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
姚芝再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宴會已經(jīng)正式開始了。
悠揚的花好月圓已經(jīng)響徹整個宴會廳,聲音不大,裊裊生煙般柔軟寧靜。
“少年的情懷是最真心
人生如煙云它匆匆過呀……”
樂曲騰升間,沈續(xù)看著姚芝往姚顯那邊走過去了,一顆心一點點安定下來。
所有方才所想的那些冰冷而需殘酷戰(zhàn)斗的東西,全都在那個姑娘的背影里軟化了棱角。
他也許自己并不知道,此刻他神色眷軟,情絲一目了然。
“阿續(xù)。”
沈續(xù)身后傳來一道男聲。
沈續(xù)回頭,看見沈毅正看著他。
“喜歡督軍家那位小姐?”他溫和地笑了笑,夸贊道,“的確很漂亮?!?p> 沈續(xù)看著他,心里一點點發(fā)緊:“你想說什么?!?p> “姚督軍不會同意他的獨生女嫁給你的?!鄙蛞憧聪蛏蚶m(xù),神色憐憫又落寞,“我們都一樣,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p>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鄙蚶m(xù)道。
“別裝了,你剛才瞧人家那眼神,你瞞得住誰?”
沈續(xù)沉默了一會兒,也看向他,神色冷冷又淡漠:“就算這樣?!彼曇舻统翀远ǖ溃骸拔覀円膊灰粯印!?p> 他一定會得到她,不管付出任何代價。
“你有一個那樣的娘,這樣一雙腿,這么一個尷尬位置,暫且不說姚督軍,人家姑娘愿意跟著你?”沈毅問道。
——小姑娘當然愿意跟著他。
他的芝芝說過只喜歡沈哥哥。
沈續(xù)頰邊不自覺露出一點笑,沒有說話。
沈毅狐疑地看著他,猶豫再三,他終于還是決定說出他今天過來找沈續(xù)的最終目的。
“我知道你需要沈家的繼承權(quán),不管怎樣,你肯定要過姚督軍那一關(guān)?!鄙蛞泐D了頓,“可是我不想要,我想出國,想遠走高飛?!?p> 沈續(xù)并不感到驚訝:“你想違背爹的想法?!?p> “是……”沈毅承認說,“爹今天把你也叫來這場宴會,是想警告我如果再放肆,就會讓你繼承他的衣缽,可是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你在不在乎,我要的,我都會到手。”沈續(xù)嗤笑了一聲。
“阿續(xù),你能這么想我很高興。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兄弟情,我們這一次可以聯(lián)手,我?guī)湍?,你也幫我,算哥哥求你的,行不行?”沈毅看向沈續(xù)的眼睛,渴求得到他的答案。
“哥。”沈續(xù)又笑了一下,“我從來不矯情?!?p> 沈毅松了口氣。
“謝謝?!彼嫘膶嵰獾氐馈?p> 這句話后,兄弟倆一時間都沒有講話,過了良久,舞廳里的樂曲換成了海戀,沈毅又突然說。
“你覺得喜歡男人很奇怪嗎?”
他聲音很低,神色孤寂。
“喜歡一個人,也有錯嗎?”
沈續(xù)頓了一下。
“不奇怪,但是……別人覺得接受不了,他就覺得你錯了?!本拖袼椭ブヒ粯?,誰相信她會愿意跟著他呢。
他的小姑娘,也是一腔孤勇,向他奔赴而來。
“謝謝你理解?!鄙蛞愕吐暤乐x。
“……不謝,其實……”沈續(xù)看向他,“其實,我和姚小姐已經(jīng)在一起了?!?p> 沈續(xù)眼里泛起光。
他對沈毅說:“我們都會很好的?!?p> 沈毅的表情實在很驚訝,可是他看見沈續(xù)的笑,,聽見沈續(xù)的話,壓下驚訝,心里竟奇妙地舒暢起來。
“她很勇敢,阿續(xù)。”沈毅唇角也翹了起來,“你說得對,我們都會很好的?!?p> 兄弟倆心照不宣,氣氛奇異地分外融洽起來。
“不過——”沈毅又開口說道,“你可得看緊點,漂亮小姐真是受歡迎?!?p> 不遠處姚芝和姚顯站在一起,在他們身邊的還有一位年紀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公子。
少年略顯局促,似乎是姚顯同僚的兒子,他看著姚芝,殷勤討好,一片怦然心動全在不言之中。
沈續(xù)呼了口氣:“我當然在意?!彼终f:“但我還是想相信她?!毕嘈潘闹ブブ粣鬯?,只會對他心動。
小姑娘確實反應(yīng)冷淡,那位小少年也有些泄氣。
沈毅笑出了聲,饒有興趣地看著姚芝,再次低聲喃喃。
“是真的,很好啊……”
唯有深情可抵世間俗,唯有孤勇可破黎夜寒。
“阿續(xù),你很幸運。”
我們都披荊斬棘,只想著,到那一人身邊去,陪他千山和萬水,陪他歲歲和年年。
這就足夠了。
***
宴會舞曲結(jié)束后,沈大帥拿著話筒走上最前面的高臺,此時還有傭人來叫沈續(xù)和沈毅過去,一會兒他們都是要上場的。
“親愛的各位來賓!”沈大帥站在高臺上,笑容四穩(wěn)八平,“今天大家撥冗來參加我沈某人的晚宴,實在是非常榮幸!”
臺下掌聲熱鬧響亮,沈大帥抬手壓了壓。
“沈某有兩名犬子,慚愧的是一直沒介紹給大家,今日齊聚一堂,特此介紹。來,阿毅,阿續(xù)?!?p> 沈續(xù)和沈毅兩人依次上去,高臺沒有滑坡,沈續(xù)只能靠人搬上去。下面的人議論紛紛,沈續(xù)面色不改,上去和沈毅一起打了招呼。
說來可笑,這是十七年來他父親第一次承認他的身份。
一堆絮絮叨叨的繁瑣場面話說完,讓沈大帥意外的是,沈續(xù)竟然絲毫不懼,少年干凈修長的五指握著話筒,容貌清俊耀眼。他雖不熱情,可淡靜有方,語調(diào)不急不緩,仿佛天生的上位者,竟意外地十分鎮(zhèn)場子。
“沈家這孩子還真讓我意外?!币︼@都忍不住感嘆一聲。
他本來以為這孩子第一次見識這場面,十有八九得鬧出什么笑話再要么就是懦弱拿不出手??伤裆?,氣勢卻逼人,假以時日,絕不可能只是深淵游魚。
姚芝看著那個屬于她的少年,也很高興:“我就知道沈哥哥厲害。”
姚顯看了自己女兒一眼。
沈哥哥?
怎么又叫得這么親密?
他想起沈家那小子似乎跟自己女兒并不熟的樣子,還有女兒之前給人家送糖,若有所思。
他看向臺上的少年。
——額……哼……
——帥是帥……
帥又不能當飯吃!
姚顯覺得自己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好好的姑娘竟然單相思?
他突然開始思考小姑娘的春天是不是來了,是不是她平時見識過的公子哥是不是太少了。
沈續(xù)這怎么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呢?
要不——給女兒介紹介紹對象?
他突然想起前街在前幾天有姑娘已經(jīng)十四歲嫁了人,不禁嘆氣——果然是他這個糙漢子忽略了女兒的精神世界!
“芝芝啊,今天跟許伯伯兒子聊得怎么樣?”姚顯低頭小心地問。
姚芝想起那個方才在她耳邊一直不停獻殷勤的富貴小公子,搖了搖頭。
“啊,不急不急,過幾天阿爹再介紹你多認識幾個?!币︼@說道。
姚芝:???
這是叫她相親的意思?
她才十四歲吧,不著急??!她爹上一世也沒鬧這一出啊。
“不用了,爹,我還小呢?!背歉蚋绺邕€差不多。
“哎呀,就只是聊著看看,不干別的?!敝饕翘钛a一下你空虛的心靈,阿爹當然不可能讓你這么早出嫁。
姚芝:所以這意思——是叫她吊著?她爹叫她泡帥哥?
云枝煮粥
寫哥哥想起了南康白起,心里好難過啊。 愿這世間,深情人永成眷屬,懷夢人永懷美夢。這深情,不生不死,不離不棄,不悔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