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形勢
“大人，兀突矢在帳外，特意前來求見！”
鞏卜班的身邊，一八字胡、面色微白的文官說道。
“兀突矢！”鞏卜班聞言眉頭一皺，表情略顯幾分凝重，道：“本將不是遣他做先鋒馳援新蔡城牽制朱子明所部亂軍了嗎，怎么會突然折返，可是中間出了什么岔子？”
“這……屬下并不清楚，不過兀突矢神情狼狽，且衣甲多有破損，恐事確有不虞之處！”白面文官道。
“去！喊他進來，本將親自問問他怎么回事？”鞏卜班眼神微微一轉(zhuǎn)道。
“是！”
白面文官退去，不出一小會，灰頭土臉的兀突矢進到了鞏卜班的大帳之中。
未曾開口兀突矢便先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砰砰向鞏卜班磕頭，一邊磕頭一邊涕泗橫流說道：“屬下罪該萬死，還請將軍治罪！”
鞏卜班被兀突矢的操作有點整蒙圈了，滿眼疑惑地上下打量著兀突矢，道：“本將遣你為先鋒，如今兵馬何在，莫不是三千騎兵全軍覆沒啦？！”
“將軍！將軍！是屬下無能，是屬下無能！”
兀突矢頓時泣不成聲，雖未明言，可鞏卜班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全軍覆沒，當真全軍覆沒了！
三千騎兵說沒就沒啦，彈指間灰飛煙滅啦！
兀突矢你個蠢貨可以啊，三千人馬你一下就給霍霍光了，真的可以，真的可以！
鞏卜班面頰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動，眼角肌亦是跳動個不停，顯然已經(jīng)憤怒到了極點。
一雙冰冷的眸子仿佛一柄冰冷的利劍，如果目光能夠殺人的話，兀突矢在他眼里已經(jīng)死了三千遍！
“來人！”
“屬下在！”
鞏卜班一聲喝令落下，帳外旋即現(xiàn)出兩名軍漢。
“把這蠢貨押下去，立即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鞏卜班壓根就不給兀突矢辯解的機會，此刻他的心還在為三千騎兵滴血呢！
全軍上下騎兵不過五千，兀突矢一戰(zhàn)折損掉將近六成的騎兵力量，難道還不能一刀砍了嗎？
“將軍饒命，將近饒命??！屬下叔父與大人你有舊……有舊??！”
這年頭能走上高位者，除了能力外最不能缺的就是關系。
兀突矢的叔父赫斯虎赤和鞏卜班同為朝廷大將，兩人亦是私交甚厚，不然兀突矢也不可能越過虎林赤成為三千騎兵的統(tǒng)領。
“哼，你叔父已經(jīng)戰(zhàn)死在劉福通的手里，這是本將收到的最先戰(zhàn)報，你不妨睜開你的狗眼好生看看，蠢貨！”
鞏卜班臉上寫滿了嫌棄兩個字，如果不是因為有關系，他豈會用兀突矢這個廢物點心？
先前就是因為擔心出問題，才將帳下親信虎林赤派到兀突矢身邊，結果不想還是出了問題，三千騎兵還是沒了！
眼下兀突矢既犯了大錯，又失去了叔父赫斯虎赤這個大靠山，你說他還有什么理由能夠活下去。
手里揣著鞏卜班丟來的公文，兀突矢打開看了一會，就好似揣著的不是公文而是一條毒蛇，慌忙地將公文丟在地上，并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到：“不！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別喊了，此乃行樞密院院使也先帖木兒大人發(fā)下的公文，豈能有假，豈會有假？哼！”
鞏卜班及不耐煩地冷哼一聲，說著一揮手示意左右將兀突矢帶下去。
就此毫不留情的選擇將兀突矢開刀問斬，并定為此次戰(zhàn)敗的責任人，同時又重新擬定了一份條陳給開封的行樞密院使也先帖木兒送去。
現(xiàn)實就是這么殘酷，政治也不是那么好搞的，一個人的倒臺往往也意味著一大群人的倒臺，甚至還有不少人會為之獻出寶貴的生命。
在問斬兀突矢后不久，虎林赤也終于趕回了大營之中，并第一時間趕來求見鞏卜班。
……
“屬下參見將軍！”
“起來吧！”
“是！”
虎林赤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起身，正待開口向鞏卜班講明情況，卻見鞏卜班抬手打住道：“不用說了，兀突矢回來了，已將情況向本將說明了！”
“兀突矢萬戶回來了嗎？！”
虎林赤臉上多有驚訝之色，他還以為兀突矢兇多吉少呢，沒想到對方的逃生本事一點也不比他差。
“回來了，不過已被本將以戰(zhàn)敗失軍之罪斬殺，腦袋正掛在外面的旗桿上，你回來之時應該有看到！”
鞏卜班的話不由得令虎林赤后背一涼，不聲不響就把人給殺了，還把腦袋掛在旗桿上示眾，這未免也太狠了點吧！
“將軍，兀突矢被斬殺梟首示眾，他叔父那邊又該如何交代？”虎林赤略顯擔憂道。
“什么交代，赫斯虎赤已于前日戰(zhàn)死，本將軍還用得著給他做什么交代？”
鞏卜班嘴角露出淡淡微笑，十分不以為然的說道。
虎林赤聞言心里頓時震驚得無以言表，赫斯虎赤戰(zhàn)死了……戰(zhàn)死了……那么汴梁路內(nèi)如今狀況豈不堪憂？
“將軍，赫斯虎赤戰(zhàn)死，汴梁路那邊豈不是堪憂，會不會需要我軍回援開封？”虎林赤道。
“虎林赤，你還是那么聰明，一點就透??！”
鞏卜班稱贊了虎林赤一句后，又道：“不過回援就不用了，開封城城墻高大，城內(nèi)兵精糧足，即便再給劉福通十萬大軍也休想拿下開封?！?p> “而且也先帖木兒大人已經(jīng)給本將來信，命本將擊潰汝寧路內(nèi)朱子明所部亂軍后，隨即攻打穎州，然后再沿穎水一路北上，包抄劉賊后路，前后夾擊劉賊……
如此一來，定可盡破賊軍，安靖汝寧、安豐、歸德、汴梁諸地，還河南江北之地一個安寧！”
話到最后，鞏卜班不禁變得格外的激動，這樣的大戰(zhàn)略若能夠?qū)崿F(xiàn)，亂軍主力將基本被消滅。
而一旦亂軍主力被消滅，還剩下的小股亂軍將不足為懼，甚至在大軍的兵威壓迫之下，旦夕可平矣！
此戰(zhàn)他所部三萬人馬乃是關鍵中的關鍵，而打敗朱子明所部則是一切計劃實施的基石。
甚至說得再直白一點，即便也先帖木兒強命他回援，他也不可能回援開封，一句話將在外上命有所不受！
戰(zhàn)爭本就兇險萬分，局勢更是無時無刻不在發(fā)生著變化，身處后方的上級壓根不可能及時了解到最前沿的情況。
所以前線的一軍統(tǒng)帥必須要擁有足夠的自主權力，這也是為什么將在外上命有所不受！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