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點(diǎn)過，楚陽開車剛進(jìn)入虹陽市區(qū)，突然接到老媽董芳的電話。
“臭小子，過節(jié)放大假了，你還漂在外面不回家？”
楚陽驚訝：“媽，你不是和桂哥出去旅游了嗎？”
董芳道：“出去到處都是人，我們改主意了，3號出門，就在周邊找地方玩兩天。你在哪里？”
楚陽道：“我就在城里啊，明天我們準(zhǔn)備出去玩玩?！?p> 董芳道：“那你晚上回家吃飯，我有點(diǎn)事跟你說。”
楚陽只好答應(yīng)了。
停下車來，給秦燕茹打電話：
“燕姐，你在哪呢，我回城了?！?p> 秦燕茹聲音有些慵懶：“我在家啊，看電影呢。”
楚陽又道：“我媽讓晚上過去吃飯。”
秦燕茹道：“應(yīng)該沒讓我去吧，你自己去嘛，我也省得看你媽臉色，免得過節(jié)都讓她不高興?！?p> 楚陽默然，稍后道：“好吧，我一個人去，吃了飯就回來?！?p> 秦燕茹家里，她從沙發(fā)坐起來，望著電視上的畫面，突然有些索然無味。
干脆起身，拉開冰箱做晚飯，準(zhǔn)備做一份辣味的菜。
楚陽去了藍(lán)湖灣，陪桂枝山抽了一根煙，董芳已經(jīng)擺了半桌菜。
坐下來喝酒吃飯，董芳道：“你怎么不帶秦燕茹過來？”
楚陽道：“媽，你沒說讓人家來啊。”
董芳道：“我也沒說不讓她來啊?！?p> 楚陽有些煩了：“媽，你這純粹抬杠哈，人家要是來了，你又?jǐn)[個臉色……”
董芳一拍筷子：“我怎么擺臉色了，我什么時候擺過臉色了？”
楚陽搖頭：“你是沒擺臉色，你客氣著呢，客氣得拒人三尺之外。”
董芳一瞪眼：“這是秦燕茹說的？”
楚陽苦笑：“媽，人家說這個干嘛，上次她來家里吃飯，你什么反應(yīng)，什么態(tài)度，我長著眼睛啊?！?p> 董芳又撿起筷子：“先不說這些，吃飯！”
一直愣著不吭聲的桂枝山也道：“對對，吃飯，先吃飯?！?p> 楚陽陪桂枝山喝了兩杯酒，結(jié)果桂枝山特意開了一瓶茅臺，到了楚陽嘴里也感覺沒什么味道。
不喝了，吃飯。
結(jié)果，一碗飯吃了一半，楚陽又放下筷子。
“媽，桂哥，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p> 董芳看著他：“你這一個月都不踏一次家門，今天酒也喝不進(jìn)，飯也吃不下……”
楚陽道：“媽，我今天沒什么胃口嘛，9月份比較忙，有點(diǎn)累?！?p> 董芳道：“哼，我看是你讓那個秦燕茹給纏累了?！?p> 楚陽站起身來：“媽，你今年更年期，我不跟你扯這些事?！?p> 董芳頓時火了：“我是你媽，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桂枝山忙道：“吃飯，吃飯，楚陽胃口不好，少吃就少吃嘛?！?p> 董芳又是轉(zhuǎn)頭橫眉以對：“沒你的事?！?p> 桂枝山只好訕訕一笑，然后給楚陽打個眼色。
楚陽只好道：“媽，是我不對，你先吃飯吧，我去樓上坐會兒?！?p> 董芳又道：“不要想著開溜，我還有事跟你說?！?p> 楚陽嘆道：“媽，我不走！”
楚陽在樓上大陽臺抽著悶煙，稍后，桂枝山也上來了。
接過楚陽遞來的一根煙，桂枝山道：“別跟你媽置氣，她最近情緒不好，就像你說的，更年期反應(yīng)，你讓著點(diǎn)?！?p> 楚陽有些同情地看著桂枝山：“桂哥，這段時間委屈你了，不容易吧?！?p> 桂枝山呵呵一笑：“嗨，兩口子嘛，男人又沒有更年期，讓著點(diǎn)就行了?！?p> 楚陽也笑：“桂哥，你這話沒對，男人也有更年期的。”
桂枝山好奇了：“是嗎，我咋沒聽說過？”
楚陽道：“我看南懷瑾才知道的，女人是七七四十九，男人是八八六十四，你還早呢。”
楚陽想起來，前世老媽過世時才61歲，那時候桂枝山才60歲。
桂枝山念叨：“七七四十九，八八六十四，嗯，有道理，你剛才說那本書叫南什么？”
楚陽道：“不是書，是一個人，叫南懷瑾，儒釋道三通，被稱為最后一個國學(xué)大師……”
這時候，傳來董芳的聲音。
“什么四十九，六十四，你們在說啥？”
桂枝山道：“我們在聊易經(jīng)，嗯……梅花易數(shù)?！?p> “啥時候還看上易經(jīng)了”，董芳道，“楚陽，你到書房來，媽跟你說點(diǎn)事?！?p> 楚陽掐了煙頭，走去董芳的書房。
等他坐下來，董芳道：“媽最近脾氣不大好，剛才……”
楚陽接話道：“媽，你們女人到了這個年紀(jì)，一時的情緒波動很正常，幾個月就過去了。你不要成天窩在家里，多跟桂哥出去走走，哪怕散步多走一會兒也行啊。”
董芳道：“好吧，不說我了，咱們說你的事?！?p> 楚陽道：“我最近除了忙了點(diǎn)，沒什么事啊。”
董芳道：“不要避重就輕，媽說的是你和秦燕茹的事，你們在一起快一年了吧？”
楚陽道：“沒有啊，才8個月?！?p> 董芳道：“8個月，跟一年也差不多，兒子，當(dāng)初你說，你跟她就交往一年。”
楚陽馬上詫異了：“媽，我啥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董芳也詫異：“你沒說過嗎？”
楚陽道：“我肯定沒說過！”
董芳想一想：“可能是我記錯了，媽今天就想問你一句，你打算啥時候跟她分開？”
楚陽愕然：“我們好好的，我為什么要跟她分開？”
董芳耐心勸道：“兒子，你現(xiàn)在年輕，身邊需要漂亮女人陪著是正常的。你跟秦燕茹在一起這么久了，媽也沒干涉，對吧？但是，你玩玩就可以了，該收心了，找一個正經(jīng)女朋友，談得差不多了，該結(jié)婚就結(jié)婚……”
楚陽道：“等等，媽，在你眼里，秦燕茹就不正經(jīng)了？”
董芳瞪眼：“她正不正經(jīng)，你自己不清楚？”
楚陽道：“我很清楚啊，燕姐不是你想的那種，她很正經(jīng)，我跟她是兩情相悅，她對我挺好的，我也挺欣賞她。”
董芳又瞪眼：“少來，難道你還想娶她進(jìn)這個家不成?！?p> 楚陽本不想聊這些，順口道：“媽，我娶她又怎么了，你不要老是管我這些事好不好？”
董芳一拍桌子：“你敢！當(dāng)年你爸跟我離了，一直都不管你，是我一手拉扯你長大的，你跟童瑤結(jié)婚，我勸你不要急，你不聽，結(jié)果怎么樣？兒子，你不能總是在女人身上摔跟頭！”
楚陽很是無奈：“媽，我是結(jié)過一次婚的人了，該找什么樣的女人，我自己清楚。燕姐她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跟我在一起之前，就沒正經(jīng)談過戀愛，她是清清白白的！”
董芳嗤笑道：“我看你是被人迷得神魂顛倒了，她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又只高中畢業(yè)，能走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憑什么，不就憑長得漂亮么？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我看，你就是個傻子?！?p> 楚陽有些火了：“媽，沒你這樣惡心人的，燕姐是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這樣先入為主，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像話嗎。你還是個作家……”
董芳一拍桌子：“我是作家又怎么了？作家的眼睛，就是用來觀察社會觀察人的。怎么，老娘現(xiàn)在管不你了？”
眼看著董芳要暴發(fā)了，楚陽只好退讓：“媽，你血壓高，不要激動嘛，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怎么辦，你就別操心了?！?p> 董芳道：“要老娘不操心，容易，你哪天帶個正經(jīng)的女朋友回家，如果合適，等你們結(jié)婚了，生了孩子，老娘去操心孫兒的事，你愛怎么玩怎么玩?！?p> 楚陽只好道：“媽，你就安心吧，你會抱上孫兒的，你和桂哥出去好好玩兩天，我走了?！?p> 楚陽站起來就開溜了。
背后，董芳大聲道：“臭小子，我警告你啊……”
樓下，很快傳來車輪發(fā)動的聲音。
桂枝山走進(jìn)書房，勸道：“楚陽的事，你還是少操一些心……”
董芳打斷道：“我不操心，誰替他操心？”
桂枝山又勸：“咱們擺事實(shí)，講道理。你看桂勇，就比楚陽小兩歲多，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不能比。楚陽在這個年紀(jì)，這么能干，做人做事又沉穩(wěn)，報社上上下下都服氣，你就別管他了?！?p> 董芳道：“能干又怎么了，再能干，我也是他媽！”
話說到這份上，桂枝山也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