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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牛記

《38》春節(jié)的相遇

石牛記 曲昂 3342 2022-04-22 21:32:37

  大年初一,一輛舊自行車,騎承著三個青春洋溢的少年,沿著一條鄉(xiāng)村小路,沐浴在一輪春日暖陽之下,迎送著一陣陣春風到了鎮(zhèn)上。

  大年初一的龍井鎮(zhèn)和以往的圩日大不相同,聚集的多是來玩耍的年輕男女,今年還多了一大部分外省務(wù)工回來的打工者,他們穿著時尚新穎,意氣風發(fā),斗志昂揚,有的甚至連說話都用上了他鄉(xiāng)語言或是普通話,對這個本來就偏僻落后的山區(qū)小鎮(zhèn)來說無非是件十分新鮮的事情,同時也給小鎮(zhèn)注入了另一番不一樣的空氣。

  古潤文跟隨著來弟和黃妹隨著人流在大街小巷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走了幾圈,就是沒有看到他的夢中情人,心里因而產(chǎn)生了厭煩的感覺。他看了看來弟和黃妹,見他們還興致勃勃,就想這樣漫無目的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有何意義?這又有什么值得你們?nèi)绱烁吲d的呢?

  走著兜著不知不覺的走到龍井泉眼池塘邊的堤岸上,綠得發(fā)藍的池水在陽光下眨著閃閃粼光。池塘邊上瘦削的垂柳被微風吹得輕輕的擺動著,好像在訴說著他的失意。

  古潤文那呆滯的眼神望了望堤岸上游玩得很是愉快的人們,自己卻生出一陣的傷感來。但當他的眼睛掃過那一眼龍井泉眼時,他的眼睛突然放亮心跳加速——那個身材高挑,上身穿紅色羽絨服,下身淺藍色牛仔褲,留著披肩短發(fā)的少女不是劉詩梅還有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日思夜念的夢中情人終于見到了。他頹唐的精神馬上得以振作起來,他竟直的就向著劉詩梅走去,竟然把跟在他后面的來弟和黃妹都給忘記了。

  黃妹正自納悶他為何突然間神采奕奕的走了,不禁順著他走的方向望去,只見龍井泉眼周邊的一叢人中就有劉詩梅和廣紫蘭,她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心里酸酸的,但也只得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走。

  走近龍井,劉詩梅也發(fā)現(xiàn)了古潤文,也開始迎了上去,見了面的古潤文卻緊張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來,由于激動而又緊張,他的右手又習(xí)慣性地不停地又抓頭又扯衣。

  他的動作逗得廣紫蘭哈哈大笑地說:“你怎么啦?看到老同學(xué)你害怕啦?緊張啦?不想見到我們嗎?還是另有心思呀?”

  被廣紫蘭這樣一說,古潤文更是面紅耳赤,吱吱唔唔的說:“不是……哦!也是!……唉!我不知道怎么說了?”

  “不知道怎么說就不說了,有人知道就行了。”

  廣紫蘭說著故意給劉詩梅做個鬼臉,然后轉(zhuǎn)身拉著黃妹的手說:“我還是喜歡你多一點!走,我們聊我們的去?!?p>  “對路!”黃妹答著就和廣紫蘭大步往前走。

  被冷落一旁的來弟正自尷尬,黃妹扭頭對他說:“你還不走?當電燈泡嗎?”

  來弟聽了,高興的快步跟了上去。

  這時的劉詩梅責怪廣紫蘭說:“你可真真的夠朋友?。∫娏四愕摹扒槿恕崩志妥?,連閨蜜也不要了?走,我們也不要理她們,咱倆玩咱倆的?!闭f著也伸手拉著古潤文的手就走。

  古潤文被劉詩梅這樣一拉,不但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戳穿了彼此之間的隔膜,往日那些顧慮,那些思念,那些苦惱,盡在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古潤文在接觸她的手時,感覺她的手特別的冰冷,就說:“你的手怎么這樣冰冷呀?”

  話剛說完,走在前面的廣紫蘭聽了馬上笑嘻嘻的撫摸著黃妹的手說:“你的手怎么這樣暖和呀?”

  黃妹說:“他呀!笨鳥一個!”

  后面的劉詩梅聽了,羞得面紅耳赤,恨恨的丟開古潤文的手說:“人家是剛剛洗了手嘛!”

  說完便拋下古潤文,走上去要捏廣紫蘭的面。

  古潤文被自己不經(jīng)腦子說的話氣憤而懊悔,正好在他前面的來弟轉(zhuǎn)身向他笑,他快步?jīng)_上去,恨恨的打了一把掌來弟的屁股說:“看你還笑得出,我都要氣死了。”

  走到街口,廣紫蘭并不往中心街走,而是拉著黃妹往田埂上走,劉詩梅說:“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要帶我們?nèi)ツ睦镅???p>  “走,我們不要理他們,咱倆玩咱倆的。前面正在建設(shè)的新公路安靜些,正適合咱倆玩呢!”

  廣紫蘭故意不理會她,而是笑嘻嘻的對黃妹說。

  劉詩梅聽了臉又泛起紅暈,快步走上前用力扭了扭廣子梅的手臂,痛得廣紫蘭連連求饒。黃妹忙著阻止邊說:“你呀,就別總是笑話他們啦。你看,她的臉都紅到耳朵了。”

  走過禾桿頭朝天的田野,就是一條由西往東橫穿田野的在建公路。

  公路其本上已經(jīng)完成了基礎(chǔ)設(shè)施,公路上還停放著建設(shè)公路的挖掘機、壓路機和拖拉機,但卻沒有工人工作,偶爾有那么一些逛街的男女青年在這里逗留玩耍。

  古潤文看著這條暫且還是冷清的公路,心想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車輛紛至踏來川流不息地奔向東方,那里可就是繁榮昌盛燈紅酒綠極具誘惑的大都市啊!可是那里浮躁呀!沒有家鄉(xiāng)的那份安逸與寧靜,沒有家鄉(xiāng)的那份忠厚與淳樸。即便如此,但卻是我們絕大部分農(nóng)村人向往的地方??!

  正自胡思亂想,就聽到來弟說:“公路改成往這邊通車,以后街道就不會擁堵了,逛街也輕松沒顧慮?!?p>  劉詩梅聽了就說:“要知道,以前這國道都往各鎮(zhèn)的中心通過,那是因為要搞活經(jīng)濟?,F(xiàn)在經(jīng)濟起來了,小鎮(zhèn)繁榮了,人口多起來了,自然得改道經(jīng)過啦?!?p>  “這條國道呀!承載著我們這一代人的“夢想和遠方”之大道也!”廣紫蘭笑著對她說。

  劉詩梅聽了,又要伸手去捏她的臉,廣紫蘭邊躲避邊求饒說:“你?。≡鯓泳褪窍胫笪业哪樐??我那么可愛的臉蛋你也舍得下手!捏壞了怎么辦呀?”

  她這樣一說,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臉望去,廣紫蘭雖然身材矮小,但五觀端正,特別是她那白里透紅的鵝蛋般的臉蛋,更是惹人喜歡。

  劉詩梅卻說:“好好的一句正經(jīng)話,到了你的嘴里就變得無足輕重了,你說該不該捏?”

  廣紫蘭繞著黃妹邊躲邊跑,偶爾近距離的看到黃妹又白又嫩的園臉,自己也禁不住在她的臉上捏了一把,笑嘻嘻的說:“你看,黃妹的臉更好看,你就別總是追著我捏了?!?p>  黃妹忙說:“你呀!就別拿我來取笑了!活該你被詩梅捏,看來我也要捏一把才行了?!?p>  劉詩梅說:“說得對!就她最不正經(jīng),滿口胡話,捏她?!?p>  三個女孩子正自互相嘻戲時,前方不遠的岔路口處有一群人走上了公路,從他們的穿著打扮時尚潮流,一眼便可以辨認出是一群出省歸來的打工仔。其中一個西裝革履系著領(lǐng)帶被人團團圍住問東問西,只聽他氣高趾昂的用粵語白話說道:“我管理的那條“拉”二、三十人,五湖四海的都有,而且都是很努力工作的?!?p>  就有人說:“不努力會被你“炒”魷魚,想偷懶都不行呀?!?p>  又有人說:“早知道我也早點出去跟你混,說不定也能賺個一官半職的?,F(xiàn)在……!誒!”說著唉聲嘆氣,很有悔恨當初的意思。

  這時候,廣紫蘭低聲的說:“那個系領(lǐng)帶的,是同我一個村子的。他只讀完初一就出去工作了,聽說還當了一個什么“拉長”之類的“官”。在村里可風光啦,很多人都纏著他,求他幫忙找工作呢。”

  劉詩梅順意看去,但見他意氣風發(fā),臉上堆滿了成就和滿足的喜悅。不禁想:這才是人生該有的生活,但這小子就這么點成就便得意忘形也太過驕傲放縱了些。她又偷偷的瞅一眼古潤文,又想:我相信總有一日你會明白到人活著的真正意義。

  古潤文雖說是個隨隨便便大大咧咧的人,但他也有他細致獨特之處,這時他就看到了劉詩梅臉上這些細微的變化,就已經(jīng)猜到了十之八九,心里一陣卑微與傷痛。卑微的是因為自己沒能像領(lǐng)帶小子那樣出色,傷痛的是因為劉詩梅的喜功好大。

  但聽劉詩梅對廣紫蘭說:“你們既是同村的,怎么就不去會會他呢?出了年也讓他關(guān)照關(guān)照唄!”

  來弟也忙著插話說:“對呀!問問他可有工作介紹一下。”

  廣紫蘭說:“我才不呢!家里也不錯的,再說了,我現(xiàn)在不是有你關(guān)照著的嗎?”

  轉(zhuǎn)而又對來弟說:“你村就有兩個去賺錢的人,你這是求遠不求近了嗎?”

  來弟說:“潤文他喜歡大山里的生活,不喜外出打工,再說林盛自他回來至今我都沒見過他人,他太忙了。”

  古潤文說:“紫蘭,難道你也是不想出外打工嗎?我倒是覺得像我們這種普普通通、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是最舒適自然的日子?!?p>  黃妹見狀,就說:“人家紫蘭才不是你所想像那樣呢?她一直都在你……同學(xué)…詩梅那里工作的?!?p>  古潤文一聽,才想起劉詩梅曾在信里說過她爸是開加工廠的。于是看了看劉詩梅說:“哦!原來紫蘭是在你的工廠工作呀?”

  劉詩梅說:“那是我爸開的加工廠,不是我的,我倒是希望將來的我也能開一個間工廠?!?p>  古潤文聽了,頓時感覺尷尬,像是被她奚落了一般,傷痛油然而生,而她的話像是一場雨水,把他火般的熱情淋得奄奄一息,滿目瘡痍。

  劉詩梅看到古潤文臉帶憂傷,自知自己的說話語氣重了點,于是又補充說:“我還希望你們都能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只要幸福快樂就行了?!?p>  果然,古潤文馬上答話說:“對!這正是我想要說的話,只要幸??鞓肪托辛?!”

  廣紫蘭和黃妹也不答話,只是吃吃地笑,來弟更是不言不語,只是一味地跟著她們的腳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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