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俞鬧俞烈,按以往溫長卿的行事,他肯定會秉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來處理的,只是今天穆王在,袁湘文也在,他不得不裝作秉公辦事來。
“你當(dāng)真說這話了?”
溫長卿轉(zhuǎn)頭問溫婉,而溫婉卻不想辯解,因為她見多了,再如何辯解該受的委屈也不會減少,何必說無謂的話!
她腦袋再次回響起前主那絕望的話。
“今天我的死都是你們逼的,這里沒有一個人是冤枉的,你們就帶著我的詛咒,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前主的回憶像走馬燈一樣再一次在溫婉的腦子里閃過,剛聽時不覺得,現(xiàn)在親身體驗了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絕望到最后是麻木。
就這樣被逼死換誰也不甘吧。
原主母親的死,父親的不作為,袁表哥的懦弱,溫玉的跋扈,還有京城那些人的口水,哪一個都是壓垮原主最后一根的稻草。
自己當(dāng)初跟爸爸要生活費的時候,那個后媽也是信口胡謅,說她要錢是去跟別人鬼混,她那個混賬爸也是像此時的溫長卿。
自己能感受到原主無奈和無從辯解,內(nèi)向又自卑的人從來都是打掉牙齒和血吞的。
“這婚事是本王找父皇求的,本就是定的溫婉,至于是你們家誰當(dāng)初想嫁王府心里應(yīng)該清楚,按你這么說,那本王也得好好感激三姑娘了?”
原本還在看戲的穆王則開口說了話,這說話不要緊,要緊的是他把老皇帝搬了出來,這讓溫長卿緊張了一下。
剛還要質(zhì)問溫婉的模樣,這會倒是緩和了不少。
只是溫婉還在氣頭上,共情的情緒帶動著她,把腦海里不管是前主的還是她自己的委屈都通通揉在了一起,誓有今天一股腦發(fā)出來的氣勢。
“父親,今天是我回門的日子,我自認(rèn)為是個開心的日子,是她們自找不痛快,那也別怪我找不痛快!你一向說要守規(guī)矩,我守了,你說要識大體,我也識了,你說讓讓家人,可為什么是我一個人讓?只因為我是庶女?”
溫長卿被溫婉突如其來的問斥一時間啞口無言,在他眼里,子女們是自己血脈的傳承,庶出和嫡出也只是在名份上有所差別,他也曾一視同仁過。
溫婉走到溫長卿面前,接著說道:“那彩兒仗著妹妹給她撐腰,一直對我和我娘都是言語上多有不恭敬,時至今日還是如此,父親你可知道我為什么會掉到湖里?你可問過原因?!”
這堂內(nèi)安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清,大家從沒見過這樣的溫婉,他們看著眼前的溫婉,覺得像是她又不像是她。
“一事歸一事,你這是質(zhì)問你的父親嗎?難不成是她們害的你?”
“你今天公事公辦也就算了,不然我定鬧得雞犬不寧,大家都別好過”
“放肆!別以為你嫁了人為父就管不了你了!”
呵斥聲回蕩在這堂內(nèi),桌子上的茶杯被溫長卿拍得翻了杯蓋,杯子里的茶水也被震得濺到桌子上,一群人被這聲響嚇了一跳,那溫玉更是嚇得躲在了溫夫人身后。
可溫婉情緒上來了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她一個上前便是兩巴掌甩到那彩兒臉上,那聲音之響像是要與那個杯子抗衡。
“第一個巴掌是讓你記住規(guī)矩,我即便是庶女,也是你的主人家!這第二巴掌,是替我娘打的,你們最好天天在心里給我娘誦經(jīng),讓她早日投胎好人家,如若不然,我讓你們豎著進(jìn)溫府,橫著出去!”
話音剛落,溫長卿臉上頓時黑了起來,那空了的茶杯被他用力摔在了地上,帶著幾分憤怒說道:“你好大的權(quán)柄啊,這溫家還輪不到你作主,你爹我還沒死!”
“要試試嗎?”
溫婉見如此算是明白了,后宅這些爭風(fēng)吃醋的事最好不要讓他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要去找他處理,只是他的不作為讓前主吃了不少的苦頭。
腦袋里前主那些委屈的事像大江大浪一樣撲面而來,眼淚不知不覺的像涌泉一樣抑制不住,她哭了,從小聲的隱忍到歇斯底里。
“您從沒問我過得好不好,沒問過我錢夠不夠花,您總說您忙,但卻忙著跟她們一家天倫之樂,那我呢?我也是您的女兒啊”
溫婉聲淚俱下的控訴著,頂著前主的身體說著這些事,像是說前主的委屈,也像是在說自己的.....
這堂內(nèi)突然一陣安靜,大家都不懂溫婉為何這么說,她的小娘郭氏如今還活得好好的啊,她何時死了?
還是溫夫人上前裝模作樣的說道:“傻孩子,你小娘好端端的在她院子里呢,怎么咒她?”
原本還在傷心的溫婉一聽,立馬停止了哭泣,她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問道:“你說什么?”
“按規(guī)矩是不成的,這不你都傷心過頭了,開始說胡話了,再不讓你去看她,怕是要生病”
這時溫太夫人派人來了,老太太發(fā)話將那彩兒打了后便發(fā)賣護(hù)掉,雷霆又迅速。
她其實也不一定要讓彩兒去死,只是想殺雞儆猴,想當(dāng)初前主的種種,被賣算是便宜她了。
溫太夫人也算是厲害的人物,叫走了溫夫人跟溫玉,還帶話說不要讓女婿們看了笑話。
這哪是說給溫長卿聽的,這分明是說給溫婉跟穆王聽的,袁湘文家是老太太相熟的,自然不會說,剩下的也就穆王了。
穆王嘴角微微一揚,還好溫家跟宮里那位沒有太多牽扯,不然他們家這位老太太也是個難對付的主。
只是那溫玉和溫夫人竟連一句重的苛責(zé)話都沒受到,讓穆王有點同情起溫婉來,到底這嫡庶尊卑是不可跨越的鴻溝。
看溫婉急匆匆的離開了這內(nèi)堂,穆王后腳也跟上了。
走在他前面的溫婉突然腿軟,差點摔倒,好在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問:“沒事吧?”
“我的手好痛!嗚嗚.......”
“現(xiàn)在知道痛了?剛才打人不是很兇的嗎?”
溫婉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地上幾點濕點告訴穆王,這個女子只是在假裝強悍。
“走吧,帶本王見見岳母”
溫婉帶著點哭腔說道:“你的岳母是溫大夫人,我娘是妾,不能稱為岳母....”
“我娘也是妾.....”
穆王說完這話時,面具下的臉看不出任何表情,兩人一前一后的跟著郭氏一路來到了個院子。
溫婉看著郭氏的背影有點恍惚了,如果換成她那個世界的衣服,估計還真像自己的媽媽。
只是這會的郭氏一身素衣,頭上也沒帶任何首飾,原本清瘦的的背影在這冷清的院子襯托下顯得更清瘦了,她印象中的媽媽雖然不胖,但沒有這么瘦。
有時候溫婉腦子經(jīng)常會想,如果世界能再給她一次當(dāng)女兒的機會,她會為媽媽做什么?
應(yīng)該是讓她能好好的活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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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腦袋接收到信息,一張陰郁的臉即刻有了喜色,然后邊笑邊哭的說:“娘,我想吃紅燒肉”
穆王不懂,女人真的可以像翻書一般換臉的?這臉變得比那些唱戲的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