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昆公子,你這些酒都轉給我如何?由我烏家替你出手,所得利潤,七三分賬,你三我七!”
凌霄殿,一個年輕的男子坐在扶蘇面前,提議道。
旁邊的二虎,面帶怒容的看著對方。
酒是自己的,對方卻說合作,公子只得三分?
這不是欺負人嗎?
不過,扶蘇倒是沒有生氣的意思,“我記得你叫……烏少爺?你這是趁火打劫?”
烏少爺,扶蘇還是有點印象的,當日神女閣賭斗,主要是那魏小爵爺和眼前的烏少爺。
今日那魏小爵爺出招了,這烏少爺也要出招嗎?
才剛剛把魏小爵爺一行人打跑了,這烏少爺就出現了,自是讓人懷疑。
“你這說哪里話?你這開業(yè)如此熱鬧,本少爺自是前來觀看?!?p> “只是如今你公然對尉兵出手,形同謀逆,這上郡城你是待不下去了,這批酒按照你定下的價格售賣的話,便是三成,也能有近千錢一瓶,我烏家從中斡旋的話吃力不少?!?p> “當然,若是后期扶昆公子你能長時間供貨,便是六四分,也可考慮……”
烏少爺語調急促,顯然是想趁著那郡尉府到來前,趕緊把事情定下來。
這個話,讓旁邊的二虎臉色好看了些。
看樣子,對方不像是趁火打劫啊。
“看來,你們?yōu)跫夷苣筒恍“?!”扶蘇并未答應,也未拒絕,平靜的說道。
“扶昆公子不知嗎?家父烏氏倮!”
烏少爺倒是詫異的看了扶蘇一眼,似乎在說,這上郡城居然還有人不認得自己的嗎?
“烏氏倮?有點熟悉啊?!?p> 心神沉浸在腦海中,打開手機里的搜索引擎,輸入“烏氏倮”,很快,相關的頁面便探了出來。
簡而言之,烏氏倮是秦朝的大商人,主要是畜牧業(yè),事跡是拿著各種珠寶獻給戎王,然后戎王以十倍的牛羊作為賞賜。
而后,烏氏倮又把牛羊拉回來換錢。
烏氏倮家的牛羊不是以牛羊的數量為單位計算的,而是以山谷為單位計算的!多少山谷的牛羊這樣計算。
當然,更主要的是,這烏氏倮被秦大大封君一般的待遇。
也就是說,烏氏倮有著和諸位大臣一樣覲見皇帝的資格!
在重農抑商的秦朝,以商人的身份能混到這個地步,可見一斑了。
也難怪這烏少爺有信心能夠從中斡旋,在郡尉府的手中保下這一批瓊漿玉液。
“扶昆公子在嗎?”
恰在此時,一道倨傲的聲音突然響起。
緊接著,一個年約三十左右的男子,走進了凌霄殿,在這男子的身后還跟著十幾個壯丁。
“二哥?”烏少爺見到來者,神色微微一變。
“哦,是三弟啊?你也在這呢?”看了一眼烏少爺,這個男子隨口應道。
旋即,目光看向扶蘇,道:“扶昆少爺是吧?你們這里的瓊漿玉液,每瓶一百錢,我全都包下了。”
“二哥,我剛剛和扶昆公子在談,合作經營的事情?!迸赃厼跎贍旈_口道。
只是,男子并未理會他,而是看向扶蘇,道:“烏家還輪不到我三弟來做主,扶昆公子,你可得想清楚了,這個時候,郡尉府的人或許都已經在路上了,你根本無法帶著一大批酒離開?!?p> “與其全被查封,不如賣給我,有句話說得好,輸少當贏不是?”
“扶昆公子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么選擇?!?p> “看來、這個烏家二哥才是聽到了消息,急忙匆匆來趁火打劫的?!笨礊跎贍敽退叶缰g的對話,扶蘇心中了然。
而且看樣子,這烏家二哥在家里的話語權更大一些。
“扶昆公子?考慮得如何了?如今你的時間不多了,得當機立斷啊?!睘跫叶贍數攘似?,不見扶蘇開口,便催促了一句。
“扶昆公子,我,我實在無顏再留在這里了,后會有期……”
烏少爺方才還信誓旦旦的想談合作,轉眼間自家二哥居然來了,自己立馬邊緣化,一時間覺得臉上躁得慌,都沒臉面留下來。
“等等,別急,且看看再說?!狈鎏K開口,留下了他。
“這,好吧?!睘跎贍斏陨赃t疑了一番,旋即點頭。
“扶昆公子,我們在等什么?”留下來了,烏少爺又忍不住問道。
“等郡尉府的人來?!狈鎏K平靜答道。
“你,你居然……”烏少爺震撼的看著扶蘇,心神震動。
旁邊的烏家二少爺,也是心里咯噔一下,只覺得事情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了。
原本,自己說話,這扶昆居然一句都沒答,反倒是和自家三弟聊天,這讓他覺得心頭不爽。
烏家話語權自己當然是比三弟大,當真以為三弟答應了他合作就能作數嗎?
可是,當他聽到扶蘇居然在這等著郡尉府的人來,烏家二少爺便覺得味道不對了。
烏氏平原本覺得,敢對郡尉府的人出手?這扶昆應當是個沖動的人吧?
這個時候應當后怕了,惶惶想著逃命。
此刻自己出現,愿意百錢每瓶的價格收購瓊漿玉液,對方應該會脫手才是,頂多稍稍講點價也無所謂。
對方急著脫手逃命,定然是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只要這批瓊漿玉液到手了,自己就算是立了大功,操作得到,奇貨可居的話,價值翻上數百倍并不難!
畢竟之前的神女閣拍賣,差不多就是一鎰金一斤了。
可是現在呢?看對方都不急著逃命了,烏氏平覺得事情有些脫離自己原本的預期了。
公然拒捕,甚至打跑了尉兵,這是公然造反吧?
但凡只要不是傻瓜,就該明白自己必須逃命了!
可是,這扶昆并沒有逃?
他是傻瓜嗎?看起來并不像啊!
那么,他為何如此有恃無恐的呢?
“莫非?他的身份地位不凡?便是公然拘捕,打了尉兵也不怕嗎?”烏氏平的心中閃過一個這樣的可能性,但旋即又急忙搖頭!
不可能的,若真的如此身份地位,又何需親自操持商業(yè)?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寧愿相信他是不知死活……
自己腦海中蹦出來的想法,烏氏平也不知是真的不信,還是不愿相信。
……
嘈雜的喧鬧響起,沒過一會兒,由遠及近。
緊接著,賈先鋒進了凌霄殿,在扶蘇的面前跪下:“公子,郡尉魏詹抬著他的兒子魏廖來了!”
“抬著?”注意到了賈先鋒的措辭,扶蘇詢問的看向他。
“魏詹親自動手,把他兒子的手腳都打斷了,然后,抬著兒子負荊請罪來了!”賈先鋒解釋道。
轟!
賈先鋒所言,仿佛平地一聲驚雷,讓旁邊的烏氏平傻眼了。
堂堂郡尉,居然負荊請罪而來?甚至把自家兒子的手腳都打斷了?
這不可能!
烏氏平反射性想要喊出來。
只是,扶蘇卻帶著二虎等人,一同走出了凌霄殿了。
今天的凌霄殿外,可真是一波三折啊!
起初開業(yè)的時候,大鬧蟠桃會的戲碼和一首小蘋果,萬人空巷,讓這里人山人海!
而后,扶蘇把那些尉兵們都打跑了之后,這里的人也都作鳥獸散,冷冷清清。
可是現在,隨著郡尉負荊請罪而來,還把兒子抬過來了,又是一大堆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郡尉,居然光著膀子,負荊請罪?
這可以說是上郡從未有過的景象了。
烏氏平跟著扶蘇等人身后走了出來,自然一眼就看到了負荊請罪的郡尉,步履虛浮,差點腿軟倒地。
身為烏家的二公子,被當做烏家下一任家主來培養(yǎng)之人,烏氏平當然是認得郡尉魏詹的。
噗通一聲。
在扶蘇的面前跪下,魏詹低頭:“逆子大罪,亦是我教子無方,今日我父子二人,還請公子降罪,無論何種責罰,我父子二人,都坦然接受!”
靜!
凌霄殿前,密密麻麻的圍了許多人過來,但場內卻是寂靜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扶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