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都快些給我家少爺讓開!”
“說你呢!還杵在那兒干嗎?”
“動(dòng)作都麻利些!小心沖撞了我家少爺!”
......
這時(shí),三、四個(gè)小廝護(hù)著一個(gè)滿臉肥肉,肚子圓滾的錦衣男子朝此處走來。
眾人紛紛給其讓了道,一副惹不起的模樣。
從眾人的竊竊私語中,阮葉蓁知道了來人的身份。
這人是臨安縣首富王員外的獨(dú)子,名為王天賜!
據(jù)說,王員外前頭接連生了七個(gè)閨女。
在一家老小的日夜期盼中,王員外終于在而立之年,得了這么一個(gè)寶貝金疙瘩。不消說,自是寵得沒邊兒了。
這王天賜從小就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的。自然,就養(yǎng)成了如今這般囂張跋扈的性子。
謝瑾瀾自然也是聽說過這人的。他不想給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煩,遂與旁人一般,帶著墨硯退至了一旁。
隨著王天賜前進(jìn)的步伐,先前被圍在人群中的女子,也逐漸顯露在阮葉蓁幾人的面前。
只見其一身孝服跪在地上,頭上除了一朵白色絹花與一根稻草之外,并無其余飾物。
在女子面前擺著的,是用草席裹著的尸首。里頭應(yīng)當(dāng)是她那病逝的母親。
草席旁,放著一張寫滿了字跡的白紙,上頭用幾顆小石頭按壓著。紙上應(yīng)當(dāng)是寫著她賣身葬母的原由。
王天賜大搖大擺的走到女子面前站定,肥胖的右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在看清女子的面容之時(shí),王天賜很是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美人兒長得不錯(cuò)啊,本少爺買了!”
說著,他就抬手拔掉了女子頭上的稻草,不顧女子的掙扎,把她拉入懷中。而后看向地上的草席:
“至于你這病死的母親,你且安心,本少爺會讓人好好安葬的?!?p> 掙扎無果,女子狠狠的瞪著王天賜:“這位公子,我雖是賣身葬母,卻也不會自甘墮落,做人妾室!”
“呦,小美人兒還挺有骨氣!本少爺喜歡!”
王天賜說著,就不正經(jīng)的嬉笑了起來。
那幾個(gè)跟隨著的小廝,也附和著笑了。
眼見著事情就要成為定局,女子面含著急的往人群中看去,目光中帶著絲絲的乞求之意。
在看到謝瑾瀾的身形之時(shí),她雙眼瞬間一亮。
只見她狠狠的咬著王天賜的手臂,待王天賜吃痛松手之際,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跑到了謝瑾瀾面前跪下:
“求這位公子救救雪兒,雪兒愿為奴為婢,當(dāng)牛做馬來報(bào)答公子!”
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一般男子看了都會心軟。
但很顯然,謝瑾瀾不是一般的男子。只見他有些玩味的看了雪兒一眼:
“我不需要奴婢,也不需要牛馬。救了你,我反倒是要多費(fèi)一人的口糧?!?p> 雪兒瞬間連哭都忘了,萬分詫異的看著謝瑾瀾。
此時(shí),王天賜帶著小廝來到了謝瑾瀾的面前:“這位公子衣著不凡,但我瞧著眼生的很,怕不是本地人吧?”
王天賜雖是臨安一霸,但他也不是沒有眼色的傻子。
往常跟著王員外去給那些地方鄉(xiāng)紳官員送禮的時(shí)候,他這馬屁拍的,深得他爹的精髓。與他平日里這副無法無天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也不等謝瑾瀾有什么反應(yīng),王天賜側(cè)臉朝身后喊了一聲:“王一!”
“小的在,公子有何吩咐?”其中一小廝十分狗腿的上前。
王天賜朝王一伸出了手:“把本公子今日剛買的玉佩拿來?!?p> “是,公子!”王一說著,就回身從另一個(gè)小廝的手上,取過一個(gè)小而精致的錦盒,轉(zhuǎn)而小心翼翼的交到了王天賜的手上。
后退之時(shí),王一暗暗的看了謝瑾瀾一眼,其中羨慕嫉妒之意十分的明顯。
“賤婢打擾了公子,這枚上好的玉佩,權(quán)當(dāng)是我給公子的賠禮了?!蓖跆熨n說著,就把錦盒朝謝瑾瀾一遞。
謝瑾瀾本就沒有想要多管閑事,因此笑著接過了錦盒,而后朝王天賜微微頷首:“那就多謝王公子了?!?p> 見謝瑾瀾收下了錦盒,王天賜臉上的笑意瞬間擴(kuò)大:“不客氣不客氣!”
隨即他的視線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雪兒身上,十分粗魯?shù)陌阉У搅藨牙?,靠近她的耳邊低聲道?p> “小美人兒,瞧我對你多上心!這塊玉佩,怕是你賣身八百回都買不起呢!從今往后還是安心的跟著本公子吧,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
言語之中的威脅之意十分明顯。
待王天賜帶著他的狗腿子們遠(yuǎn)去之后,眾人也紛紛各行其事。
其中有不少人在悄聲議論著:
“那個(gè)叫雪兒的女子還真是可憐,這剛沒了母親,又被那霸王強(qiáng)搶而去?!?p> “誰說不是呢!那位公子也是硬心腸,這么嬌滴滴的美人兒求助,竟然無動(dòng)于衷!”
“那王員外可不是誰都能得罪得起的!再說那公子還因此得了一塊上好的玉佩,不見好就收,難不成還搭上自己?”
“哼!還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
聽著不時(shí)傳入耳里的議論聲,阮葉蓁不由得有些忿忿然。
但看謝瑾瀾好似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的模樣,阮葉蓁有些不解:
“謝瑾瀾,他們那么說你,誤會你,你都不生氣的嗎?”
謝瑾瀾腳步微頓,淡淡的看了阮葉蓁一眼,眼中帶著一絲絲的意外。似乎是沒想到她會站在他這一邊。
隨即,他收回視線,隨意的把玩著手中的錦盒,漫不經(jīng)心的開了口:“墨硯,你覺得我先前那般做法,是否太過狠心?”
自家大人做事向來隨心所欲,今日為何會有諸多疑問?
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在腦中一瞬而過。下一刻,墨硯嬉笑道:
“公子,墨硯不懂那些個(gè)大道理。墨硯只知道,公子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幫人是情分,不幫是本分?!?p> 頓了頓,墨硯接著道:
“更何況,那位名叫雪兒女子既然賣身葬母,難不成就不曾預(yù)料到先前所發(fā)生之事嗎?
不過是因?yàn)榍撇簧夏俏煌豕恿T了。如若那位王公子如公子這般俊俏,她怕是早就嬌羞的應(yīng)下了。哪還會有后頭的那番梨花帶雨的求助?”
言語之間,帶了幾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