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又起波瀾
龍鎮(zhèn)死在皇宮的消息一時間傳遍列國,也是在這一天,那位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威風(fēng)凜凜,被稱為乾國未來戰(zhàn)神的龍毅徹底失去了蹤跡,仿佛人間蒸發(fā)一般,不知生死。后來在北齊朝廷傳來一個龍姓少年與北齊公主成親的消息,于是天下人紛紛猜測那個成為天下霸主女婿的少年就是龍毅。
宇文憂在南宮府和公主的一番運作下成功走出了大理寺大牢。
但剛出監(jiān)牢的宇文憂便被皇帝叫到了皇宮。
再次踏進(jìn)宮墻的宇文憂就對這里感到了無比的厭惡,當(dāng)他路過龍鎮(zhèn)自刎的地方時,更是差點將在牢里吃的牢飯一股腦的吐出來。
畢竟,在骯臟的地方吃的東西最后還是要還給更骯臟的地方。
當(dāng)然,宇文憂并沒有那么做,畢竟這可是在天子腳下,即使天子有腳臭,但自己沒有不聞的能力與勇氣。
進(jìn)入皇宮后,宇文憂并沒有見到皇帝,見到的是對他有著特殊感情的人,同樣宇文憂對她也有不同的情感。
當(dāng)然,這些感情也是在大理寺中與龍毅相處的一段時間后,才逐漸浮現(xiàn)在腦海中的,如同碎片被重新拼成了一整塊。
要不是因為這些感情,宇文憂也斷然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幫助龍毅逃脫死地。
李若瀾一身白色素衣,狐貍眼是那般妖媚,貼于額前的花鈿更為她增添了幾分驚艷,這種絕世美貌獨屬于威嚴(yán)的天家。
“公主殿下?!庇钗膽n上前拜道。
不知怎的,宇文憂對于眼前這位以前是那么相熟與親近的人,如今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仿佛是一只美麗而又高傲的天鵝,在海里無所顧忌的展示著她那潔白而又美麗的羽毛,自己在她面前卻如同一小只在汪洋大海里拼命翻騰的小魚兒,一時失去了自己引以為傲的光彩。
“怎么對我這般生疏?”原本懷著喜悅心情的安陽公主在看到宇文憂的冷漠與客氣后,黯然失色,原本滿臉掛著的微笑,現(xiàn)在卻只有一臉尷尬。
宇文憂瞧見公主的神情,突然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再言,“聽說是公主解救的外臣,外臣感激不盡?!?p> 李若瀾聽了宇文憂說的幾句話,略感無趣,便調(diào)侃道:“聽聞六郎在京城可謂是聲名顯赫,家喻戶曉??!回京不到半年就能做到這般名聲鵲起,本公主倒想請教請教六郎到底是有何魅力?!?p> 宇文憂沉默半晌,在心里嘀咕了數(shù)百句,要說有何魅力,還不是被你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逼得,莫名其妙的就要和人家成親,你個小丫頭啊,我都快要被你坑死了,你可知裝個紈绔子弟是多么的困難與折磨啊。
“魅力談不上,只不過是外臣喜歡樂于助人,喜歡幫助失足姑娘找到家,關(guān)照商人的生意罷了,久而久之,名望什么的自然便有了。”
李若瀾在聽到宇文憂一番厚顏無恥的自夸后,輕輕一笑。宇文憂也略微尷尬的坐了下來。
“瀾兒妹妹,其實我并未忘記我們兒時的種種,但我一直把你當(dāng)做妹妹看待與照顧。你是那些皇族子弟中少有的好姑娘,我打小就及其厭惡那些視人命如草芥,處處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龍子龍孫,但卻對于你,我是未曾有過半分厭惡的?!?p> 宇文憂還是說出了自己內(nèi)心的話,要是換在得知婚約到求陛下廢婚的這一段時間,這些話是從未出現(xiàn)在他的心中。
那時的他只是一心想著擺脫這個束縛自己的婚事,從來沒有考慮過半分公主的感受以及皇室的臉面,不過此時他已想起了往事種種,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害眼前這個善良女子半分的。
李若瀾許久未曾緩過神來,似乎在思考宇文憂這些話的意思,隨后從她那略顯失落的臉龐上來看,她仿佛是已經(jīng)知曉了這些話的含義與決絕。
“未曾有過厭惡……真好,我們之間互不厭惡,那么我們成親后便不會像父王與母妃那般整日吵架了。”
李若瀾臉上的燦爛與美麗被努力歡笑逐漸遮掩了,仿佛一朵美麗的花朵在失去陽光的普照后,在黑暗中拼命的掙扎。
看到李若瀾的反應(yīng)后,宇文憂不由得在心里難過,他想跟她安慰,來自一位在她身邊消失良久的哥哥給予的安慰,但他知道不能那么做,因為刺骨的話一但說出口,再多的安慰也無濟于事,反而會被認(rèn)為是一種同情。
正當(dāng)宇文憂不知所措時,一個侍衛(wèi)的聲音打破了這里原有的傷感。
“啟稟公主,剛才宮中出現(xiàn)了刺客,考慮公主殿下的安危,我等還是護(hù)送公主回宮吧!”那名侍衛(wèi)用及其恭敬的語氣說道,隨后他身后的數(shù)十名羽林軍沖到了安陽公主的身旁。
站在那里沉思的宇文憂摸了摸下巴,突然上前問道:“可查清是何人?”
那名侍衛(wèi)再次恭敬地道:“啟稟駙馬大人,這個小人還暫時不知,不過荀統(tǒng)領(lǐng)已經(jīng)帶人去追了,相信荀大人一定會抓到刺客,到時自會知曉到底是何人竟如此大膽?!?p> 安陽公主被羽林軍護(hù)送回了宮,而宇文憂則是去尋找刺客去了。
在城中,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正在被一群羽林軍追捕。那人身法輕盈,外加全身只攜帶一把短劍,自然將那些身披厚重鎧甲,手拿長劍的羽林軍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身后,但他們其中的一人卻是對她緊追不舍,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后。
站在瞭臺上的宇文憂將二人追逐的場景盡收眼底,通過那位穿夜行衣的人的身法,宇文憂已大致猜出了她是何人,至于緊跟在她身后,長得像狗一樣的人,就是那位鼎鼎大名靠關(guān)系上位的荀冰。
那人一路逃到了人多眼雜的興德坊,這里匯集了來自各國的商人以及旅客。
但是荀冰負(fù)責(zé)皇城防備多年,對興德坊的地形可謂是了如指掌,那人企圖在此擺脫荀冰的計謀也隨之泡湯。
那人逃入巷中,而巷道的盡頭便是河流,荀冰追出時那人已跳入河中,荀冰先是冷冷一笑,然后向河流的下游跑去。
在荀冰前去下游的途中,圍上面罩的宇文憂攔住了他的去路,還沒等荀冰反應(yīng)過來,宇文憂就一拳沖了過去,這足足發(fā)出十成力度的一拳一下子將荀冰擊出了數(shù)尺開外。
心有不甘的荀冰迅速調(diào)整重心,手掌朝天,緩緩握緊,突然出現(xiàn)一股白色氣流圍繞拳頭四周,隨后荀冰瞳孔猛睜,出拳!
荀冰出拳的速度極快,但在他出拳的那一剎那宇文憂騰空而起,荀冰快速反應(yīng),右腳猛地抓地,左腳向左輕移,身子也順勢左移,伸手想要去抓宇文憂的腳腕,怎料宇文憂從袖中扔出幾記飛鏢,利用荀冰躲閃的時機順勢逃走。
宇文憂心里清楚的認(rèn)識到,憑借自己的武功根本沒有把握打過久經(jīng)沙場的荀冰,他能做的只有拖延一點時間,可以給她爭得一絲逃脫的生機。
果然,來到下游的荀冰沒有尋到那人,充滿怒氣的他只能站在原地咆哮。
黑衣人緩緩摘下面罩,竟是文琮。她渾身濕透,拖著狼狽不堪的身體想要往城外走,但沒走多遠(yuǎn)便被宇文憂攔下了。
皇宮內(nèi),皇帝還未從遇刺的恐慌中緩過神來,他驚魂未定的望著跪在地上一聲不吭,滿是害怕的眾臣。
氣氛緊張之際,荀冰跪在殿外請罪,這可令皇帝一下子回過了神。
皇帝憤怒地喊道:^荀冰身為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辦事不利,有失朕望,自即日起免去其統(tǒng)領(lǐng)一職,罰俸一年?!?p> 皇帝的降罪嚇得眾人絲毫不敢吭聲,有的人早已滿頭虛汗也不敢擦拭,只是將頭狠狠地往下低,未有敢將頭往上抬半分的臣子。
皇城中一處不起眼的雜貨鋪里,宇文憂正在詢問文琮今日的情況。
文琮略微的挪一下身子,緊握腰間短劍,先是沉默半晌,再看了一眼滿臉擔(dān)憂的宇文憂,她選擇了回答。
因為,在經(jīng)歷了半年的相處后,文琮已經(jīng)打心底的將宇文憂幾人當(dāng)做是可以互相信任,生死相托的好友了。
“我要去殺皇帝,為我全族報仇,這便是蟄伏京城,隱姓埋名的目的。”
話音剛落,宇文憂并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驚訝,他早已料到會有這么一天,文琮不顧危險蟄伏京城多年定是為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