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沒有開全燈,光線微弱,有些迷離晦澀,越發(fā)看得清顧為止手中的香煙明明滅滅,一閃一閃的猩紅。
他以前是不抽煙的。
我有些失神,腦子里不禁去想,他什么時候學會抽煙的?他以前是最討厭煙味的。
轉瞬,我又覺得自己可笑。
這與我何干?
這時,顧為止轉過身來,他習慣性地一手插到褲袋里,一手提起煙嘴,閑恣又蕭然地送到嘴邊。
燈光暗,距離遠,我只覺得他冷冽刺骨的眼神,密密麻麻地撲過來。
我記得今日來的目的,主動脫掉了外套,絲毫扭捏也無。
黑色鏤空的蕾絲料子包裹著的軀體,不過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
顧為止就那么看著我,意料之中,他嘴角旋起一絲譏笑,意味再明顯不過……我主動得,讓他看不起。
我摁住自己心里的踉蹌,一邊剝掉遮羞的風衣,一邊走上前,抄起茶幾上已經開封的紅酒,施施然地倒了兩杯,然后端著杯子,送到他面前。
這身衣服……姑且稱之為衣服吧。
實在是遮不住什么東西。
甚至……直接得讓人毫無尊嚴。
距離近了,我看清楚了顧為止眼里的冰冷。
他嘴角微微彎曲的弧度一成不變,金絲邊眼睛平添的幾絲斯文,此刻竟有些變態(tài)的意味。
顧為止接過我遞去的杯子,輕輕晃動了幾下,但并不喝。
我先干為敬。
“挺帶種?!鳖櫈橹钩读顺蹲旖?,旋即,一把抓著我的長頭發(fā),給我掀到落地窗玻璃上,死死摁著我的腦袋,像是想將我頭骨碾碎一樣。
“溫臨知道你這么不要臉么?”
“你不喜歡嗎?”我忍著疼問。
顧為止說,“你倒是識趣。是覺得裝夠了沒意思呢,還是你本身就這么浪?!?p> “……”
“你不知道,我其實挺喜歡你裝模作樣的樣子么。”
我臉特別疼,估計特地臉上的粉底都沾窗戶上了。
玻璃堅硬,冰冷,很快就被我給溫熱了。
“你叫我來,不就這點事兒么?!蔽衣曇粲行┥?,估計是昨晚熬夜的緣故,聽起來就挺委屈。
我真不想這樣,感覺可憐兮兮的。
“什么時候輪到你這種貨色來揣測我的意思了?”顧為止拎了拎我頭發(fā),頓時,頭皮發(fā)麻,席卷全身。
我疼得齜牙。
“你以為這樣,我會覺得有趣?”顧為止冷笑,發(fā)聲的氣息,宛若寒風,刮過我耳邊。
隨后,我感覺一陣水淋淋。
他把紅酒倒在我頭上了。
也好,省得我看你裝純潔的樣子惡心?!?p> 顧為止說完,松開了我頭發(fā),但并不是就此放過我。
他扔下空杯子在地毯上,雙手插在腰間,蕭索地笑看我轉身面對他,“我記得你以前說,喜歡刺激?!?p> 我意料之中。
他又說,“不知道這里,算不算刺激。”
我捏緊的手心,漸漸松開。
隨后,我非常主動地攀到他的腰帶。
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心如止水地進行。
好在地毯軟,膝蓋跪上去,不算疼。
“刺激嗎?”
“當初你甩掉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被你踐踏得體無完膚的男人,有一天會站在這里,像弄一條狗一樣弄你。”
我腦海中閃過一些從前。
顧為止騎著單車,身披陽光,從學校的香樟樹影里穿出來。
那一年,他也穿著今天這樣俊朗無雙的白襯衫,是我心里最要緊、最溫暖的所在。
饜足之后,顧為止居高臨下地看著癱軟在地毯上的我,斯條慢理地收拾干凈自己,然后將紙巾扔在我臉上,從我身上踩過去。
“臟東西。”
等我爬起來時,顧為止已經點了一根煙,坐在真皮沙發(fā)上,長腿交疊,閑恣地說,“也不知道,你們院的同事、你的病人看你這幅樣子,會作何感想?!?p> 我一愣,這才看到沙發(fā)右側,豎著一臺攝像機。
正在錄像。
我心頭一涼,快步走上去想關掉機器。
這時,顧為止一個冷眼掃來,“砸了試試,看我怎么讓你名滿天下。這臺機器連接電腦,錄多少,存多少,你砸了……又如何?”
我心里驟然騰起一陣恐懼,以前無論顧為止多折騰我,我都沒想到他會錄像……這個畜生,是想捏死我!
更難受的是,我忽然想到宋昭,想到宋昭的視頻。
“顧為止,你贏了。”我站定,淡淡地笑看他,“不過你大概是看錯我了,我都被你踩進泥潭了,還在乎這點東西?你不是常說么,我這種女人,是不要臉面的?!?p> “你這點手段,我還撐得住?!?p> 顧為止滅了煙,倒也不疾不徐,“滾?!?p> 開玩笑,我能現在就滾?
現在滾了,豈不是今晚上白折騰了?
難耐身上的料子都扯壞了,我裹著風衣坐到他身邊去,溫聲細語地問,“顧為止,你舒服了嗎?”
“……”
“你要是弄舒服了,借我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