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夜,人靜風(fēng)聲蕭瑟。
霜月耕四郎對月獨酌,卻是一杯接著一杯,將自己灌的迷迷糊糊。
這兩年來,白日,他是和善而又嚴厲的師父,但在晚上,他就變成了不得不靠喝酒才能入眠的罪人。
對啊,兩年了,可是那個時候的場景,卻依舊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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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那天傍晚,他正在閣樓收拾練武器材,還從倉庫里面拿出了幾個沉灰已久的磨刀石。
古伊娜不知道什么時候摸了上來,跟自己說道。
“父親,我打算去參加比試。”
她不知從那里得知了東海某島舉辦的大型比武,而比武的勝利者,會直接被海軍高職位錄取。
“不行,你就算去了,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結(jié)果?!彼绱苏f道。
耕四郎覺得,古伊娜如果真的去了,就很難會回到這里了。
他不想讓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離開。
“什么意思?”古伊娜不滿,“難道就因為是我是女孩子嗎?”
“胡說什么!”
“我聽到了。你們那天的談話?!?p> 【女劍士因為體力的限制,永遠也成不了世界第一?!?p> “但是……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的!而去參加比賽,就是我踏出世界第一的第一步!”古伊娜眼神堅定。
“別胡鬧了!你應(yīng)該清楚你自己的身體!再這樣下去,你只是在強迫自己做你做不到的事情!”
“能做得到!絕對能做到!”古伊娜喊道,“再說了,這是我自己身體,無論怎么做,都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著你管!”
她說完,就氣憤要轉(zhuǎn)身離去。
耕四郎抓住她的肩膀,“古伊娜!冷靜點!我只是在從理論上出發(fā)。女劍士就算有,也非常的稀少。而且歷來,最強的劍士,就從來沒有過女的!”
“所以呢?你還是在說我不可能!既然成不了最強,那你當初為什么要教我劍道!”
“你這個孩子,怎么這么死心眼!學(xué)習(xí)一件東西沒有必要成為最強!我只是想要教你防身之術(shù)!”
“但那已經(jīng)成為了我的夢想!無論你怎么阻攔,都不可能的!我一定會證明你是的錯!在成為世界第一之前,我絕對不會再踏入這個家門!”
“古伊娜,你冷靜!”
“放開!你放手!”
古伊娜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股莽勁,掙脫了他的手。
可是卻被身后的磨刀石絆倒,從閣樓的樓梯摔落。
耕四郎就那么眼睜睜看著,鮮紅的血液浸滿了地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一個發(fā)現(xiàn)現(xiàn)場情況的,是耕四郎最得意的大徒弟。
他迅速了解了事情之后,說了一句,交給他處理。
而所謂的處理……
就是將整件事情,化為一場意外失足。
耕四郎茫然的度過了好幾天,當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怒斥了對方一頓。
他準備投案自首,甚至是用自己的生命來償還。
就在這時,索隆出現(xiàn)了。
他想自己要了古伊娜的佩刀,痛哭流涕。
“……我會連她那份一起變強的,我會變強到讓我的名字響徹天堂的!”
耕四郎方才放棄了結(jié)束一切的想法,他決定,要好好培養(yǎng)這個孩子,看到這個孩子,實現(xiàn)古伊娜的夢想。
只是……
那天的噩夢,卻依然揮之不散。
“古伊娜……”
渾身酒氣的耕四郎呢喃著她的名字。
他的妻子難產(chǎn)去世,就連女兒也因自己的失手而命喪黃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到什么時候。
“父親?!?p> 一聲如夢似幻的聲音,伴著夜風(fēng),吹入他的耳中。
耕四郎睜大了雙眼,可視線依舊模糊,他只看到蒙蒙重影,在自己面前。
有人背對著皎潔月光,看著自己。
對方的身影,像極了兩年前的古伊娜。
“女兒……對不起,對不起……”
他忽然間情緒失控,一個接著一個,重重的磕頭,砰砰作響。
“你是在讓我原諒你嗎?”古伊娜清冷的聲音。
“我……我不求你原諒我。我甚至沒有勇氣去那邊陪你。”耕四郎淚流滿面,“不過我會好好培養(yǎng)索隆,直到他成為大劍豪的那一天……那時,我就會去陪你?!?p> “如果你是指意外致死這件事情,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那只是意外,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惫乓聊日f道,“我不能原諒的,是你沒有支持我夢想這件事情?!?p> “夢想?”
“成為世界第一劍豪?!惫乓聊日f道。
“如果你能復(fù)活……我不會再攔你了。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古伊娜輕笑一聲,“那就這樣約定了。只有在成為了大劍豪之后,我才會回來。那時候,你再向我道歉吧?!?p> “古伊娜?”
“哦,對了,順便告訴那小子。這次,我跟他同歲了。這次我們可是站在了同一水平線上。我一定,會比他更早,成為世界第一劍豪的!”
她的身影,伴著淺笑聲,越行越遠。
第二日醒來,耕四郎以為只是夢一場。
不過,卻更加用心的訓(xùn)練索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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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牛船屋。
“喂,莫菲,她呢?”羅問道。
“人家有名字的,古伊娜……多好聽啊?!蹦普f道,“她說她去跟親人告別了,畢竟要跟咱們走。我故意會挺長時間的,說不定還需要明天一早,去接她?!?p> 莫菲搖了搖手中的牛皮手賬,“這個……”
羅忽然有了不好的念頭,轉(zhuǎn)身就跑。
“我想起來了,今天晚飯,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我準備……”
“我準備。什么魚都可以?!蹦菩Σ[瞇地說道,然后將手賬遞到了他的面前。
“一個星期的衣服和掃地。”
“如果你不介意,內(nèi)衣也行?!蹦菩Φ臓N爛。
“這個就不用了!”羅一把奪過手賬。
“那么里面的內(nèi)容破譯,就交給你啦!非常感謝!”
羅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里是一團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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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后的古伊娜,嘆了口氣。
她本來是一腔怒火,準備跟父親在吵一架的。
可是當她看見,他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磕頭認錯,她的怒火,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了。
雖然不是古伊娜想象中的談判,但也總算是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也是達到了目的吧?
她想。
父親應(yīng)該知道自己重生了……
古伊娜是如此認為的。
殊不知,當霜月耕四郎在幾年后,看見古伊娜的通緝令,就跟見了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