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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帝權(quán)謀

第二十六章 掌上明珠

為帝權(quán)謀 初春的雨季 3110 2021-07-08 16:25:26

  那是一年冬天,雪花似柳絮般漫天飛舞,身穿單薄素衣的年輕人火急火燎地跑入一座府邸之中,在他的懷中還抱著一位裹著大氅,昏迷不醒的女子。

  府內(nèi)的下人看此情形,嚇得呆在了原地,一些年老的奴仆趕緊指揮著眾人忙起來。

  年輕男子將女子放在了床上,看著她出血的部位,頓時亂了方寸。

  一旁的丫鬟們以及男子不知如何是好時,嬤嬤早已帶了穩(wěn)婆前來,嬤嬤一把將男子推開,讓穩(wěn)婆走上前。

  隨后屋內(nèi)的丫鬟們在穩(wěn)婆的指揮下忙了起來,男子被嬤嬤攆到了門口,他猛地往雪地里一坐,長發(fā)瞬間被大雪染個雪白,再加上他那滄桑的面容,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是一位即將油盡燈枯的老人。

  半晌之后,屋內(nèi)傳來的慘叫,給他驚的回過了神,他連忙站起,快步到門前,撕心裂肺的哭喊,不一會,便癱倒在了地上。

  當門打開時,他所看見的是一具冰涼的尸體,他看此凄涼的畫面,嘴巴早已扭曲了形狀,眼淚在眼眶里遲遲不肯落下,因為他不敢相信她已經(jīng)離開了。

  憂傷之際,突然響起了嬰兒的啼哭,穩(wěn)婆輕輕地抖著襁褓,但女嬰還是哭個沒玩。

  男子緩緩起身,望向襁褓里的嬰兒,眼淚也順勢掉落了,落到嬰兒的眉間。她突然間安靜了下來,伸出兩只短小而又帶有些肥肉的胳膊,想要撫慰男子那憂傷的臉龐。

  男子想要伸手接時,又收回了,他慌忙甩去袖子上的雪花,沾滿泥土的雙手在大腿處來回擦,全身上下整理干凈后,方才將嬰兒抱來。

  當他抱著女嬰走出房間時,又覺著不妥,生怕感染了風寒。

  站在梁王府門前的朱振濤憶起這些畫面,還不時的露出笑容,他當初覺得那個嬰兒就是自己妻子的轉(zhuǎn)世,但后來慢慢發(fā)現(xiàn),她不是,她是遺傳自己暴躁性格的女兒,是自己在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朱振濤進了府,下人們還沒來得急叩拜,就聽見朱振濤大喊:“思思呢?我的乖女兒!爹爹回來了!”

  “老爺……”一群婆姨們甩著手絹,扭著大屁股,拖著怪腔,朝朱振濤身上靠,他身上能摟的部位,全讓這群風騷的女人摟了去。

  要是換在以前,他定會挨個收拾這群小妖精,可現(xiàn)在他是一點動力也沒有。

  他沒有想到蘇演那個老狐貍竟然想打自己女兒的主意,這可令他氣的不輕。

  旁邊的小妾們皆蠢蠢欲動,顯然沒有瞧見朱振濤臉上的煩惱,一小妾撫摸著他的肩膀,魅惑道:“老爺這次回來是不是應該第一個寵愛奴家呀?!?p>  “老爺應該先寵愛我……”其余的小妾一聽不樂意了,如豺狼般爭先露出獠牙。

  朱振濤一把推開她們,吼道:“一群敗家娘們!再吵吵,都把你們重新送回窯子里去?!?p>  一群胸部飽滿的小妖精都被這大乾三大異性王嚇唬住了,紛紛低下頭。

  朱振濤一把拽起一位長相在眾妖精中最為驚艷的詢問道:“看見思思了嗎?”

  女子微微搖頭,朱振濤更是惱火:“臨走時不是囑咐你們了嗎?要看住她,照顧她,難道你們都當耳邊風了不成?”

  “以那個大小姐的脾氣,老爺您都看不住,更別提我們了?!?p>  朱振濤氣得叉腰跺腳,心里越想越堵,踏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叉著腰走到府前,轉(zhuǎn)頭望向站在府前的兩名士兵,一人給了一腳,怒道:“大小姐不見了,還不快帶人去找!”

  “是……”從府內(nèi)沖出一隊人馬,瞬間分散在各個街道上。

  就在這時,一群人影緩緩走來,不是自己派出去的士兵,而是宮里來的太監(jiān)。

  太監(jiān)總管徐祿在一隊羽林軍的護衛(wèi)下走到朱振濤跟前,弓腰拜道:“梁王殿下?!?p>  “公公,可是圣上召見?”

  徐祿微微點頭,朱振濤輕聲道:“那就麻煩公公帶路了?!?p>  梁王府距離皇宮很近,大約步行幾盞茶的功夫便能瞧見皇宮的大門。梁王府修建之初,本來是打算建在繁華的朱雀街,怎料皇帝親自在皇宮附近為他選擇了一塊地方,朱振濤也不好拒絕,便欣然接受了。

  而皇帝此舉,眾人不難猜出,無非就是朱振濤作為大乾碩果僅存的異姓王,不管是在軍中,還是在朝中,都有很高的威望,這恰巧是所有皇帝最為忌憚的存在,所以還是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最為安心。

  興乾殿是乾政宮的第三大殿,是內(nèi)朝殿堂,群臣每日會在這里朝見皇帝,跨過興乾門便可看見宮殿的大門。

  這是朱振濤離京三年后,第一次踏入皇宮,還是那般金碧輝煌,高大巍峨,他一路上也遇到很多人,都是以前的老朋友了。

  朱振濤沒有被帶到興乾殿,而是御書房。剛走入御書房,便迎面襲來一陣熱風,此時的大殿內(nèi)不知怎的異常悶熱。雖然外面也是烈日當空,但偶爾也有微風吹過,相比于殿內(nèi)不知涼爽多少。

  朱振濤一邊走,一邊不停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滴,環(huán)顧四周,窗戶處竟被封的密不透風。

  殿內(nèi)沒有別的人,唯有皇帝坐在龍塌上,一旁的兩名宮女拿著扇子不停地扇風。

  他緩緩走到皇帝面前后,不敢再做多余的動作,而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任由汗水不停地滴下。

  皇帝瞧了一眼滿頭大汗的朱振濤,笑道:“朕有那么可怕嗎?”

  “不……是臣這些日子在路上日夜兼程回京,可能導致身子虛了,回去補補就好了?!敝煺駶B忙搖頭,汗水四濺。

  皇帝一揮手,一名宮女走到朱振濤的身邊,為他扇了起來。

  “梁王一路辛苦了,坐吧。”皇帝沒有看向朱振濤,而是拿起一份奏疏,“聽聞愛卿在南境與部將私下非議朝政,說朕寵幸奸逆,忠奸不分,明知魏元宜懷有二心,還令其統(tǒng)領六部,執(zhí)掌北衙禁軍。而宇文凌一心為國,剛正不阿,卻換來長子無辜落獄,停職處分?!?p>  “陛下……臣當日醉酒一時糊涂,說了這般大逆之言,望陛下恕罪?!敝煺駶€未來及坐下,便連忙跪倒在地。

  皇帝瞟了一眼滿頭大汗,驚恐萬分的朱振濤,微微一笑道:“愛卿鎮(zhèn)守南境三載,勞苦功高,朕怎能怪罪愛卿,起來吧?!?p>  朱振濤慌忙起身,尋一處坐下,怎料皇帝又說道:“愛卿在南境一定是受了不少苦,不如暫且在京修養(yǎng)些時日,享受享受兒孫之歡,可好?”

  終于坐下的朱振濤頓時感覺到如坐針氈,挪到了一下屁股,用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如今南楚蠢蠢欲動,邪教也大舉出現(xiàn)在南境,臣怕……”

  皇帝瞬間無了笑容,一臉冷漠,緩緩起身,別有深意道:“朕本想為你開窗透氣,可你卻非想要憋死于屋中。”

  朱振濤嚇得慌忙跪下,顫抖著身子,汗水灑滿了一地,皇帝又突然露出了微笑,趕緊將其扶起,笑道:“梁王這是干什么?朕只是隨口一說罷了?!?p>  雖然皇帝露出微笑,可朱振濤知道這時皇帝最后的底線,如若自己不同意,那么下一刻自己便會血濺當場,“陛下如此體恤臣,臣怎會不愿,只是希望陛下能夠妥善處理好南境隱患?!?p>  “放心,一個腹背受敵的帝國,還有一個成事不足的教派,他們掀不起什么大浪來?!?p>  皇帝扶著朱振濤坐在龍塌上,將旁邊的窗戶打開,一陣涼風吹來,朱振濤突然間感覺到身上舒服了許多。

  皇帝又命人拿來一壺葡萄酒,倒下一杯時,一股寒氣撲面而來,只見酒杯中不斷的有涼爽氣流涌出。

  “何物?”

  皇帝緩緩端起一杯,微笑道:“西域進貢來的葡萄酒,朕前些日子就命人放在冰窖里了,就是為了迎接愛卿的,怎料愛卿竟先行去了魯國公府。”

  話音剛落,朱振濤連忙作答:“臣只是在路上恰巧救下了魯國公的大郎君,方才去的魯國公府,并無其他?!?p>  “何人所為?”

  “江湖人士?!?p>  “有何目的?”

  “猶未可知?!?p>  “可有線索?”

  朱振濤微微搖頭,皇帝卻心如明鏡,他從龍枕下拿出一封密函,放于案上,淡淡道:“有人告訴朕,在涼州發(fā)現(xiàn)了文氏余孽?!?p>  “哪個文氏?”朱振濤一臉疑惑,問道。

  皇帝眼神中閃過一抹殺意,冷笑道:“愛卿當真不知?除了琮州的那個文氏,天下還有哪一氏敢與朝廷作對?!?p>  “哦……原來是琮州的呀,他們不是都已經(jīng)被處理干凈了嗎?”

  “處理?”皇帝突然變得嚴肅,原先的殺意漸濃,久久的盯著他,“這件事暫且不論,朕已派人去找那個余孽了,想必用不了多久,她便會乖乖的出現(xiàn)在朕的面前,還有那把守著驚天秘密的短劍?!?p>  朱振濤皺著眉毛,沒有再言。

  半晌后,皇帝方才擺手道:“你退下吧,回家好好補補,沒恢復好晚上就忍著點,別到時傷著身子?!?p>  朱振濤剛離開半晌,皇帝就將酒杯扔在了地上,幾排手握橫刀的甲士接連從暗閣里走出,皇帝再次擺手:“退下?!?p>  朱振濤仿佛聽到了里面的動靜,不慌不忙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滴,用堅毅的眼神望向殿內(nèi)。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十幾名身穿黑甲的士兵,將擁擠的人群沖的七零八散,他們在追尋一位女子的身影。

  剛剛從廟里回來的籃裙少女,焦急的奔跑于街道上,她便是梁王朱振濤的獨女,梁王府的掌上明珠——朱思思。

  她一眼便瞧出那些人是府中的侍衛(wèi),肯定是那個三年不著家的沒用老爹派人來抓她了。

  當她回頭看之時,前面的一位少年早已伸出了胳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她嚇得猛一抬頭,幾撮白發(fā)遮住了她的小臉,她使勁將少年推開,往地上吐了幾口唾沫。

  “誰呀!”正當她要發(fā)火時,眼前的男子著實讓她奮力將怒火壓了回去,不為其他,只因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帥了。

  那靈動的眼睛,那濃濃的眉毛,還有那迷人的銀發(fā),簡直就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一般。

  鄧熙碩一眼便認出了女子,漸漸露出喜悅的笑容,他將腰間的折扇抽出,拿在手上輕輕拍打,輕聲道:“吾與卿在街邊一別,今日又在街邊重逢,上次是我撞了卿,今日卿卻投懷送抱,這真是三世修來的緣分呀!”

  此時的鄧熙碩早已在心里偷偷地比了一個耶,“不枉我日夜苦讀言情話本,現(xiàn)在真是出口成章?!?p>  他猛地展開折扇,昂起了頭,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姑娘被他俘獲芳心的神情。

  怎料少女只是淡然一笑,便離開了。

  鄧熙碩連忙追上,拽住她的胳膊,很細,他不敢使勁,真怕將其捏斷。

  隨后他做了一個提唇的動作,硬生生的做出了一個笑臉,難看極了。

  少女笑了。

  “怎么樣?記起了嗎?”鄧熙碩把臉湊過去,越來越近。

  朱思思輕輕地給了一巴掌,震驚道:“原來是你呀!那個被小孩欺負的臭臉公子,不對!是俊俏公子?!?p>  二人皆尷尬一笑,鄧熙碩心里更是尷尬,他打算回家就把那些無良話本全撕了,果然書里的東西都是騙人的。

  二人呆住半晌之后,一隊士兵沖了過來,朱思思連忙躲到鄧熙碩身后,他不知不覺露出了陰笑,“嘿嘿,機會來了?!?p>  鄧熙碩猛地合上折扇,正氣凜然道:“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小姑娘,諸位有點不講武德了吧!”

  十幾位身披盔甲的士兵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隨后扔下了手里的佩刀。

  鄧熙碩看出情形,手中折扇再次展開,微微點頭,露出欣慰的微笑,道:“孺子可教也!”

  怎料,話音剛落,一伙人握緊了拳頭,一股腦兒的上前去揍他。

  足足打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罷手之后,鄧熙碩不停地擦著流血的鼻子,鼻青臉腫的樣子著實狼狽,說好的武德呢?竟變成了群毆。

  他艱難撿起地上被折成兩半的折扇,弓腰的樣子莫名有點悲慘。

  幾人一瞧這小子無了反抗意識,便拽著女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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