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院長果然是“說到做到”。
一早我到醫(yī)院上班時,門口再見不到吳思涵家人的影子,醫(yī)鬧調(diào)查組的人還特地來我辦公室,說事情都已經(jīng)處理完畢了,我的停職查辦也終止,希望這件事沒影響我工作。
我換好工作服,把頭發(fā)扎起來,這時辦公室門被敲響了,我抬頭一看,是黎郁。
我倒不意外黎郁回來,事情差不多結(jié)束了,她回來上班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有些時候,選擇站隊的確重要,至少黎郁這次就選對了。
哪怕,別的地方她輸了。
但人有時候,是無可奈何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和她這樣淺薄的關(guān)系,她為了工作放棄朋友情誼,說起來也是能理解的。我們都不是圣人,自然做不到圣人無私。
只是,我有些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跟黎郁相處?
她的背叛雖然是無奈,可我心里有一根刺……我可以原諒她的背叛,但不代表我會忘記。
她是我真心付出對待過的朋友。
被朋友背叛,是很難自愈的。
能背叛你一次,就能有無數(shù)次。
但黎郁有黎郁的苦衷,我若是抓著不放,甚至給她穿小鞋,就太沒意思了。我也不至于這么點格局。
我沒同黎郁多說,就像普通同事之間的交流那樣,我淡淡一笑,之后除了工作外,沒有多的言語。
朋友做不成了,我們還是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退一步大家都好過。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大家得過且過吧,誰也別不放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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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院里領(lǐng)導跪舔顧為止的飯局。
前一天傍晚,趙志華特地跑來我辦公室提醒我,今天晚上七點,準時,要收拾打扮一下,畢竟我代表了我們院的門面,得把場子撐起來。
我應了句,但是沒保證一定要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趙志華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笑得格外有深意。不難想到,他是想看我笑話,等鑒定完我和顧為止真實的關(guān)系后,再對我“定位”。
下班之后,我按照他們的要求,在醫(yī)院門口等候,說是要同院長一起,搭車過去青州飯店。
院長的車是奔馳S級,有專門的司機,因為臨時加了一個領(lǐng)導,我只好跟趙志華一起走。
我不想和他單獨相處,這個人油嘴滑舌,眼神也是不討好的惡心人,于是我提出說我自己打車去,趙志華不肯了,催促說,“宋醫(yī)生你扭捏什么呢,這個點不好打車,再說了,咱們是同事,你坐我的車怎么了,不是順便的事兒么,你甭跟我客氣?!?p> 我尷尬地笑笑,謊稱已經(jīng)打到車了。
趙志華輕笑,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斜眼看我,“宋醫(yī)生是嫌棄我這車太低級了,不高興坐?”
“不是……”我笑笑,“我真打到了?!?p> “取消不就得了?趕緊上車,難不成你想讓領(lǐng)導等你開席?”
無可奈何,逼上梁山。
趙志華沒有司機,是自己開車的。
他是領(lǐng)導,按理說我不應該坐后座,可……這人先前就騷擾過我?guī)状?,我還是硬著頭皮去開后座的車門。
被他罵沒教養(yǎng)總好過坐在副駕駛被他猥瑣強吧?
見我坐上后座,趙志華從鏡子里看了我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陰陽怪氣地說,“宋醫(yī)生,有時候我覺得你很聰明的一個人,可有時候我又覺得,你腦瓜子怕是進水了?!?p> 這挑釁的語氣再明顯不過了。
我笑了笑,好脾氣道,“趙主任知道我是個腦子不好使的就行,還請您以后工作上高抬貴手,多多指點,我這人蠢笨,怕做不好事情耽擱了領(lǐng)導的安排。”
不是他去查我和顧為止的同學關(guān)系,能扯上我一起去飯局么。
趙志華是老油條,自然聽懂了我的弦外之音,方向盤一轉(zhuǎn),開出了地庫,不咸不淡地回我,“我看宋醫(yī)生你能耐大得很,也挺會裝……揣著和顧為止這樣的關(guān)系不露聲色,是等著放大招么?”
對牛彈琴。
見我不說話,趙志華又打量我,語氣就沒有剛才的好了。
“叫你收拾打扮下,你就這么出來?宋醫(yī)生,你腦瓜子不好使,耳朵也不好使?”
我先是沒吭聲,覺得趙志華腦子有毛病。
他真當我是個白癡,按照他的吩咐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做女公關(guān)?
“我不是跟你說過要打扮漂亮點?”趙志華指著我數(shù)落,“院長好不容易才請到顧為止,你今天是專程來丟人的嗎?”
我淡然看著趙志華,問他,“趙主任,我的職業(yè)是醫(yī)生,簽勞務(wù)合同的時候也沒說要我陪領(lǐng)導參加酒局,既然領(lǐng)導一定要求我來,我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吧?我這一身打扮,哪里讓您覺得丟人了?或者,您告訴我,我要什么樣的打扮,才叫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