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的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研究所前。
林書閑看著研究所的大樓，白天看過去依舊荒涼，她猶豫地下了車，并不想往前走哪怕一步。
她四處看了看，原本長在地上的草已經全部被拔除，不遠處的柵欄也翻修過一遍，這里，已經被徹徹底底地清理過，那晚的痕跡已經被抹除得干干凈凈。
“那天晚上之后怎么樣了？”
“我們的人已經把該清理的都清理過，這棟樓已經沒有變異體了?！?p> “變異體……是人體實驗導致的嗎？”
艾德推開了研究所的大門。
“你很快就明白了?！?p> 和外面的世界不同，研究所內部并未被清理哪怕一處，有雜亂的腳印嵌入厚厚的灰塵，一片片深褐色的液體滲進里面，林書閑看得出那是血跡。
“你們?yōu)槭裁床话堰@里一起清理了？”林書閑被塵土中夾雜的血腥味嗆得直咳嗽。
“因為我怕清理掉重要線索。”
“從我見到你開始，你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懂過?！?p> “會懂的?！?p>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p> 艾德帶她徑直上了二樓，林書閑看到他從口袋里摸出時曉羽的卡刷開了門。
他沒有在二樓停留，直接上了三樓。
三樓樓梯口同樣有一扇門擋住了去路，但是這扇門明顯更結實，艾德又拿出了時曉羽的卡。
“你沒有自己的卡嗎？研發(fā)部部長？”
林書閑跟在后邊問。
“這個項目中斷的時候我是情報處的，和研發(fā)部還沒有關系?！卑陆忉尩溃皼r且，這個項目，研發(fā)部內部人員都要經過精挑細選才能參研?！?p> “那這張卡是時曉羽給你的？”
“這是你扔在走廊的卡。”艾德刷開了門，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見東西。“時曉羽，三年前被處決了?！?p> “處決？！”
林書閑想到過很多種可能，但是就是沒想到時曉羽已經不在人世。
“電力系統(tǒng)很早之前就壞了，你跟著我。”
艾德打開一支強光手電筒，林書閑看到她和艾德正走在一條長長的走廊里。
手邊有一扇門看上去非常厚重，林書閑伸手想去轉動門把手，被艾德壓了下來。
“先跟我去檔案室?！?p> 拐了個彎，他帶著林書閑走進一間滿是資料的房間。
書架上的文件夾大部分都蒙了灰塵，但是有幾層上面灰塵明顯少很多，最近有人將這幾層上面的文件拿出來過。
艾德抽出一本文件夾遞給林書閑。
“看看吧?！?p> 林書閑接過來打開，第一頁上赫然寫著“Q-357批次實驗體數據登記”。
研究項目：體溫調整對提高大腦神經元連接性能的可行性探究
負責人：時曉羽
時間：352年6月7日
實驗數據：
低體溫組
環(huán)境溫度（℃）:20
001 龍三
數據記錄:……
三日后是否存活：否
002 王五
數據記錄：……
三日后是否存活：否
003 李六
……
三日后是否存活：否
環(huán)境溫度（℃）：15
……
三日后是否存活：否
環(huán)境溫度（℃）：10
……
環(huán)境溫度（℃）：-15
……
環(huán)境溫度（℃）：-30
……
像這樣的數據一直記錄到-50℃，林書閑越看表情越凝重，這份報告里面幾乎每個人都在三日內死去。
“如何？”艾德問。
“你是讓我進一步了解時曉羽的團隊之前做了什么勾當嗎？”
艾德笑了笑，把另一份文件夾推給她：
“你看的實驗記錄是三年前的，這份是五年前的記錄。”
這份記錄里面是另一項殘忍的人體實驗，但是林書閑發(fā)現了一點不同:這份報告里，存活下來的人明顯多了起來。
從五年前到三年前……不行，林書閑一時之間還得不出什么結論，她需要更多信息。
沒有等艾德遞過來新的文件夾，林書閑自己跑去放著這些文件夾的書架前，上面都標好了日期，她從五年前的記錄開始翻找起來，艾德在旁邊看著，不去打擾。
從五年前到三年前，實驗體的存活率越來越低，最后幾乎無人存活，但是她沒有像以前一樣咒罵，反而越來越疑惑。
幾乎每個實驗都需要有一組實驗體生活在適合人體生存的環(huán)境下作為對照組，但是到了后期，對照組也幾乎無人存活。
林書閑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兒，又拿起她看過的第一本文件夾。
Q-357批次……
這個批次似曾相識……
她往后翻了翻，在高溫組里看到了一組數據：
環(huán)境溫度（℃）：50
056 林書閑
數據記錄：……
三日后是否存活：否
林書閑“啪！”的一聲合上了文件夾。
報告明顯有問題，自己明明好好的站在這兒，怎么會死在實驗室里？
而且，后期的實驗體幾乎沒有活下來的，但是有些實驗項目根本不至于把人置于死地，就像是體溫實驗，50℃確實會讓人死亡，但是20℃的小組怎么會全員死亡？
很大的可能是——有人偽造了實驗報告。
“這些數據是……”
“數據記錄都是時曉羽負責的?！卑禄卮稹?p> “她為什么會被處決？”
艾德似乎一直在等這個問題，他回憶起時曉羽被處決的那天，呼吸微微一滯，他頓了頓，回答：
“背叛公司?！?p> “怎么背叛？”
“破壞公司研究成果，”他頓了頓，繼續(xù)說下去：“私自釋放實驗體?！?p> 林書閑一愣，她想起來，那天晚上有一張實驗體的登記表上有金士行的名字。
“這么說，金士行……”
艾德點了點頭：“被時曉羽救下來的，她用一年多的時間救了幾十批實驗體?！?p> 原來，時曉羽一直在秘密保護這些實驗體……
這么說是自己誤會她了？
“那么我也是被她救下來的吧……”
“你不是?！?p> 林書閑一愣，問：“還有別人也在保護實驗體嗎？”
“從頭到尾只有她一個人把實驗體送出研究所。”
艾德推過來一個黑色的文件夾，比書架上的要干凈許多，似乎是他從別的地方帶過來的。
“這是她的資料，你有必要看一看?！?p> 林書閑打開文件，前幾頁都是時曉羽的個人信息和在亞瑞爾公司的任職情況，她大概已經知道了，直到末尾才發(fā)現了她沒看到過的信息。
“因破壞公司規(guī)則，背叛公司利益，于352年6月11日被A親自處決。”
“時曉羽是352年6月11日被處決的，”艾德把林書閑看過的第一本文件夾重新遞過來，“而你是在同年的6月7日接受的實驗，同批次實驗體接受了至少3天的觀察，她怎么會有時間把你送出去。”
林書閑看著艾德，眼睛里都是疑惑，直到他說出下面這句：
“她死后我接替她成為研發(fā)部部長，是唯一一個有權利處理剩下的實驗體的人?！?p> 林書閑明白了：
“是你？你把我們救下來了？”
“不，我只救了你一個。”
“為什么？”
艾德看著林書閑的眼神明顯變了，他緩緩說道：
“你是最佳人選。”
有什么畫面在林書閑腦海中一閃而過，瞬間，她全身發(fā)冷。
咸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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