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花又謝,留不住的東西,你這蠢材還要日日守著。”
世子見小丫鬟挖著泥土不理會他,又風涼說道,“你這花種撒的也是浪費時間?!?p> 小丫鬟將辮子撩到身后,硬氣地說道“總有一顆種子會在屬于它的天地里開出花來的?!?p> 。。。。。。
“世子,偏院的庫房奴才已經叫人打掃過了,也添了花土將那月桂種下了。”
蘇溫言緩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目不斜視的看著對面的酒樓,“知道了?!?p> 慶松見蘇溫言如此重視這棵枯木,不免好意提醒道,“只是。。。這枯木受寒嚴重,不知能不能熬到暖春時節(jié)。”
蘇溫言聽罷,從鼻腔里冷哼了一聲,“不過是替太子看管罷了,它是死是活全看它自己的造化吧?!?p> “奴才明白了?!睉c松拱手說道。
自打蘇溫言過來坐鎮(zhèn),云來客棧便成了他一人說了算,慶松就好似是王府的一等奴仆,時時期盼著給主子辦一件漂亮的差事。
可蘇溫言卻不像京里傳言中的風流,倒像是個無欲無求的圣人,什么才色佳人統(tǒng)統(tǒng)都被他拒之門外。
這樣的不好伺候讓慶松一度頭痛。
半響,他忽想起在宮里人口中聽到的傳聞,眼睛一轉賣了個小聰明說道,“世子,那侯府的丫鬟多次冒犯世子爺,要不要奴才找人把她。。。”
話音未落,蘇溫言一雙冷冽的眸子忽然打了過來,嚇得慶松趕緊禁聲。
不知是喜是憂,這還是蘇溫言頭一回正眼看他,緩緩說道,“慶掌柜可知道謹言慎行四個字?”
蘇溫言進一步,慶松就退一步,直到退無可退又聽蘇溫言威脅的說道,“我?guī)е腋笇Υ筻捄捅菹碌淖8淼酱颂?,慶掌柜想打著我的旗號殺人放火,這是,在打我的臉?”
慶松嚇得靠在墻上,背后冒了一陣細密的汗珠,“奴才不敢,奴才怎么敢,奴才掌嘴?!?p> 響亮的聲音啪啪的打在慶松的臉上,蘇溫言甩手讓他安靜,整個人漸漸的往后退去,繼續(xù)望著對面的酒樓,悠然問道,“這對面的清平樓老板是何人你可知道?”
慶松甩了甩腦子,謹慎向前,搖了搖頭說道,“奴才只知道這家老板在京城里共有三門生意,三家都是賺的盆滿缽滿,至于是誰。。。奴才就不知道了?!?p> “三門生意,哪三門?”
慶松掰著指頭數(shù)著說道,“除卻這家酒樓外,還有一間叫金貴坊的賭坊和一間叫紅閣的青樓?!?p> 蘇溫言一笑,在京城里明目張膽開這幾樣的,都是些黑白通吃的主,這個老板絕不簡單。
一陣春風拂過,蘇溫言吩咐道,“派人去查,這老板到底是什么人?!?p> “是?!?p> 說罷蘇溫言帶著幾分玩味的笑道,“云來客棧一家獨大的日子可太無趣了,是時候該交交新朋友了?!?p> 他眼睛向下一掃,正看到一位梳著長辮子的姑娘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引入了對面的清平樓中。
今兒一早,容溦兮就收到了手帕交的來信,約了午時要到酒樓小聚。
從前,她只是負責從這里將容祁拖回去,這次托了手帕交的福,她還是第一次真正的進到京城最大的酒樓里。
清平樓開在京城東市的繁華地段,上下兩層,做的雕欄是風雅附庸,接待的更是風流食客。
這家老板也是神秘的很,白手起家,不過這三年便在這里立了足,做成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樓。
此時容溦兮跟在店小二身后,穿梭在酒肉食客之間,等上了樓,兩邊皆是狹長的長廊,明燈三步一盞,高懸在走廊的棚頂,明明沒有光線透入,卻也照的恍如白晝。
長廊兩側皆是雅致的包間,隱隱約約透出細細的嘈雜聲。
等走到了最深處,門口的小二恭敬的拉開了門。
屋內本是箜篌彈唱,清麗女子一看等的人到了,一揮手便將那琴師退了下去,輕笑說道,“怎么來的這么晚?”
容溦兮還沒反應過來,身后的門便刷的一聲被關上,只剩了倆人。
她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女子的對面,見眼前之人臉頰冰清玉潤,峨眉含笑的望向自己,便先打趣道,“我倒不知兩袖清風的譚太師家里竟生了個花錢如流水的千金小姐。”
譚月清莞爾一笑,也不怯懦,“好得是太師孫女,人窮路富,出門不可太過小氣。倒是你,我何時見你都是這一身藕色的婢女裝扮,無趣的很。如今戎裝換紅裝了,怎么也不好好捯飭捯飭,年芳二十,也該讓你家侯爺給你尋門好親事了?!?p> 見容溦兮只是笑笑不說話,譚月清笑的更是來勁,“我聽說城里的付家前幾日去你家退婚了?”
付家。。。是了,容溦兮猶記得前幾日那個胖子約她橋頭相會,她本是不愿意去的,只是最后耐不過媒婆的左右相勸。
原本她以為對方一廂情愿的事情讓她很是為難,誰知,她才是對方眼里一廂情愿的那個。
容溦兮想不明白,一個二十三歲了還只會背百家姓前八個字的,竟然嫌棄上了她。
譚月清笑道,“你可知道他家因何退婚?”
容溦兮搖了搖頭,譚月清輕咳了兩聲,小聲說道,“聽說那胖小子跟一個花樓女子私奔了!”
容溦兮面色一驚,付家雖不是大戶人家,可畢竟做的是書坊生意,一家子知禮識節(jié),發(fā)生這樣的事必定是顏面掃地,砸了自己文人墨客的招牌。
譚月清說罷也不開玩笑了,從袖中掏出了一包銀子,沉甸甸的放桌子上一撒。
容溦兮聽著這悅耳的聲音,用手指點了點,笑問道:
“什么意思?你這是偷了家里多少東西?”
“這是定金,我要你幫我做件事?!?p> 容溦兮腰板一直,雙眼離開那銀子,笑望著譚月清說道,“太師的孫女還有事能有求于我?”
譚月清輕聲一嘆,道,“最近我父親想納那蘿娘為妾,我聽說她遠房表哥來京城投奔她,一個鳳陽縣的窮書生不過三日就在城北開了一間草堂,你不覺得這里面有蹊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