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長沙縣的盧府之內(nèi)。
裴文德也正式踏入了盧府那座巨大的庭院之中。
就和這個時代所有的富豪鄉(xiāng)紳一樣,盧府也有一個巨大到令人折舌的庭院。
在這個庭院之中,一山一石,一花一木,莫不帶著富不可言的貴氣,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挑選和購置的名貴產(chǎn)品。
除此之外,這座庭院還有荷花池、落葉亭、水上小橋一類配套的設(shè)施和建筑,光看著占地就不止五、六百平米。
最夸張的是,在庭院接近祖屋的地方,一顆不知道是移植還是種下的百年榕樹巍峨屹立著,盡顯氣派與繁榮之相。
“嘖嘖嘖,這還真是有錢人的做派呀!”
難得的睜大雙眼,裴文德欣賞著這古風(fēng)古韻的庭院裝飾,感覺自己兩輩子加起來都沒這些有錢人會享受。
“畢竟是富貴之家,光這一處庭院就價值千金。”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盧府的庭院了,但一旁的張書生還是忍不住接話嘆道。
只是單從張書生的表情來看,裴文德根本看不出對方是在感嘆如此的奢侈,還是在遺憾自己沒有如此富庶的家境。
“院落的確是個好院落,但家人就不一定是好家人了?!?p> 不懷惡意的嘀咕了一句,裴文德可別忘記李嫣然曾經(jīng)說過,盧家老爺子逼死自己兒媳婦的事情。
邪術(shù)道士固然可能是整個事件的幕后元兇,但盧家老爺子和自己兒媳婦之間的矛盾也肯定不會是空穴來風(fēng)。
“說起這個,你對盧家的大娘子有什么印象嗎?”
身為傳聞中被盧家老爺子逼死的無辜者,死后化作厲鬼也要擾亂盧府的存在……
裴文德有些好奇這位女性在張書生這個外人眼里,到底有著一個怎樣的印象?
“盧家大娘子?你是說那個化作紅衣厲鬼的女人嗎?”
聽到裴文德的問題,張書生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便搖著腦袋說道。
“我從來沒見過她,因為我來的當(dāng)晚她就已經(jīng)死了?!?p> 張先生苦笑的說道,內(nèi)心深處再一次的感嘆了自身的不幸。
如果當(dāng)時自己沒有被美色迷惑,當(dāng)機立斷的離開盧府,估計現(xiàn)在也就不會有這種下場了。
“原來如此?!?p> 裴文德并沒有再過多追問什么,轉(zhuǎn)而一點點靠近了那顆異常顯眼的榕樹。
只是就在裴文德靠近那株榕樹的瞬間,他卻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連帶著表情也變得比之前更加深邃了幾分。
“書生,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p> “你還記得烏更夫是怎么死的嗎?”
此話一出,張書生立馬駭然的睜大了雙眼,神色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意味。
“烏更夫死了?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
一年三個問題的問出,充分表明了張書生內(nèi)心的震驚。
同時,張書生心里也在疑惑,裴文德為什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難道說,自己必須知道烏更夫是怎么死的?還說是烏更夫的死與自己有關(guān)?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滿腦子問好的張書生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一樣,不由得順著裴文德的目光望向了那株異常顯眼的榕樹。
“嘶!”
同一時間,小青蛇也適時的發(fā)出了一聲嘶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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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
并沒有正面回答張書生的問題,裴文德只是默默轉(zhuǎn)身面對他,用一種壓抑而低沉的語氣說道。
“你有沒有仔細想過,為什么你會被囚禁在這間府邸之中?”
內(nèi)心已然生出某種預(yù)感的張書生沉默不語,甚至忘了繼續(xù)追問烏更夫的問題了。
“我的記憶……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良久的沉默之后,腦子并不笨的張書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出了這個至關(guān)重要的問題。
明明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問題了,裴文德卻仿佛從張書生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的哭腔。
“你不是自己都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一點嗎?”
裴文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緩緩將自己的身體從榕樹的正前方移開。
下一秒鐘,張書生眼中那株繁榮的榕樹似乎揭開了某種朦朧的面紗,正式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了它最真實的模樣。
“?。 ?p> 伴著張書生近乎歇斯底里的驚叫聲,他這才徹底看清楚自己眼前的這株榕樹。
這哪是什么榕樹?。?p> 這分明就是一顆長滿了人頭的人頭樹!
“怎么……可能?”
只見在這株巨大的榕樹的樹干上,密密麻麻的人頭被硬生生鑲嵌其中,看上去就好像是從樹干上長出來的一樣。
張書生只是粗略一掃,便可以確定這些頭顱的數(shù)量絕對不下百枚。
而在那些猙獰而恐怖的頭顱之中,烏更夫的頭顱赫然醒目的鑲嵌在其中,看上去就好像在死前遭受到了無盡的折磨一般。
最關(guān)鍵的是,張書生在這些飽受折磨的頭顱中,看到了一顆雙目緊閉、面容安詳?shù)念^顱。
“那是……我的頭?!”
震驚、痛苦、不信、以及難言的懵懂……
張書生難以置信的看著那顆被鑲嵌在榕樹正中央,被其它頭顱眾星拱月般環(huán)繞著的頭顱,感覺自己的三觀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但是……我明明在這里?。 ?p> 在這一瞬間,張書生的記憶回到了自己剛剛給裴文德開門的那個時候。
在自己開門的那一瞬間,裴文德似乎十分警惕自己,甚至不自覺的把手摸到了腰間的狗腿刀上。
“你……從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哭喪著臉轉(zhuǎn)過頭了,張書生看著一言不發(fā)的裴文德,語氣中充滿了哀求的意味。
他希望裴文德能夠否定自己的猜測,否定自己的說法。
“你已經(jīng)死了?!?p> 然而回應(yīng)張書生的卻只有裴文德無奈的點頭,以及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悲憫與憤怒。
“早在你參加盧家大娘子頭七的那一晚,你的身體就已經(jīng)死了?!?p> “而烏更夫或許是為了救你,也死在了這間鬼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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