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月清在文華殿中等的滿腹牢騷,她聽著少傅講的陰陽之學已經(jīng)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辛姨娘說的對,她就不該來。
少傅講的越起勁,譚月清就越覺得自欺欺人,終于她忍無可忍,直起身子,皺眉問道,“請問少傅,太子今日何時來文華殿論經(jīng)?”
少傅雖為三品,卻是個虛位,哪里敢對太子指手畫腳,可譚月清乃是太師孫女,他更加不敢約束與她。
思來想去少傅說道,“小姐若是等累了,就去偏殿休息一下吧,若是太子來了,再叫人去喚你?!?p> 兩人對峙著,靈蕓從外面帶著消息過來,像是個事外之人,合禮一拜說道,“少傅辛苦,太子今日身體有恙,特叫奴婢來給少傅回話,今日不必等他了?!?p> 靈蕓只是個傳話的,沒理由在這里久留,轉身便要走,忽聽背后喊道,“站??!”
少傅被這聲也嚇了一跳,看著靈蕓停下腳步,夾在兩個女人之間直冒冷汗。
“譚小姐有什么事嗎?”
譚月清打量靈蕓的姿態(tài),看她規(guī)規(guī)矩矩,十分聽話的模樣,便說道,“敢問太子得了什么???”
靈蕓偷瞄了一眼不敢說話的少傅,轉而和氣說道,“太子昨日受了風寒?!?p> “那前日呢?前日為何不來?”譚月清問道。
靈蕓吞下一口,說道,“前日里吃壞了肚子。”
譚月清心中不平,不依不饒的繼續(xù)問下去,靈蕓無話可說,打斷了她的話說道,“小姐不要問了,太子的身體狀況乃是國事之一,只有太醫(yī)和皇上才能知道。”
譚月清不怒反笑,點了點頭說道,“只有皇上才能知道,那我就去問問皇上。”
少傅和靈蕓一聽,這才知道她是下定了作鬧的心思,哪里還肯讓她走,倆人一人一頭將她拽住。
譚月清心中的火苗越燒越旺,一邊掙扎一邊喊道,“我倒問問陛下,太子既然病了,為何還要將我招進宮中陪讀?!?p> 靈蕓眼中焦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含淚說道,“譚小姐就心疼心疼奴婢吧,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奴婢。。。只怕不能活著走出這文華殿了?!?p> 少傅聽罷,也是一跪,若是皇上知道了這事,走不出去這里的何止她一個人。
譚月清被眼前的兩人嚇到,趕忙扶著起來說道,“這是干什么,明明主子有錯,卻要下人擔責,這是什么道理。”
說道此處,她像是想到了自己一般。
都怪那個太子,若非是他,他們三個人又怎么會被困于此。
譚月清見兩個人長跪不起,終于松口說道,“好,我不去找皇上?!?p> 靈蕓眼中一喜,又聽譚月清說道,“我不找皇上可以,可你得帶我去見太子?!?p> 。。。。。。
東宮里,蘇明燁彎著身子看著裝魚的瓷缸,里面只有一條紅尾金魚。
聽著身后的傳來的腳步聲,也不回頭,便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靈蕓,你說我這只魚堅強今日吃飽了沒,要不要再喂些饅頭?!?p> “太子殿下對一只魚如此仁厚,為何對我們這些人視而不見?!?p> 蘇明燁渾身一機靈,聽著這陌生的聲音回過了頭。
眼前的女子他不認識,他看著女子身后的靈蕓,清冷的詢問道,“靈蕓,誰叫你帶外人過來的?!?p> 靈蕓吱吱嗚嗚的不敢說話,譚月清輕抬手說道,“太子不要怪責無關人等,是我要見見太子殿下?!?p> “你要見我?”蘇明燁眼中忽然明白,笑了一聲,“你是太師的孫女,禮部侍郎的女兒譚月清?”
譚月清也不躲閃,直說道,“正是。”
蘇明燁輕笑了一聲,轉過身去繼續(xù)逗著水中的魚兒,說道,“你走吧,今日的事我不怪罪你?!?p> 譚月清眉毛一挑,他竟然說他不怪她,難道只因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就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她的身上了嗎。
譚月清秉持著大家閨秀的風范,屈膝一拜說道,“請?zhí)与S我去文華殿論經(jīng)。”
蘇明燁好似沒聽見一般,用手指逗著缸中的金魚。
譚月清未起身,提著嗓子又說了一遍,“請?zhí)与S我去文華殿論經(jīng)?!?p> 靈蕓在后面不敢吭聲,半響見人沒反應,她才上前喊了一聲殿下。
譚月清提著一口氣,見蘇明燁毫無反應,氣急之下一把上前抓住了蘇明燁的胳膊說道,“今天太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p> “譚小姐,這對太子是大不敬啊?!膘`蕓抓著二人的手說道。
蘇明燁眼中一怔,任由譚月清抓著自己的胳膊,兩人力量懸殊,譚月清哪里是蘇明燁的對手。
任憑譚月清使了半天的力氣,蘇明燁腳下也一分未動。
可見著女人沒了剛才大家閨秀的模樣,蘇明燁忽然笑出了聲音來。
譚月清被笑聲嚇到,這幾日再宮里她聽了不少傳言,都說太子瘋瘋癲癲,莫不是她這唐突的一下,把他的瘋病惹了出來。
她嚇得松開了手,口不能言的站在原地。
蘇明燁松了松自己的手腕,失笑說道,“你當真那么希望我去文華殿同你讀書?”
譚月清怔怔的點了點頭。
蘇明燁歪頭問道,“可我若是不愿意呢?!?p> 譚月清沒說話,蘇明燁又追加一句,“我不愿意你就要對我動武了是嗎?”
“臣女不敢?!弊T月清低頭一拜,說道,“臣女是關心則亂,還望太子殿下恕罪?!?p> 蘇明燁翻了一眼,嘆氣說道,“這樣吧,我們來一場比試,你若贏了我便答應你去文華殿讀書論經(jīng),如何?”
譚月清眼中一喜,抬眸說道,“殿下此話當真?”
蘇明燁伸著食指在譚月清眼前晃道,“一言九鼎。”
“好,太子說比什么?!?p> 蘇明燁摸了摸下巴,在這屋里頭走了一圈,男兒的東西和她比那是欺負姑娘,若是比文的,兩個人還真的不一定誰贏誰輸。
想了許久,他指著地上的東西說道,“就比投壺,怎樣?”
譚月清不顧靈蕓的神情,提了口氣應了下來。
因著比試,蘇明燁好得是被人拉回了文華殿,這是幾個月少傅頭一回見著太子,差點感動的淚流滿面。
誰知這一來竟是要比投壺,還要他做了裁判,臉色一下子就暗了下去。這若是傳出去,有辱翰林院的名聲。
少傅帶著近乎絕望的聲音說道,“太子和譚小姐每人八支箭,射中最多者勝?!?p> 話不多說,二人便有模有樣的在這大殿里比試了起來,原本靈蕓有些擔心,她家太子什么都不好,可就是玩這一項,誰都斗不過他。
尤其是投壺更是他擅長的游戲之一,他選這個分明就是不想念書。
不過,隨著射出的箭越來越多,她就漸漸放下心來。
譚月清投壺之準確,這是他們誰也沒有意料到的,眼瞧著八支箭譚月清已經(jīng)射完,六中兩空。
目前太子是六中一空,若是再射中一箭,她就徹底輸了。
文華殿里,除了蘇明燁之外所有人的心都是懸著的,譚月清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對面的箭筒,死死的咬著嘴唇。
“月清你在干嘛!”
蘇明燁手中箭還未發(fā),就見門口譚文英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他剛要說笑,只見譚月英匆忙行禮后徑直走到了譚月清的面前。
“父親。。。”
話音未落,譚文英“啪”的一聲狠狠地打在了譚月清的臉上。
眾人嚇了一跳,譚月清扶著自己瞬間發(fā)燙的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譚文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