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琴酒：我車呢？

　　白昕從八角籠爬出來后，找到自己的黑衛(wèi)衣套上，從衣兜里掏出來一小瓶美沙酮——那是原主用來戒毒的藥品。

　　美沙酮是最常用的脫毒治療藥物，這類阿片類藥物通過與神經(jīng)系統(tǒng)中的阿片受體結(jié)合來緩解疼痛，并能產(chǎn)生強烈的欣快-感，可以有效控制毒癮，無嚴(yán)重的副作用。

　　說起來，它的配備應(yīng)受嚴(yán)格的管制，戒毒師要嚴(yán)格監(jiān)督病人當(dāng)場咽下美沙酮。而前身竟然能隨身帶著一小瓶……那大概率不是正規(guī)渠道獲取的。

　　白昕回憶著原主的身份，嘆了口氣。

　　父親“白昕筱史”曾手把手帶原主練習(xí)格斗、鍛煉身體；母親“白昕水也”則傳授其黑客技能。而原主悟性也極好，尤其是信息技術(shù)方面，15歲就成為了網(wǎng)上小有名氣的黑客。

　　但也就是原主15歲那年，他們忽然消失不見，原主也因此患上了嚴(yán)重的心理問題。去年，原主接觸到了不該接觸的東西。

　　不過，原主的格斗水平也不算太高，和加藤差不多。

　　如果不是白昕穿越過來，剛剛不可能贏的那么輕松。

　　……

　　從賭場負責(zé)人那領(lǐng)到了自己的分成，白昕走過昏黑的通道，進入明亮的賭場大廳。

　　那是一個燈火輝煌、色彩斑斕的夢幻世界。輪盤旋轉(zhuǎn)的嗡嗡聲與骰子撞擊的清脆聲響交織在一起，這些聲音似乎有著某種魔力，構(gòu)成了賭場特有的交響曲。荷官們面帶微笑，手法嫻熟地操控著賭具，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么從容不迫，似乎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白昕環(huán)視一周，擠過人群，找到了一個安全出口，正準(zhǔn)備離開。

　　突然，賭場大廳發(fā)出一陣尖銳的警報聲，隨即，全副武裝的警察從大門涌入。

　　“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動！”

　　一位警察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徹整個賭場大廳，威嚴(yán)而不容置疑。

　　賭客們面面相覷，有的驚慌失措，有的淡定自若，把玩著手上的籌碼。

　　白昕也疑惑地看著警察。

　　對于日本，白昕前世了解的不算太多，但原主“白昕池史”了解的很。日本是世界上唯一承認黑幫合法性的國家，夜櫻會也在警視廳的白名單中。

　　那么這些警察，到底是來抓什么的呢？

　　忽然，白昕的余光瞄到了一束沖天的煙塵。

　　嘭！

　　爆炸聲。

　　白昕循聲看去。

　　之前一張人滿為患的賭桌已經(jīng)被炸碎，附近亂成一團，好幾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倒在地上，血液和肉塊飛濺了一地。那些淡定的賭客們神情都有些異常，紛紛起身向大門涌去。

　　隨后，不少賭桌接二連三的發(fā)生了爆炸。白昕當(dāng)機立斷，拉開安全門躲了進去。就在門扣上的一剎那，白昕身前不遠的一個賭桌轟然炸裂，沖擊力透過門板把白昕掀翻在地。

　　白昕的頭磕在地上，頓時一陣眩暈。

　　還沒站起來，安全門外又傳來槍聲。白昕瞬間打消了再出去的念頭，轉(zhuǎn)而沿著安全通道向上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磕了一下，現(xiàn)在白昕頭疼的非常厲害，頭部似乎被什么東西撕裂了。

　　從示意圖來看，“夜櫻會酒吧”分為地上和地下。地上是明面上的“酒吧”和辦公室，地下才是真正的賭場。白昕只要爬兩層，就能到達地表。

　　……

　　高木警官手持對講機，表情緊張。

　　今晚的行動，是為了抓捕通緝令上一位傳奇逃犯——桐島聰。他炸毀了大量日本的標(biāo)志性建筑物，也是連環(huán)企業(yè)爆炸事件的嫌疑人之一。

　　高木作為行動人員被編入，負責(zé)封鎖安全通道A。

　　“各小組注意，監(jiān)控因不明原因失靈。請封鎖各個出口，保持警惕?！睂χv機里傳來命令。

　　“地下發(fā)生爆炸，大量黑幫成員死亡，場面混亂，注意安全?！?p>　　高木手中的槍握的更緊了些。

　　此時，白昕咬著舌尖，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沿著狹窄的安全通道，放輕腳步，悄悄向上走。

　　他瞟了眼墻壁上的樓層提示。

　　一樓，就是這了。

　　白昕額頭冒著冷汗。他戴上兜帽，試圖讓自己溫暖些，接著把安全門推開，但迎接他的是冰冷的槍口。

　　“站住！再動就開槍了！”

　　高木大聲喝道。

　　白昕的身體瞬間僵住，趕緊低下頭。

　　“抱頭蹲下！”

　　白昕照做。

　　“名字！”

　　“白……白刀子？”

　　白昕想起來剛剛在拳場別人對他的稱呼，沒報真名。

　　這什么名字？假名吧？

　　高木心道，但也稍稍舒了口氣，起碼對方很配合。他拿出對講機，目光往對講機上一掃。

　　或許是想呼叫支援，但這個轉(zhuǎn)瞬而逝的機會被白昕捕捉到了。

　　剎那，白昕猛地撲來。高木槍都來得及開，就被白昕撞翻在地。白昕鉗制住高木拿槍的手腕后一扭，手槍瞬間脫手。

　　“你……”

　　高木在地上翻身掙扎，摁下了對講機。白昕沒給他翻盤的機會，趁他扭身時死死裸絞住。血絞之下，高木蹬了蹬腿，幾秒鐘就失去了意識。

　　“別怪我……你先睡會吧?！?p>　　白昕長長呼出一口氣，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看了眼高木的配槍。

　　那是日本警察配備的新南部M60轉(zhuǎn)輪手槍，只有五發(fā)子彈。

　　白昕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去撿。

　　“喂，喂！高木警官，收到請回復(fù)！喂，喂？”

　　這時，對講機落在地上，無助地叫著。

　　白昕一腳將其踩得稀爛，然后貼著墻離去。

　　幾分鐘后，佐藤警官趕到安全通道A，發(fā)現(xiàn)了昏迷的高木警官。

　　而白昕早就不見人影。

　　……

　　一層的酒吧此時還烏壓壓一片人。

　　不少人都在感覺到了地下發(fā)生的爆炸，不安的聚集在一塊。當(dāng)然，正門也已經(jīng)被警察封鎖了，他們暫時出不去。

　　“呼……呼……我干了什么啊?！?p>　　白昕在一層找了個廁所，用冷水洗了把臉，稍微清醒了些。

　　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他襲警了。剛剛被槍指著的時候，記憶似乎和前世幾個混亂的戰(zhàn)爭場景重合。白昕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抓住機會進行了攻擊，此時頭疼減輕，才發(fā)覺不對勁。

　　不過也沒有重來的可能了，現(xiàn)在肯定得靠自己逃跑。

　　觀察一番后，白昕看到了廁所的排風(fēng)窗。

　　他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著自己的身體，一只手緊緊抓住窗框，翻了上去。

　　而就在他即將鉆出窗戶時，白昕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頭暈?zāi)垦?，抓著窗沿的手沒抓緊，松開了。伴隨著悶哼，他從排風(fēng)窗上摔了下來。

　　落地的瞬間，腳踝傳來強烈的痛感。

　　扭傷了？

　　白昕皺著眉頭，迅速環(huán)顧四周。

　　外面夜色如墨，城市的霓虹燈在遠處閃爍。不遠處警笛聲大作，但都在酒吧正門口。警察的行動也吸引了路人，這個偏僻的角落竟沒有任何人。

　　面前停著一輛保時捷356A。

　　那么……就它了？

　　現(xiàn)在，他是不太可能徒步回到米花町的。腳踝處的痛感很強烈，白昕走不了那么久的。

　　白昕猶豫不決。

　　轟！

　　這時，酒吧二層的辦公室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刺眼的火光與人群的尖叫聲，推了白昕最后一把。

　　他當(dāng)即把車窗肘開，鉆入保時捷356A內(nèi)，嫻熟地接線點火，發(fā)動車子

　　“希望能挺到家里?！?p>　　白昕從衣兜里掏出美沙酮，作為止疼藥服下。然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一踩油門，消失在夜幕中。

　　……

　　酒吧的外墻在爆炸的沖擊下支離破碎，玻璃碎片如雨點般灑落，劃傷了許多無辜的路人。

　　當(dāng)然，不包括琴酒和伏特加。

　　他們從夜櫻會酒吧后門出來，先找了個便利店買了包煙，等爆炸塵埃落定后才回到街上。

　　琴酒有些心不在焉，一邊走一邊思考下一單交易要怎么談。

　　交易談一單崩一單，琴酒整個人都快麻了。

　　“??！大哥！”

　　伏特加跟在渾身戾氣的琴酒身后，忽然愣住，喊了一聲。

　　“大哥，你的車被偷了。”

　　琴酒順著伏特加的目光看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跟前不遠原本應(yīng)該停放保時捷356A的地方，已經(jīng)空空如也。

　　再看看公路，連它的尾氣都沒看到。

　　“你車門鎖了嗎？”

　　琴酒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盯著伏特加。

　　伏特加冷汗都下來了：“當(dāng)然鎖了?？催@地上的玻璃碎渣，應(yīng)該是車窗被敲碎后偷走了?！?p>　　琴酒呼出一口煙，從口袋里掏出電話。

　　“大哥，要去追……”

　　“喂？告訴情報部門，我車被偷走了，讓他們這今晚就把那個小毛賊找出來。還有，讓后勤再搞輛車過來。”

　　琴酒一口氣說完了所有事情。

　　“……嗎？”

　　伏特加懵懵地看著琴酒。

　　“伏特加，”琴酒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在組織里，你也是獨一檔的了?！?p>　　伏特加：“……”

　　過了一會，一個外圍成員開過來一輛車，見到琴酒倆人，默默下車，站在路邊。

　　“走吧?！?p>　　伏特加老實地坐上駕駛位。

　　琴酒把煙頭一扔，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梳理今晚干的事情。

　　他先去地下賭場和談了一筆販毒單子，轉(zhuǎn)身上樓和夜櫻會老總交易，失敗后直接做掉。現(xiàn)在，他要去碼頭談一筆軍火生意。然后，要去警局把一個手腳不麻利被抓的外圍成員干掉?；鼗睾筮€要去維保槍械，然后和BOSS匯報工作……

　　怎么感覺就我在管事？

　　……

　　白昕一路強撐著開回了米花町，路上差點被查酒駕的抓了。

　　為了避免節(jié)外生枝，他索性在路邊直接棄車，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米花町2丁目20番地。

　　原主喜歡把鑰匙藏在門口花盆下面。

　　“撐住撐住撐住撐住……”

　　在門口的盆栽下摸索了一陣，白昕總算掏出一串鑰匙。

　　咔噠。

　　白昕把門推開。

　　終于回家了。

　　多年顛沛流離的生活，讓他還不忘一腳把門踢上，反手落鎖。

　　白昕看著陌生的房子，強抬著眼皮，從冰箱里拿出幾個冰袋，然后拼盡全力把自己掰到了沙發(fā)上，隨手抄起搭在沙發(fā)上的一條褲子，把冰袋綁在了腳踝上。

　　一躺下，他就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散架了，支撐他回家的意志力瞬間瓦解。太陽穴突突直跳，就像有人用攪拌機在自己腦子里拌腦漿。

　　眼前越來越亮，閉上眼睛也沒用。

　　他痛苦的抱住腦袋，恨不得把眼珠子扣出來。

　　這就是，天堂嗎？

　　這是白昕昏迷前最后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