌的皮囊?!?p> “所以我們合作一把,你這不在意皮囊的,就做個取經(jīng)人母親,豈不是很好?”
見鬼的“合作一把”!
阿彌那個陀佛的!
我堂堂觀世音菩薩,去跟你合作,當取經(jīng)人的母親?
那你是什么,你是取經(jīng)人的父親?
我跟你成什么關(guān)系了?
觀音菩薩早就知道這陳萼是個有惡趣味的促狹鬼,可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家伙居然敢膽大包天,捉弄到自己頭上來!
“此事不行!”
觀音菩薩寒著臉,冷聲說道。
“如何不行?”
陳萼擺出好奇樣子說道:“我看著很好啊,兩全其美——我們在意皮囊,你不在意,那就讓你這個不在意地頂上去,我們滿意,你也沒有其他意見。”
“本座歷經(jīng)多次劫難,終究成就如今寶相法身,可不是常人所說臭皮囊。”觀音菩薩說道,“該舍棄的皮囊,本座歷劫之時已經(jīng)舍棄?!?p> “也就是說,你如今寶相法身高貴,不能割舍?”
陳萼又問道。
觀音菩薩怔住,知道他這問題也是帶著陷阱:佛門宣揚眾生平等,皆為性命,因此不殺生。
菩薩應(yīng)該有大慈悲,如何能只以為高貴?
佛門講究“舍得”,有舍有得,舍去錢財,收獲佛門緣法。
沒道理別人給他們施舍的時候能舍,如今觀音菩薩卻不能割舍自己的寶相法身!
但是,單純從辯論上又說不過陳萼——佛門向外宣傳是這樣,卻不適用于菩薩和佛陀,這個道理是不能說出來。
于是觀音菩薩果斷用出了佛門“萬金油式”詭辯。
“阿彌陀佛!”
“陳光蕊,你這小人之心,如何能猜測我佛門大慈悲心腸?”
“非是我不愿割舍寶相法身,而是這世間天數(shù)運轉(zhuǎn),因果皆存,我與取經(jīng)人沒有緣法,也不該在這時候拋去寶相法身?!?p> “緣法,你可懂得?”
陳萼冷笑一聲:“緣法嘛,我懂得!”
“你說有緣就有緣,你說無緣就無緣!”
“阿彌陀佛!”
觀音菩薩低宣一聲佛號。
“陳光蕊,言下之意,你對這緣法有什么不滿?”
“要知道順天而行有大道,莫要逆天而為,自取滅亡!”
陳萼微微笑著,回頭看了一眼尚且不明白發(fā)生何事的兩輛馬車——在高陽、殷溫嬌等人眼中,陳萼和那化緣的和尚已經(jīng)眨眼間不見蹤影,并不能看到此刻陳萼與觀音菩薩的對話。
為了這些依靠著自己的人,如何能順從佛門的所謂“緣法”?
“觀音菩薩,如果你一定要令我與殷溫嬌受難,將這作為緣法,那我還真要見識見識佛門的神通!”
氣氛頓時為之一僵。
一股沉凝的肅殺之意,在陳萼與觀音菩薩之間緩緩升起。
良久之后,觀音菩薩的手掌緩緩從玉凈瓶一側(cè)放下,雙目微微閉合:“陳光蕊,此事并非沒有回旋余地……若不是殷溫嬌,其實也勉強可行?!?p> “但若是,你不肯讓我將金蟬子送來,反悔了長安城所許承諾,出爾反爾——”
“貧僧可以起誓,此事決不罷休!”
陳萼冷冷一笑,說道:“既然勉強可行,觀音菩薩何不肉身布施……”
“緣法未到,本座沒有失去寶相法身的災(zāi)厄,為何要強行扭轉(zhuǎn)緣法因果?陳光蕊你休要逞口舌之利!”
觀音菩薩面有怒色,呵斥一聲。
“你就說,長安城你所許下承諾,還肯不肯應(yīng)諾?”
她的心中實在是險些動了嗔戒——這個促狹鬼,拿我身軀當借口還沒完沒了!
這是哪來的一個家伙,突然冒出來這樣搗亂!
陳萼昂首笑道:“我說的承諾,我自然肯應(yīng)下。”
“只要你們佛門送來金蟬子投胎,我準他投胎到我身邊一人身上,這還不夠嗎?”
觀音菩薩心道:這倒是勉強可行——雖然不比原來的殷溫嬌那樣好,但是有陳萼這人橫插一手,卻也實在很難十全十美,完全如同原本所預(yù)料那樣。
不過心中有些懷疑,陳萼這個不正經(jīng)的人,該不會搞出什么花樣吧?
“金蟬子投胎,必須是你的兒子,不可是女兒……”
陳萼點頭,平靜應(yīng)道:“可以。”
“那命中劫難安排——”觀音菩薩又說道。
“我可能被人打死,十八年后再出現(xiàn),配合你們惺惺作態(tài)嗎?”陳萼反問道。
“如若這般臨時更改,可是牽連甚大,還請看在佛面上,全了劫難之數(shù)?!庇^音菩薩道,“我看你清氣滿溢,深得玄門之妙,這劫難之數(shù)應(yīng)該早有預(yù)料,我也不需多講?!?p> “更不必說,如今可是貞觀十三年?!?p> “你既然是有道修行之人,應(yīng)該知道,接下來近二十年,大唐國境內(nèi),年年都是貞觀十三年?!?p> “直到取經(jīng)人離開大唐國,開始取經(jīng),才能進入貞觀十四年,這等天下大勢,誰能違逆?”
陳萼冷哼一聲。
是啊,這就是所謂“無止境的貞觀十三年”!
從陳萼開始科舉,到成親,到取經(jīng)人出生;再到十八年后,玄奘長大尋親報仇;再到?jīng)芎育埻醣辉卣\算計上斬龍臺,李世民地府三日游,李玉英身死,水陸大會玄奘主持,成大唐第一高僧,觀音送袈裟禪杖,開始取經(jīng)——全在貞觀十三年“一年”之中!
這漫長又細思極恐的一年,貞觀十三年!
這也是陳萼對玉玄子說,下一個貞觀十三年再見的緣故——那估計已經(jīng)是十八年、十九年后了。
這也是觀音能夠口稱“天數(shù)”“天下大勢”的緣故。
取經(jīng)人不去取經(jīng),大唐國永遠在貞觀十三年這一年打轉(zhuǎn)。
這便是“天地共運力”,這便是“天道大興佛門”,天庭與諸多道門神仙都裝聾作啞,都不違逆這天數(shù),大勢,甚至還會在取經(jīng)路上配合……
若不是陳萼早有準備,早有定計。
在這恐怖至極的命運大勢面前,只怕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的反抗之力!
跟觀音菩薩對話,那更是想都不用想,直接在洪流面前,螻蟻一般被淹沒,任憑擺布。
“金蟬子投胎我身邊的何人身上,我來決定?!?p> 陳萼對觀音淡淡說道:“至于劫難,我會成全取經(jīng)人一些劫難?!?p> “這便是我的最終決定?!?p> “若可以,便把金蟬子送來;若不可以,那就看看誰的法術(shù)神通更勝一籌吧。”
一時激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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