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施針1
秦鳳華坐在床邊，拉開秦沐寬大的袖子，凝神為秦沐把脈。
而她手一搭上秦沐的脈搏，就感覺出了不對勁來。
秦沐的脈搏虛浮，內(nèi)息紊亂，氣血翻涌，這分明是中毒之兆！
秦鳳華內(nèi)心驚駭不已，誰人膽敢在侯府明目張膽的下毒謀害鎮(zhèn)北侯府世子！但她面上卻不動聲色地逐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福安自從上次見了秦鳳華本事加上聽聞秦鳳華近日拜入趙士言門下學(xué)醫(yī)，就知道她這位小妹，頗有些本事，她見秦鳳華為秦沐把脈后，就默不作聲好長時間，終于按捺不住，道：“小妹，你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為何會突然嘔血！”
秦鳳華并沒有立刻回答福安的話，她看著眾人，停頓了好一會兒，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吐出兩個字來：“中毒。”
“什么？？！”福安、秦津和何聽蓉都震驚出聲，三人內(nèi)心也都驚詫不已。
秦鳳華不理三人，只眼神直直的盯著滿屋子的丫鬟和婆子。
突然間，秦鳳華驀地伸手，直至在人群后的一個人，厲聲道：“把她給我押上來！”
眾人循聲望去，原來那人正是剛才給秦沐送藥小丫鬟翠綠。
福安也認(rèn)出了翠綠，忙問秦鳳華道：“難道是藥有毒？”
“需得驗(yàn)過才知道?！鼻伉P華道。
翠綠猝不及防被人押著跪到秦鳳華面前。她不過是府里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丫鬟，哪里見過這種場面，一時間慌得面色如土，渾身如篩糠一般，抖得厲害。
秦鳳華居高臨下的看著翠綠，沒有立刻說話，直到翠綠被恐怖的氣氛嚇得即將要崩潰時，秦鳳華才出聲道：“剛才是你給世子端的藥？”
“回……回大小姐的話，是……是奴婢?！贝渚G顫抖著承認(rèn)道。
“那藥碗呢？”秦鳳華繼續(xù)道。
翠綠原本只是廚房的一個燒火丫頭，因著秦沐受傷，房里的人手不夠的緣故才撥到秦沐的衡武院聽候差遣。而她過來被分派的活計(jì)就是為秦沐送藥。
“在……在外頭的雕花桌案上。”翠綠不敢抬頭，她低著頭手指了一下外面。
原本她應(yīng)當(dāng)在秦沐喝完了藥就把藥碗端下去的，但是她見衡武院的一眾丫鬟婆子今日都圍在一處觀牌，主子們也沒有申斥，似乎是默許了。于是她一時心癢，把空藥碗往正廳旁邊的桌案上一撂，也跟著湊熱鬧去了。
所以如今的藥碗還在，并沒有送到廚房洗了。
秦鳳華聽罷，對身旁的梧桐抬了下下巴道：“梧桐，去拿過來。”
“是，小姐?！蔽嗤?yīng)道，轉(zhuǎn)身走出里屋去外頭拿藥碗了。
不過一會兒，梧桐拿來了藥館，遞給了秦鳳華。
秦鳳華端著藥碗，手微微傾，見碗底還有些藥渣，于是伸出食指，擓了一點(diǎn)在手上，湊到鼻間細(xì)聞。
她隱約覺得這藥不對，但是又一時分辨不出來。想著一會兒趙士言來了，那給他看看，他應(yīng)當(dāng)是知道的。
她目光重新投向跪著的翠綠，問道：“這藥可是你煎的？”
“是……是?！?p> “那剩余的藥材呢？”當(dāng)初趙士言從同和藥館拿了藥材，配了藥方計(jì)量，就交代下去府里的人按照他給的藥方計(jì)量采買藥材，而府里的藥材是統(tǒng)一采買的，必然有剩余。
“都……都在馬常家的那里?！贝渚G答道。
馬常是侯府里負(fù)責(zé)藥材采買的管事，而馬常家的是馬常的婆娘，懂得些藥理，負(fù)責(zé)府里藥材的分配。所以府里要是有主子生病了，各個院子的婆子和丫鬟都會拿了藥房去馬常家的那里拿藥。
而這馬常家的又有另一層關(guān)系，她是秦老太太原先的一個陪嫁丫鬟，年輕的時候隨秦老太太一同陪嫁進(jìn)鎮(zhèn)北侯府，在秦老太太身邊伺候，只是后來嫁給了府里的管事馬常以后，才離開老太太身邊，做了府里藥材分配的管事。但她隔三差五還會到老太太屋里問安，刷刷存在感，所以她在老太太那里頗有臉面，在侯府里的地位也頗高。
因著這層關(guān)系，秦鳳華如若叫她怕是叫不動，于是她轉(zhuǎn)頭對福安道：“大嫂，你讓你的丫鬟跑一趟，就馬常家的過來衡武院一趟，還有派兩個婆子把剩余的藥材都搬過來?！?p> 福安公主看了看秦鳳華，大約心底也知道有這層關(guān)系在，秦鳳華使喚不動秦老太太的人，還得她這個公主來，于是回頭對著貼身宮女秀兒交代一番，吩咐她帶了兩三個人就去了。
而與此同時，去找趙士言的婆子回來了，說趙士言今兒一早出去了，不在府內(nèi)。
福安聽了心焦，忙問道：“道長可有說去了何處？”
那婆子搖搖頭，道：“不曾?！?p> 而恰在這時，床上的秦沐又突然間劇烈咳嗽起來，口中又是嘔出了幾口血。
“駙馬！”福安公主驚呼出聲。
“大哥！”秦津和何聽蓉也跟著叫出聲來。
“快，快把世子側(cè)過身來。”秦鳳華見此趕忙喚來一旁力氣大的婆子。
她生怕秦沐嘔血不止，血液倒流，嗆進(jìn)了氣管里，那可就真的危險(xiǎn)了。
一旁的婆子也不敢耽擱，連忙按照秦鳳華的吩咐，上前翻過秦沐的身來。
福安看秦沐這副樣子，慌亂不已，連忙看向秦鳳華，急道：“小妹，這一時半會兒尋不到趙道長，而你大哥有這般……”福安急得都快哭了，她眼角泛紅的看著秦鳳華問道，“這可如何是好？”
站在一旁的二哥秦津和二嫂何聽蓉也殷切的看著秦鳳華，眼中同樣焦急不已。
秦鳳華看著床上的秦沐不語，她原本是要加派人手去外頭找趙士言的。但看秦沐這個情況是來不及了，于是她不得不咬緊牙關(guān)，破釜沉舟做了決定。
于是秦鳳華抬起頭來，眼神堅(jiān)毅，語氣堅(jiān)定的對貼身丫鬟梧桐道：“梧桐，你速去我房間，拿了我的針灸盒子來，”秦鳳華轉(zhuǎn)頭看向昏迷的大哥秦沐，接著沉聲道：“我要親自為大哥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