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哥就是——”紫衣女子話未出口,腳被斜坡上的花藤絆住,一個踉蹌,整個人傾倒在地,眼看就要滾落山底,九夏跑上前一把拉住她手腕,可惜力勁不夠大,兩人從山坡側(cè)邊雙雙滑滾下來。
“哎喲,哎喲”紫衣女連翻幾個跟頭,趴倒在地。
“你怎么啦?”九夏也摔得吃痛。
“疼,疼死我了……”紫衣女不能動彈,哭著腔說:“我的腿是不是斷了?”
九夏瞧去,足背高高腫起,傷得不輕。遠(yuǎn)處有靴聲傳來,一位身形魁梧的男子急步跑了過來,身后還跟著幾個隨扈。他扶紫衣女坐起,又查看她傷勢,心疼極了:“你怎么一個人?那些奴婢呢?”他語帶責(zé)備地問。
“是我不準(zhǔn)他們跟著,那些人在身邊太礙事了?!弊弦屡僦靸赫f。她厭倦被人看護(hù)的生活,今日難得出趟府,遂命令所有侍婢在球場待著,否則就得挨罰。
“你這不安分的性兒。”男子無奈何,吩咐身后的人:“叫個軟轎來,先送縣主回府?!弊弦屡ゎ^沖九夏眨眼睛:“誒,耍賴的,這就是我的三哥哥——李隆基?!?p> 李隆基?眼前的二人一個郡主,一個縣主,且出自權(quán)高位重的相王府,九夏神色難言,但是聽到紫衣女稱自己為耍賴的,她還是不滿的辯道:“我沒耍賴,你才是言而不信!”紫衣女嘻嘻一笑,說:“今日真暢快,第一次有人和我爭架?!?p> 九夏一臉苦澀:“你是縣主,怎么不早說呢。”
“說了多沒意思,我不想你讓我,那樣贏也贏得勝之不武。”紫衣女子仰起頭,眼里帶著幾分傲色,“咱們下次比過,我一定贏你?!?p> “我不一定會輸?!本畔囊膊皇救?。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紫衣女本以為氣勢上能壓服九夏,沒想到對方并沒有因為自己身份而讓步,更是對她另眼相看,因為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她講話。她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朝旁邊草叢摸去,找出了那兩朵山坡上摘的牡丹。
“天哪,那不是——?”跟在李隆基身后的家奴王毛仲眼尖,驚叫道。
“牡丹之王嗎?”紫衣女興奮道,“是哪一朵?”王毛仲不敢作聲,怯怯地看向李隆基。李隆基一向喜怒不形于顏色,問:“這牡丹怎么回事?誰摘的?”
“我摘的,我和這位小娘子打賭看誰能找出牡丹之王?!弊弦屡灰詾槿?,眼里還帶著幾分得意,“雙色是我選的,黃色是她選的?!?p> “胡鬧!”李隆基語聲失去了慣有的平和。
“三哥哥……”紫衣女抬頭看向他,烏黑圓滾的眼睛充滿了委屈,那我見猶憐的模樣頓時把李隆基心頭的怒氣給溶化了。她是李隆基的親妹妹,在幼年時,他們的生母竇德妃被武則天以私用巫蠱之術(shù)而秘密處死。因此對于這個妹妹,李隆基十分疼愛,容不得她有分毫的傷害。而李花影自幼性格驕縱,無論犯錯闖禍,都有這個親哥哥兜著,膽子也越來越大,這次也不例外。但她不知道這牡丹之王的寓意,也不知道太平公主將此花從洛陽宮遷到自己的莊園,靜待花開的真正目的。而李隆基很清楚,牡丹之王若是被相王府的人摘了,會有怎樣的后果。他打量著眼前這位一眼認(rèn)出牡丹之王的女子,問:“你是哪里的人家?”
本來不緊張,可李隆基壓迫式的語氣讓九夏有些不安,她腦子里飛速運轉(zhuǎn)應(yīng)該怎么回復(fù)?!疤眯帧闭f話的人是李陸,他一直站在李隆基身側(cè),只是九夏沒有注意到他。只見他近前兩步,在李隆基耳旁小聲說了幾句,李隆基犀利的目光在九夏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轉(zhuǎn)身抱起紫衣女,說:“花影受了傷,我先送她回府,今日之托有勞堂弟。”話畢轉(zhuǎn)身離去,王毛仲將牡丹之王揣進(jìn)袖兜,緊跟其后。
“喂”紫衣女扭過頭高聲問,“我叫李花影,你叫什么?”
“徐九夏。”
九夏望著他們遠(yuǎn)去不見了影,才重重地舒了口氣。只覺膝蓋處陣陣隱痛,低頭一看,潔白的裙衫浸著斑斑血跡,剛才定是太緊張,以致于受了傷都沒覺察到。如今情緒松懈下來,才感到痛意。
“走吧,留在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倍詡鱽砝铌懤淅涞恼Z聲,九夏已經(jīng)沒有精力回他話,突如其來的疼痛使她的臉色很是蒼白,身子也有些抖索。李陸發(fā)現(xiàn)了她的異樣,眉頭一皺:“你受傷了?”。此地背處山坡,少有人過來,他嘆了口氣,將九夏扶到水池旁的一塊平整大石塊上坐下,看了看傷勢,說:“傷得較深,得先清理創(chuàng)口?!?p> “沒事沒事,些許小傷,不打緊的。”九夏忍著疼痛擺手道,她可不想在這久待,打算回去再處理,就在她抬腳之際,牽動創(chuàng)口,鮮血又涌了出來,一臉苦澀:“看來真的走不了?!?p> “你的創(chuàng)口滲入了石渣,再不用水清理等到潰瘍就真的寸步難走了”李陸望了望九夏剛剛摔落的地方盡是碎石,遞給她一個藍(lán)色小瓷瓶,“這是金創(chuàng)藥,敷在創(chuàng)口上可以止血鎮(zhèn)痛?!本畔膹睦铌懯掷锝舆^瓷瓶,可她哪里懂創(chuàng)口處理,咬緊牙根就要敷。
“且慢”李陸阻止道,“創(chuàng)口要先清理干凈,再敷藥。”
“多謝將軍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