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眸至暗
就這樣縮在搖籃里，我不自主的在顫抖。我的小屁屁給我自己打得紅了起來，然后有白了回去。如此往復(fù)我的小屁屁已經(jīng)變得麻木了，如今這副樣子可愛歸可愛，但我又墜回了那無盡的冰淵之中，顫抖的哭泣著，不曾思考我自傷的行為是否正確。我或無法接受我現(xiàn)在的樣子，也無法忍受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無邊無際的空間讓我燃起了一絲向往，但又在一次次的失去意識之中熄滅。我的自主意識已經(jīng)無法支持我前往璀璨的星河了，就這么在搖籃里傷害我。并且我的尿布被裝上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聽說是用于定位和狀態(tài)檢測的。就這樣吧，我的希望再次減少了一分。為什么會變得如此，至今也沒有一個讓我滿意的答復(fù)。
第一顆米曲素……第二顆米曲素……第三顆米曲素……第無數(shù)顆米曲素。再一次摧殘我，讓我閃耀出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次璀璨的光芒。讓我再一次變得迷迷糊糊的，再一次在這種狀態(tài)下失去自主意識，徹底失去了我掌控自己命運的權(quán)利。這藥到底要什么時候才可以停止服用，我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國理有時候怕我噎著了，就讓我把藥磨成粉混進奶水里，然后喝下去。這樣應(yīng)該就不會苦了吧？我時常這樣子想，在奶香的奶水里失去自主意識，也許這并不是一件壞事，但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如同夢游一般，就這么下去吧，我也不指望我自己可以在悲觀中痊愈，不指望自己可以擺脫相思重疾。
眼前的鏡片重新亮了起來，隨后又暗了下去。這是……國理開機了？我有些期待，但又害怕國理會弄出幺蛾子。于是便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還有那被悲觀蠶食的意志，我感覺我隨時可能迷失在自傷的世界之中，并且毫無意識。在鏡片的閃光穩(wěn)定過后，我看著國理，看著那躍動的小方塊。
「你有一封郵件，是諾團團寄給你的，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我決定將郵件展示給你?！圭R片突然亮起，隨后便一直在加載界面。直到幾張照片先彈出來，然后便是是漫長的正文被簡化了。國理是這封信就挑一些重點的內(nèi)容給我看看就行了，其他的等喝下還原劑以后再進行了解也不遲。
「你好呀，諾曼寶寶，今天是我與你相識的第十八天。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有好多呢，比如我吃了兩個熱乎乎的包子，包子有些粉撲撲的，奶香濃郁。這樣讓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你那軟乎乎的小屁屁，時不時會泛起一絲淡淡的粉紅。還有我遇見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她叫甜可可，三歲了，聽說是皇室的公主呢。
我和對方一起吃了蛋糕，還有其他的甜品，這也讓我們成為了朋友。更讓我覺得意外的是，她的夢想與我的夢想十分契合，這也讓我們有了共同話題。她和我一起在樹下乘涼，再次期間我也了解到了一些關(guān)于皇室的知識，也看了照片。雖然沒有想象之中的大城堡，但是也滿足了，有機會的話我也會將甜可可介紹給你認識哦。」
國理表示它在這封郵件里察覺到了一絲戀愛的氣氛，雖然小朋友不懂得什么是愛情，但是也有了一些超出正常友情的范圍。還有一點值得注意的事情是郵件中提到過皇室，很顯然這與我認知之中的王朝根本不是一個概念。所表達的元素有開放、友善、創(chuàng)新，也有一些禮節(jié)方面的要求，但是不太嚴苛。
所表達的宅院也確實沒有童話中的城堡那么宏偉，因為考慮到與生態(tài)共生的關(guān)系，所以摒棄了傳統(tǒng)的鋼筋混凝土以及磚瓦的建造。所表達的像是建立在樹林之間的宏偉景象，沒有過度奢華的點綴，相反還透露出了一絲樸素。難道這就是那座城市所謂的皇室嗎？如果不加以辨別的話，還以為是宏觀的自然主題建筑集群。
國理表示根據(jù)地圖顯示，有三塊地方是明顯的宏偉宅院建設(shè)，比較宏觀也直觀的占據(jù)整個皇室建筑部分的三成，剩下的七成就是之前描述的那樣。根據(jù)當(dāng)?shù)氐恼咧С郑适铱臻e的建筑部分會免費供應(yīng)給需要的市民。目前能知道的只有這么多，地圖是不是完整的也不知道，只能等以后才能目睹整個皇室的真容了。
郵件數(shù)不勝數(shù)，在接下來的日子中幾乎都有十幾封郵件。像我分享著他的喜悅，我也真心為他感到高興。但是郵件的使用也導(dǎo)致我?guī)缀鯖]有看見諾團團使用玩偶來陪伴著我了，這是我有些悲傷，我唯一期待的也能觸動我的思緒的，只有生命化小熊的活動。那些活潑的身影總讓我誤以為是諾團團在陪著我……
眼前逐漸迷糊，在淚水中迷糊。我是不是不該期待這么多的……但我的視線不再因為淚水而模糊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我縮在一個角落，這里看起來不像是搖籃。我瞬間有了一些猜測，甚至敢篤定自己在這段模糊的意識中對自己實施了自傷行為。我又做了這么愚蠢的事情……為什么每次都是這樣？
我再一次迷失在了自傷之中，留著淚水，獨自一人在工廠之中。高速高溫電力模塊在不停地旋轉(zhuǎn)著，只有我獨自一人在這里。但是下一秒我便感受到了毛茸茸的感覺，待我看清楚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兔子玩偶，又是泛靈者計劃的產(chǎn)物。對方使勁的抱住我，還不停的說我抱住他了，那個玩偶的語音模塊一直在變換聲音。
我不明所以，只是默默地感受著對方的舉動。那個聲音不像是一個孩子能發(fā)出來的，像是十幾個孩子甚至幾十個孩子。他們似乎挺關(guān)心我的，這一點都是我辜負了他們。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抽泣與哽咽，又夾雜著一絲歡樂與慶祝。玩偶把我抱回了房間，和一群生命化小熊一起把我抱回去了，他們就那么在搖籃外看著我。
我想我應(yīng)該不會忘了這副兔毛手套，以及那個貴族送我的吊墜。那個叫做熊諾的小女孩挺關(guān)心我的，這點也不是看不出來。她好像也挺希望能與我見上一面的，每次泛靈者計劃到時間之后，她都會操作玩偶躺在我的旁邊。要是時間充裕的話，說不定還會幫我蓋被子、唱搖籃曲、給予我一個擁抱，或者拍拍我的小屁屁表示晚安。
「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明天我給你安排了新的日程活動。你去和反黃兵見一下面，他似乎有話想對你說，或者是想殺雞儆猴?！褂质沁@樣，隨意安排我的日程。但我沒有半句怨言。只能在模糊的意識之中，躺在艦船的駕駛位置上離開了空間站。成功與對方見面后，果真如國理所料，對方是想殺雞儆猴。
“看好了，克雷·諾曼，這是我今天打算給你上的一節(jié)課。開門！掃黃隊代表社區(qū)給你們送溫暖來了！”
說罷，反黃兵隊長直接踹開一個門，然后把一對情侶逮捕了。不過看那兩個人的架勢好像也不像情侶，更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隨后反黃兵將他們羈押至停機坪，然后又踹開一個門。如此往復(fù)的逮捕了一群情侶，我是不知道他們這么能抓人。還說什么這種情況下一抓一個準(zhǔn)，一抓一個不吱聲。
“怎么？沒有考慮他們是合法夫妻嗎？你們這么亂抓人不會被舉報嗎？”
“合法？合法個屁！一群雞鴨狗豬，能弄出什么好好動靜？克雷·諾曼，你要記住一個行為是否違法，完全取決于一個國家的治安程度?！?p> “受教了，但我的建議是別抓了，再抓下去那幫瘋子要拼個魚死網(wǎng)破了?！?p> “你認為他們有那個膽子嗎？一群年輕氣盛的瘋子妄想突破基因的限制，以此追求他們所謂的愛情。即使我們反黃兵現(xiàn)在撤了，你覺得隔壁的反毒兵會停手嗎？”
確實，反黃兵的業(yè)績已經(jīng)完全達標(biāo)了，反毒兵的也在這次行動中頗有收獲。像是得到了什么意外驚喜一樣，一堆一級化學(xué)型違禁品被扔到了桶里。現(xiàn)在反黃、反毒都有了不小的收獲，要是再翻出一份恐怖襲擊計劃書那將會是絕殺。而往往一個不留神，這種絕殺時刻就會悄然發(fā)生。沒錯，一個反恐兵翻到了類似的計劃書。
挺好的，絕殺了。反恐兵質(zhì)問著對方，沒想到對方的嘴巴還挺硬的，死活不肯說。沒辦法，反黃兵直接給對方的腦袋來了一槍拖，最后便是反毒兵和反黃兵在那玩起了“高爾夫”。這道也沒有什么，只是跟著他們幾位一天下來也挺累的，雖然工作流程不超過四個小時。讓我回去原因也是看我10分鐘之內(nèi)打了20幾個哈欠，才放我離開的。
我疲倦的回到了嬰兒房，又在疲倦之中被波比拍打小屁屁，然后帶著疲倦入睡。夢中的環(huán)境讓我覺得十分熟悉，但又十分陌生。我不清楚我到底在哪，只是面前擺放著一個箱子，旁邊還有一灘血跡和模糊的東西。一個人走了過來，給了我一個袋子，讓我把袋子里的東西裝進箱子里，然后想方設(shè)法逃脫追捕。
袋子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我也不敢多問，只是看見袋子在滲血。我只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將袋子的東西轉(zhuǎn)移到了箱子里，隨后沖上艦船開始逃亡之旅。但是因為我自己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逃亡上面，所以很快便被警察逮捕了。罪名是——綁架并且謀殺自然生存空間的原住民，并且還有照片。我看著照片楞神片刻，隨后周圍就變成了一片虛無。
警笛聲依舊在我耳邊響徹著，但我已經(jīng)分不清夢和現(xiàn)實了，我只感受到我自己在顫抖。不知為什么顫抖，呼吸困難意識模糊。似乎是并發(fā)癥發(fā)作了，少年時期的我都難以扛下并發(fā)癥的一擊，這次換作是年幼的我又該何去何從？我感到胸口十分壓抑，淚水不停的劃過臉頰，冷風(fēng)吹過傷口，我絕對無法反應(yīng)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警告，生命危險！警告，生命危險！監(jiān)測到生命體將微弱，監(jiān)測到心室顫抖，正在啟動尋脈除顫儀，正在調(diào)整電子數(shù)量?！?p> “已聯(lián)系守護者中心，隨時轉(zhuǎn)移搶救場地！”
清醒之間，我感受到了自己全身酸痛，眼神渙散之際波比哭著讓我堅持住。我的眼神再一次暗淡了下去，光線消失在了我的眼眸之中。我感受著一絲搶救產(chǎn)生的火花，一盞盞燈在我眼前快速閃過，而波比和巴塔輪流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他們將雙手疊放在一起，用手心的肉墊按壓著我的胸口，好像是在給我做心肺復(fù)蘇。
淚水浸濕了他們身上毛茸茸的白色毛發(fā)，藍色與粉色的眼眸在我腦海模糊著。他們讓我堅持住，再一次的看著吊水瓶在我的頭上晃悠。在我的備忘錄里，似乎沒有多少次生病的記錄。而這一次我在我生命的舞臺上獻丑了，竟然是一個并發(fā)癥。隨著我意識的清醒與模糊，各個監(jiān)測儀發(fā)出的警報也是若隱若現(xiàn)……
“醫(yī)生，我的寶寶的情況怎么樣了？”
“怎么說呢？挺糟糕的，我們提取了這孩子的夢境意識，以及最近的昏迷意識反饋，這孩子不僅存在自傷、悲觀的意思，還存在其他的問題?！?p> 我想抬起手，卻被一個夾子限制住了活動空間。我看著波比模糊的身影在我的旁邊，她似乎很焦急。淚水低落的聲音被我敏銳的察覺到了，我就這么躺在病榻上，什么也做不了?；蛟S這就是我的命運吧，我什么也做不了，連一句安慰的話也無法脫口而出。那迷糊的身影依舊迷糊著，但擔(dān)心的話語從未迷糊。
“那他什么時候可以康復(fù)，還是說？”我迷糊糊的看著那個在我旁邊晃動的影子，無法觸及
“康復(fù)看情況，最多不超過兩個星期就可以回家修養(yǎng)了。等他有玩玩具的行為后，帶他來做心理輔導(dǎo)吧?！?p>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啊，醫(yī)生?！蔽乙膊惶靼?，只是聆聽著儀器發(fā)出的警報聲，隨后又淡化了。
“就是回家休養(yǎng)后，他有主動去碰玩具的行為，就帶他去做心理輔導(dǎo)。因為他會做這個夢的原因，就是因為他的心理和意識反饋出現(xiàn)了一定的問題，簡單來說就是越不希望自己看到什么就越會發(fā)生什么。心理建設(shè)的地點就在下面一層樓，有一個房間，里面還有幾臺設(shè)備。不過最好還是把他的朋友帶來?！?p> “為什么呀？帶其他的孩子來是需要他們做什么嗎？不過看他們這個年紀……”
“這個心理輔導(dǎo)本質(zhì)上來說就是對他的意識反饋做出指引，而他的朋友就是他在這個意識反饋之中的指引，當(dāng)然我們也會選取一些其他的原住民讓他們協(xié)助指引?！?p> 朋友嗎？也不知道我一個人如此獨來獨往，誰還愿意在這次協(xié)助與指引我。我只知道這一次并發(fā)癥，讓我我生不如死。機器的聲音一直回響在耳邊，我動彈不得。頭頂?shù)臒艄獍l(fā)出令人溫暖的暖色調(diào)，我?guī)У暮粑嬲稚显缫涯Y(jié)出了水珠。手臂上的留置針讓我感覺有些刺痛，可隨后又是長久的麻木。
“我可以協(xié)助指引嗎醫(yī)生？我想看看這個孩子做這個夢的原因?！?p> “可以是可以，但是進去后是看不見他做這個夢的原因的。我們要讓他接觸一些好的東西，不讓他去碰那些壞的思緒。所以病因是看不見的，這也是一種保密手段?！?p> “好吧，醫(yī)生，謝謝。寶寶……你要快點康復(fù)呀，別讓媽咪擔(dān)心了，好不好？”
波比的手輕輕的拂過我的臉頰，我知道他她很想拍拍我的小屁屁，然后安慰我，但是她并沒有那做。而是讓快點好起來，隨后便離開了。在接下來的康復(fù)過程之中，我依舊迷迷糊糊的，并且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的身影。他會走過來輕輕的撫摸我的額頭，檢查我是否發(fā)燒了。我完全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只能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影子。
我心中又有了一個猜測，看著對方熟悉的舉動，以及那專業(yè)的樣子，我還是忍不住喊出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璨榕”。對方?jīng)]有回答我，或許是因為沒有聽見我那微弱的呼喊聲。每次這個身影只會在我身邊出現(xiàn)5分鐘左右，隨后便會迅速離開，這樣一來，我心中的猜測又會瞬間搖晃起來。
我無法明白，對方為什么這么著急的離開?；蛟S因為這里是重癥監(jiān)護室，我的意識一直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或許那只是我幻想出來的一道影子罷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來看我對吧？他還是依舊在追尋自己的夢想，或許我已經(jīng)被對方淡忘了。用作監(jiān)護的機器依舊在發(fā)出聲音，我的意識依舊模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