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恐爬滿胡坲的臉龐,又凝結(jié)為汗珠,滾滾落下。
沈初正要出手。
灰犬卻說:“老板,且慢。現(xiàn)在殺了他,會招惹虎池縣?!?p> 沈初皺眉道:“我現(xiàn)在的實力,已經(jīng)是九品神明巔峰,難道還不能讓虎池縣睜只眼閉只眼?”
“難說?!?p> 沈初心頭忽然燒起無名怒氣,起了個沖動,想把虎池縣一并滅了。
但目前他還無法做到。
“大不了再讓武姬幫忙,掩過這件事?!?p> “那也最好等武姬回來再說?!?p> 沈初稍稍沉默,問道:“如何才能替換神體?”
灰犬一怔,想道:“當初您可是也想殺我,這問題,怎么叫我瘆得慌?!?p> 但還是回答:“更換神體,有兩種途徑,一是朝廷冊封。第二,說到底,這也是一門法術(shù),只是所需修為太高,我聽說,需要五品神明的境界,才能修習這種法術(shù)?!?p> 沈初臉色難看,五品神明,還太遙遠。
灰犬又道:“不過,老板你的竊香之術(shù),也是高階法術(shù),您卻能學會,或許,可以問問你師傅?”
對此類話題,沈初一向敷衍,心道:“還是等武姬回來吧?!?p> 于是他命令胡坲這段時間躲在山里,不可出來,否則就叫他神形俱滅。
處理完此事,沈初讓灰犬隱去,他回到鐵林鎮(zhèn)。
一到鎮(zhèn)子,就有人迎上來,原來是找他吃宴席,慶祝神像開光。
桌子上酒杯交錯,他正飲完一杯,忽然一雙白皙的玉臂,從腦后出現(xiàn)在他眼前,為他斟酒。
“沈初大哥喝酒呀!”清脆的聲音。
一聽這個聲音,他就知道是許清淺在倒酒,不禁極為高興,一飲而盡。
許清淺就又倒酒,沈初向她擺擺手,示意照應別桌。
“這是誰家姑娘?”沈初問。
一個人說:“鎮(zhèn)尾老許家的唄,這孩子呀,真不錯,頭腦機靈,手腳麻利,整天樂呵樂呵的,人又長得漂亮,可惜家里情況不好?!?p> 沈初湊過去:“細說?!?p> “也沒啥好說的,她爹早年酗酒,摔斷了腿,做不得活,老娘呢,一個人找了幾家的活,累倒下了,現(xiàn)在兩夫妻躺在床上,家里的活都是清淺在做,又在外面到處尋活干,補貼家用。哦,她還有個弟弟,十歲了吧,慢慢能幫點忙,以后日子會好過點?!?p> 望著笑吟吟四處倒酒的少女,沈初若有所思。
沒想到活潑開朗的背后,有如此的艱難與辛酸。
一頓胡吃海塞,天色漸深,回住處的路上,十分昏暗,又很僻靜。
身具香火之力,六覺敏銳,聽力異于常人。
他正在一處高墻下走,耳里傳來急促的喘息聲。
沈初不禁曖昧一笑,這是有人在夜晚運動。
他不以為意。
但漸漸的,他停下腳步,仔細聽起來。
“不對,怎么光聽見女人的聲音,沒有男人的聲音呢?”
心里感到奇怪,他尋著聲音的位置,跳過墻,來到閣樓上。
透過小窗,他看見屋里的情形,只有一人睡在床上。
他忽然意識到,此人應該是在做夢,也就不在多想,悻悻離開。
……
接下來,沈初瞄準第二個神明,承典玄師王淳玉。
一切十分順利,半個月就干完全部活,然后開光。
沈初坐在廟前樹下,神明圖鑒打開:
“神明:承典玄師。董恪儒神格,王淳玉神體。兩百年前,董恪儒中大淵進士,為官十年,毅然辭去官位,歸鐵林鎮(zhèn)開辦書院,教書育人,直至過世。此期間,鐵林鎮(zhèn)舉人稀松平常,進士也不罕見,更是出一狀元,傳為美談。百姓為其立廟,得九品神明果位。此神格歷經(jīng)董恪儒、張明秋、王芷香、王淳玉四任神體,百姓愛戴。”
沈初掃一眼,不禁覺得新鮮,終于有一個善終成神的了。
王淳玉之像,是個儒雅書生:“王淳玉,鐵林鎮(zhèn)書生,三十年前領(lǐng)受承典玄師神位?!?p> 他領(lǐng)取獎勵:
“《通明點竅術(shù)》,一點通明,教化萬神!”
沈初細細看來,這門法術(shù)頗有意思。
神明都是利用香火修煉,但每個人對香火的親和度卻又不同,姑且可以算作修煉資質(zhì)。
親和度高的,最直觀表現(xiàn)就是香火的利用度會提升,也就是等質(zhì)等量的香火,不同資質(zhì)的人,得到的修為增進會有不同。
而通明點竅術(shù),可以提升施術(shù)對象的香火親和力,從而提升其“資質(zhì)”。
沈初一笑:“這是要我培養(yǎng)神明大軍嗎?”
將這門法術(shù)暫且放下,準備迎接王淳玉的到來。
王淳玉不但長得儒雅,談吐也很不凡。
沈初將其輕易拿下,稍稍了解,只能說王淳玉還算正常,只是用一些計策增加香火,沒有胡坲那么變態(tài)。
他吩咐王淳玉這幾日不要外出,不要見人,以免剩下的兩個神明察覺到端倪。
承典玄師的神像完成。
又是一場慶功宴。
又是深夜回家。
又是高墻之下。
同樣的聲音傳來,不過是男子的,他一看,果然又只有一人。
他笑著搖搖頭,自顧回家。
他不由得玩笑道:“看來鐵林鎮(zhèn)環(huán)境不錯,人們晚上睡得很香,身體舒服,夢里也舒服?!?p> 這一天,沈初正在干活,忽然聽見“哐啷”一聲。
他猛地起身,當初老春留下的陰影還在心間。
有人笑話:“李三,這么虛啊,兩百斤不到的東西,也能摔了來,那兩粒眼珠呦,黑得不成樣子,我說你又沒老婆,晚上做了啥這么勞累?”
說完,猥瑣地笑起來,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
李三摔倒,干脆坐在地上休息:“你個老鱉說我?自己不也是虛得跟鬼一樣,和著泥都能睡著。”
原本沈初只是看熱鬧的心態(tài),突然變得嚴肅,打量起這些人,又回憶平日里看到的人。
鐵林鎮(zhèn)的百姓,精神狀態(tài)似乎是比小澤鎮(zhèn)的要差。
又聯(lián)想到這幾日經(jīng)常撞見的隱晦事,沈初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工作結(jié)束之后,他來到鎮(zhèn)外,把王淳玉叫出來。
“溫伏均和柳影會什么法術(shù),有沒有跟夢相關(guān)的?”他問。
“有的,他們兩人都修有夢中竊元之術(shù),以此術(shù)潛入百姓夢中,行不可言說之事,借此吸取百姓精元,用以修煉。百姓醒來之后,往往不記得夢中之事,身體也無明顯變化,但長久以往,會對精魂造成損傷,折損壽命?!?p> 灰犬興致勃勃道:“柳影那娘皮也干這事?那她找的人…”
沈初瞥他一眼,嘴巴就動起來。
灰犬立馬倒地,滾來滾去,叫道:“別念了別念了!”
沈初停下,灰犬一臉委屈,都是成年人了,開個葷腔而已,這也要念咒。
明白其中原委,沈初擺擺手,讓他們退下。
貞烈娘的神像也做到一半,再有七八天就能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