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毒藥
一片樹林中，龍淵正躺在樹干上，樹上長滿了嫩芽，翠綠色的樣子很是喜人。
他的嘴巴里叼著一根小麥桿子，淡黃色的麥穗垂落。樹下，小玫走了過來，妖嬈動人，她穿著一身淺色的衣衫，緊縮的衣領(lǐng)，眼角眉梢?guī)еy得的一絲風(fēng)流。
“怎么了??？雨霖姐姐不理你吧，我來理你?！毙∶狄琅f是戲謔的口吻，惹得龍淵有些生氣。
“你還是算了吧。”龍淵一點(diǎn)都不客氣，他對她沒有一點(diǎn)好感，哪怕一絲一毫。
他翻了個(gè)身，說道：“你別不識趣。”說完他從樹上跳了下來，往另一邊走去。
小玫追過來說道：“雨霖姐姐已經(jīng)跟李貴在一起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饼垳Y一聽，被激怒了，猛地回頭，怒斥道：“那也跟你沒有關(guān)系。”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小玫恨恨地說道：“雨霖，我跟你不共戴天，看我怎么收拾你?！闭f完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兇狠的勁頭，看了讓人發(fā)怖。
李府，筱喜正蹲坐在井水邊上清洗孛臍，這個(gè)頭有些大，一個(gè)個(gè)像刷了黑色的漆一樣。
月色下，光照射在她身上，灑落一身的光華。她身著淡白色花朵的紅色衣衫，下身是黑色的褲子。她伸出如蓮藕般的手臂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珠子，她低頭繼續(xù)清洗，用水淘了一遍又一遍，很快水果洗好了。
她拿起一個(gè)，放在嘴巴里，嚼了幾口，將白色的渣渣吐掉，她正要感嘆這水果真是香甜的時(shí)候，頭部猛然一陣劇痛，接著便不省人事。
她的身后，站著小玫，陰森的笑聲籠罩在整個(gè)李府的上空。
東廂房雨霖房間，我正坐在木桌旁，手里拿著針線，準(zhǔn)備做繡活。過幾天便是李貴的生辰，為了討好他，我正趕制平安符。
我拿著針往自己的頭發(fā)里面撓了一撓，繼續(xù)低頭繡制?！皣N嘚”，門外一陣敲門聲，我抬起頭，淡淡問道：“是誰在那兒？”
門外響起一個(gè)清甜的女聲，“是我呀，雨霖姐姐快開門，我給你送銀耳蓮子羹來了?！?p> 我愣了一下，回應(yīng)道：“好的，進(jìn)來吧?！遍T扇打開了，筱喜甜笑著進(jìn)來，手里端著一個(gè)托盤，里面放著一個(gè)白瓷碗，銀耳蓮子羹在蕩漾，水瑩瑩的。
筱喜走到我身邊，諂笑著問道：“雨霖姐姐，你在做什么呀？”我抬起頭來，說道：“我在做繡活呢。”
“想必是繡給李貴吧?！彼囂叫缘貑柕?。我抿嘴一笑，不再說話，像是默許了。
筱喜甜笑道：“果然沒猜錯，老爺知道姐姐這么為她著想，一定高興壞了。”一邊笑一邊端起白瓷碗遞到她面前，說道：“雨霖姐姐，快喝吧，小心放久了涼了?！?p> 我沒有多想，端起白瓷碗來，一邊喝了一口，一邊說道：“好喝，我正好渴了?！?p> 我仰起脖子，只能看到脖子一動一動的，我將碗放下，眼睛翻了一下，突覺身體有些發(fā)熱，頭有些暈眩。
筱喜邪惡地笑了，望著我洋洋得意。
我沒有多想，以為是自己做繡活累了，便早早上床睡覺?！绑阆?，我想休息了，你先退下吧?！蔽业f道，手扶著自己的額頭，感覺到有些累，眼皮有些耷拉下來，沉沉的。
躺下后，不久便睡著了。筱喜拿著托盤出了屋門，將門輕輕關(guān)上，冷笑著走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從夢中驚醒了。一下子從木床上挺直而起，走到化妝臺前，準(zhǔn)備給自己梳妝打扮一下。
明亮的鏡子在淡藍(lán)色的天空中閃爍著熒光，坐定，看到自己鏡子中的樣子，突然看到右臉有一大片丹紅色的疤痕，湊近鏡子，仔細(xì)看了一下，確定自己沒有眼花。
我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確定自己沒有在做夢?？粗@難看的疤痕，整個(gè)人都不好了。
我大叫著，叫聲驚醒了東西廂房的姨太太們。
首先趕來的是大姨太碧嘉，她邁進(jìn)門檻，皺著眉頭，緊張地問道：“雨霖，你怎么了？”我抬起頭來，借著淡藍(lán)色的光線，她看清了我的臉，驚呼道：“雨霖，你的臉怎么變成這樣了？”她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很是驚訝，很是詫異。
我哭成了淚人，無法接受現(xiàn)在的自己。
哭著跑出去，披散著頭發(fā)，往深山老林而去。
李貴聞訊趕來，抓住碧嘉問個(gè)不行，“雨霖怎么了？”碧嘉吞吞吐吐，說道：“雨霖的臉毀了?！?p> 李貴一聽，立馬知道有人在搗鬼。
他瘋了一般扯著她的衣服，問道：“雨霖在哪兒？”碧嘉說不出話來，苦著臉，可憐巴巴說道：“老爺，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干的?！?p> 李貴狠狠盯了她一眼，去馬廄拎了一匹朱紅色的馬匹往梅山而去。
初春時(shí)節(jié)的梅山，桃花盛開，片片桃花零落紛飛，祈愿相隨。一叢叢的花瓣飄落下來，粉色的愿景，粉色中透露出美麗。
他踏馬而來，馬蹄踏過粉色的花瓣，空氣中彌漫著桃花的香味，馬蹄也沾了香味，幾只蝴蝶繞著馬蹄紛飛，花香四溢。
我一頭撲倒在地面上，整頭頭發(fā)變白，臉上丹紅色的疤痕更是觸目驚心，在一棵桃樹下，匍匐前行，眼睛里噙滿淚水，那是失望的淚水，那是害怕的淚水。
我就這么老去了，這對一個(gè)花季少女來說太過于殘忍了。
正當(dāng)我感嘆之時(shí)，李貴騎著馬而來，將馬放一邊，走到我身邊，擁抱著瑟瑟發(fā)抖的身體。他將頭埋入一頭白發(fā)中，動情地說道：“雨霖，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守護(hù)你。”他說的那么動情，那么入神。
我一下掙脫開他，仰天長嘯著，心里滿是悲痛和不開心。隨著一聲怒吼，天空中一陣驚雷，閃電之后，便是傾盆大雨。
天空中的雨不斷線地掉落下來，夾雜著泥土的味道，雨水沖刷著桃樹，將花瓣沖洗下來，陷入泥水中，染成了灰土色。
我掙脫開來他的身體，朝梅山深處而去，去找了龍淵，希望他能幫助我。
外面的雨下地特別的大，龍淵剛要把一扇門窗放下，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白發(fā)女子朝他而來，他定睛一看，這白發(fā)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雨霖。
他從屋子中走了出來，跑到雨水中，為我撐起一把傘來。雨水滴落在傘面上發(fā)出滴答滴答的聲響，順著傘面滑落至地面上。
我抬起眼來，小鹿一般的眼睛閃著光亮，眼神里滿是渴望。
龍淵抓住我的手，望著她說道：“我會幫你的?！?p> 我感激不盡，埋入他的懷抱中。
這對好久不見的戀人終于相擁在一起，不遠(yuǎn)處，李貴正呆呆地看著，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流淌到他的下巴下面，浸濕了他的衣袖，他跪倒在泥土地里，泥水肆虐，撲濺在他的膝蓋上。
他哭了，混雜著雨水，頭發(fā)粘成一簇一簇的，他看到了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一股嫉妒之心油然升起。一個(gè)邪惡的念頭從他腦子里升騰而起，他想要鏟除龍淵，這個(gè)他的情敵。
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豬油蒙了心，他開始變得更加狠厲起來。他的拳頭握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來，那是骨頭關(guān)節(jié)在摩擦，在吹向戰(zhàn)斗的號角。
龍淵將我?guī)нM(jìn)了屋子里，用毛巾替我擦干了秀發(fā)，一頭白發(fā)有些干枯分叉，我的臉更是難看，不自覺用雙手擋住自己的臉，不愿意讓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