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公元9678年,如今的地球上人和喪尸如同過去人類和野獸一般,相對“和平”地在各自的領(lǐng)域中生活著。
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記不清過了多久。
畢竟人還是可以繼續(xù)繁殖的。
而喪尸,只要將死去的人及時焚毀就不會有新的喪尸自然誕生。
意外轉(zhuǎn)化的喪尸由于“劃片”治理已經(jīng)持續(xù)了百年有余,發(fā)生此種意外的情況只要不是自己作,基本不會發(fā)生。
即使是生活在喪尸和人類生活地交接區(qū)的人類,處理喪尸的經(jīng)驗已經(jīng)非常豐富,技術(shù)手段也相當(dāng)成熟,完全不需要擔(dān)心偶然出現(xiàn)的喪尸入侵事件。
且不提百年間活躍在世界各地的“喪尸肅清志愿者”以及“人類生存領(lǐng)地收復(fù)協(xié)會”的雞肋努力,單單是由世界頂級科學(xué)家跨國境合作研究出來的完全能將核爆炸的力量化解為零的超納米級離子防護墻,就足以保障人類社會的安全。
只不過,萬萬沒想到,在一個深夜,覆蓋全部人類活動地區(qū)的“紅眼”監(jiān)察系統(tǒng)竟然記錄下了如此喪心病狂的一幕。
月黑風(fēng)高夜,鄉(xiāng)村國道上,只有一臺嗡鳴的拖拉機在緩慢地行進著。
深夜的鄉(xiāng)村國道上,蜿蜒的道路像是一條見不到頭的巨型蚯蚓,而道路兩邊,耕地里的昆蟲似乎都已經(jīng)睡著。
于是,拖拉機的嗡鳴聲顯得異常嘈雜且巨大,但相比于整個靜謐的夜晚,它卻微不足道到?jīng)]有驚動任何一個事件之外的生靈。
甚至,拖拉機后車斗中,桔梗下男人用生命發(fā)出的絕望的嘶吼,除了加深自己的絕望以及加強拖拉機駕駛者的快感,沒有任何別的作用。
拖拉機嗡鳴的節(jié)奏漸漸降了下來。
隨著那突突突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拖拉機也緩緩?fù)A讼聛怼?p> 男人的嘶吼竟也弱了下來。
由于長時間地在夜里行駛,男人感覺到自己口鼻上地桔梗都已變得又濕又涼,加上自己不停嘶吼時噴濺出地口水,此刻散發(fā)著一種說不出地古怪氣味。
他摒住了呼吸,心臟像是剛跑了幾千米般瘋狂地跳動起來。
拖拉機的前部明顯往上一挺,是那個老頭下了拖拉機。
緊接著,是跺腳的聲音,一下,兩下,三下。
然后……
男人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一陣涼意襲來。
是那人掀起了桔梗。
朦朧的月光刺入了他的眼睛,然后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繩子一緊,他就被從背后拎了起來。
驚恐再一次席卷。
他的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噴涌出來。
“求求你,我錯了,求求你……”
即使男人不知道自己還能求些什么……
一周前,他還是世界前三強公司的一個小經(jīng)理。
西裝革履,事業(yè)有成。
他怎么會想到,僅僅就是一把王者榮耀,會將自己置于這種境地。
那是一個太陽要把人融化的下午。
他代表公司來鄉(xiāng)下收購糧食和蔬果。
他為了公司的利益最大化,提出了“走自己的對接道路,讓萬惡的中間商無路可走的”新理念,得到了上司的贊賞,并將這一偉大項目交給了他。
就在談判陷入僵局的時刻,他和談判者——一個將近七旬的老頭,在周圍人的提議下,打開了王者榮耀。
既然是打著“共贏”的旗號來著,那么游戲的排位賽就成為了檢測實力以及默契程度甚至占卜合作吉兇的一個重要手段。
只是他壓根沒把老頭子放在眼里,即使那個七旬老頭的段位已是王者20星,比他高了整整十顆星。
選英雄的時候他拿了一手以“飛雷神”著稱的英雄——鏡。
當(dāng)進入對局頁面的時候,他那綠的發(fā)光的英雄熟練度展露人前。
他隱隱感覺到了周圍的溫度降了很多。
但他沒有在意,以為是因為觀看者圍過來的太多,遮擋了太陽才形成這樣的感覺。
一把下來,不出意料的輸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這把是我坑了,不好意思?!?p> 他抬頭看向?qū)γ娴睦项^,那老頭頭發(fā)已然花白,此時,老頭面部的肌肉不規(guī)律地抽動著,渾濁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許許多多縱橫交錯的紅血絲。
他死死盯著失敗界面,那個樣子讓男人突然有了一絲害怕。
可他還是穩(wěn)住了心神,笑著道:“游戲而已,不用那么當(dāng)真?!?p> 老頭那布滿血絲的眼睛抬起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沙啞的聲音隨著干涸的嘴唇的啟合而緩慢地、一字一頓地響起:“游、戲、而、已?不、必、當(dāng)、真?
老頭緩慢地站起身,嚴肅道:“一個連游戲都不認真對待的人,還有什么活著的意義?!“緊接著,老頭便甩袖而去。
男人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周圍的人見老人離開,便也散了,沒有一個人理他。
誰料,在他準備離開村子的時候,在一個十字路口,他的車子卻被一輛從旁側(cè)道路飛速行駛的車直接撞飛,等他恢復(fù)意識的時候就出現(xiàn)在了一個悶熱且有著難聞氣味的屋子。
那間屋子里擺滿了半人高的大缸。
缸頂用厚塑料布和繩子緊緊地密封起來。
陽光依稀能從屋子破損的屋頂和墻壁上星星點點地投射進來。
而他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也在一口大缸里。
他試圖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絲力氣也沒有。
而后,便是兩耳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怎么會這樣。
沒等他理清思緒。
他就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來是因為巨大的疼痛。
他看著老人,拿著把斧頭,在他的一臉懵逼下,砍下了他的一條胳膊。
那一次,他痛的連一句呼救或求饒都沒能喊的出來。
在巨大的恐懼和疼痛下,他又暈了過去。
下一次蘇醒的時候,他還在缸里,這回,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和腿都沒有了,只留下四肢的疼,疼著疼著也麻木了。
他以為他就這樣在缸里等死了。
沒想到一周后的深夜,老頭把他提了出來,他看到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只剩下嬰兒那般大小,光禿禿的身體,沒有胳膊沒有腿。
老頭把他放進了拖拉機后車斗的桔梗里,然后發(fā)動拖拉機。
男人此時覺得這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像是一場噩夢,夢醒后會不會變好?
他閉上了眼睛,他好想快點結(jié)束。
“讓你玩鏡,玩啊,我看你現(xiàn)在怎么玩!“老頭將他扔在地上,手里牽著綁著他身體的繩子的另一端,忽左忽右地扯動著繩子。
他感覺到自己的后背被道路上的石子逐漸磨破,疼痛的部位又多了一個。
男人看著老頭血紅的眼睛,已經(jīng)懶得再爭辯什么,或是求饒。
他這樣即使活著也沒有什么意義,就這樣死去吧。
老人還在喋喋不休,顯然他十分地亢奮,他每一個粗大松弛地毛孔里都溢出名為高興的情緒。
老人的聲音在男人的世界里越來越弱。
而那具干癟的又綠又黑的嬰兒大小的軀體在安靜過后突然發(fā)出了嘶啞難聽的嗬嗬嗬的音節(jié)。
這是喪尸化了。
老人看著地上那已經(jīng)沒了人類意識的畸形喪尸,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他似乎早有預(yù)料,又似乎期待已久。
他緩緩從背后拿出一塊新鮮的肉。
那嬰兒大小的畸形喪尸竟然不知從哪里來的力量竟然從地面彈起,一口便咬上了那塊肉,并且吧唧吧唧大口咀嚼了起來,任憑老人將他大力地甩來甩去。
眼看著肉就要吃完了。
老人連忙將吊在肉上地畸形喪尸連同那塊肉扔的遠遠的,連滾帶爬地騎上了拖拉機,迅速發(fā)動準備離開,卻在下一秒捂著脖子倒下。
空氣中只聽得到吧唧吧唧的咀嚼聲不斷響起。
之后逮捕這只畸形喪尸也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這只喪尸因何格外敏捷,擁有超凡的彈跳能力將會成為科學(xué)家們的研究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