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城主不在玉京城喝酒賞景,怎么也跑到了這里?”
皇甫君越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笑著和夜鶯打招呼道。
“嗤,你不也沒待在你四方城,出來蹦跶了?”夜鶯不屑的回道。
“我兒瓔珞死于郁冰之手,我自然要為她討個說法?!被矢浇z毫不受夜鶯的挑釁,平靜的回復(fù)對方。
“嗤,皇甫瓔珞那毒丫頭往人家丹田中火寒之毒的事情,你怎么不說了?”夜鶯氣笑了。
打斗的雙方,唇槍舌劍的雙方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對方的身上,沒有人留意抱著雨蝶尸身的千星。
千星再一次痛恨自己中了毒,無力運(yùn)轉(zhuǎn)體內(nèi)的靈力,需要修為低下的雨蝶為自己擋劍,需要父親時時刻刻為自己的安危擔(dān)心。
越想越多的千星,抱著雨蝶漸漸冰涼的身體,碧玉的眼眸醞釀著風(fēng)暴,猶如漩渦一般,越來越大。
可惜他低著頭,無人看到他眸中的風(fēng)暴,也無人注意到,他隱藏在雨蝶尸身下的手,捏碎了一個小巧的玉佩。
“妖君,還請手下留情?!?p> 端木博高聲道,身子飛速的上前,將被打倒在地的南宮擇扶起,而與他一起的東方絡(luò),則上前擋下了有牙妖君的掌風(fēng)。
“嘿嘿嘿,好,好,好的很,你四九門是聯(lián)合起來,今日要將本君父子都留在這月照島,是吧?”
有牙妖君氣的連說三個好字,那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讓眾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憤怒和殺意。
“妖君,我等并沒有想和你為敵的意思,只是南宮他老年喪子,行為有些過激,如今他已被你重創(chuàng),再則,千星公子也未受傷,不如今日之事,就這么算了吧?!倍四静┯仓^皮說道。
“端木掌事的意思是,南宮擇想要?dú)⑽遥瑳]殺成我們就不該計較,我重明島的妖修也不算什么,死了也就死了,只要我父王和我沒事,你們殺多少我島上的妖修,我們都不應(yīng)該介意,是嗎?”千星抬起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公子誤會了,要不你看這樣行嗎?我們即刻回去準(zhǔn)備厚禮,親上重明島,向妖君和公子賠罪,至于死去的那名妖修,妖君和公子盡管開口,需要什么,我四九門一定全力送上,用以賠罪。”
端木博看著被千星抱在懷中的那只蝴蝶,語氣誠懇的問道。
“我要南宮擇的命,你們也給嗎?”千星盯著端木博,悠悠的問道。
“千星公子又何必咄咄逼人呢?不過一個女妖,修為低下,除了服侍公子,也沒其他的用處,南宮掌事好歹是一門掌事,堂堂元嬰修士,讓他給一個卑賤的女妖償命,可是有點(diǎn)過了?。俊?p> 不等端木博回應(yīng),驢道人那討人厭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他騎著那頭毛驢,不急不緩的朝著眾人走來。
那毛驢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獸,身上一點(diǎn)靈氣波動都沒有,四個蹄子卻又能穩(wěn)穩(wěn)地走在海面上,一點(diǎn)沒有陷入海底的意思,就這么一步一步把驢道人安穩(wěn)的載到了月照島上。
“皇甫城主,四九門的各位掌事,幾位妖君,好久不見了,各位別來無恙???”
驢道人從毛驢身上下來,愛憐的拍了拍它的頭,這才笑瞇瞇的朝眾人打招呼,可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忽略了南風(fēng)夫人,夜鶯城主和千星。
有牙妖君聽到驢道人的話,雙眼瞇起來,陰森森的盯著對方,瞇起來的眼睛中有毫不掩飾的殺意。
而驢道人,絲毫不在意對方的眼神,就這么坦蕩的站在原地,笑瞇瞇的任由對方盯著。
“爹,救我?!?p> 就在眾人一時無話時,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引起眾人注意的南風(fēng)夫人,突然變回原身,化做一條體型巨大的赤環(huán)蛇,迅速靠近端木宏,一口將其咬在了口中。
端木博和東方絡(luò)為了救南宮擇,搶到了二人打斗的場地,此時距離端木宏和東方葉都有點(diǎn)距離,眾人不防南風(fēng)夫人突然發(fā)難,端木宏就這么被南風(fēng)夫人叼住。
南風(fēng)夫人一甩頭,將其扔向天空后,再次化作人形,優(yōu)雅的走到有牙妖君身旁,掏出一張帕子,慢條斯理的擦嘴,然后嫌棄的將那張帕子給扔了。
“南風(fēng)夫人,你這是何意?”
端木博飛身接住了掉下來的兒子,看到渾身是血,昏迷過去的端木宏,憤怒的質(zhì)問南風(fēng)。
“端木宏又沒死,不過是少了條胳膊,一個小家伙而已,端木掌事又何必動怒呢,我家千星,剛剛不也差點(diǎn)被你們四九門殺了嗎?”
南風(fēng)拉住蠢蠢欲動的有牙妖君,不甚在意的說道。
“你…”
端木博一時氣急,說不出話來,又想著盡快給兒子治療,也不糾纏,抱著端木宏,帶著厚土門的人就想要離去。
“厚土門今日來了,就別急著走了,畢竟事情還沒說清楚,你們著急走了,日后又來找重明島的麻煩,真當(dāng)我們妖修是任你們欺負(fù)的嗎?”
紫瞳妖君突然擋在了端木博的身前,看那架勢,明顯是不想他們離開。
“紫瞳妖君,這是何意?”東方絡(luò)神色凝重的問道。
“你們跟蹤千星的時候,出手偷襲的時候,殺了重明島妖修的時候,都不覺得有什么,如今端木宏受傷,你們就急了?賬,可不是這么算的?!弊贤菩Ψ切Φ亩⒅鴸|方絡(luò)道。
“既然紫瞳妖君這么說,那端木博就得罪了?!?p> 眼看著端木宏的氣息越發(fā)微弱,等不及的端木博將他交給一旁厚土門的弟子,神色凝重的對紫瞳妖君說道。
話音未落,他手中憑空出現(xiàn)一把巨劍,朝著紫瞳妖君當(dāng)頭砍下,紫瞳妖君見狀,一個閃身,避開了巨劍,右手一抖,一團(tuán)紫色伴隨著刺啦刺啦的聲音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
東方絡(luò)見狀,就要上前幫忙,卻被英招妖君攔了下來,東方葉收攏了另外兩門的弟子,示意他們圍在一起,將端坐在地調(diào)休的南宮擇,以及昏迷的端木宏圍在了中間。
皇甫君越示意身后的皇甫真上前幫忙,有牙妖君見狀,自動上前擋住了皇甫真,而南風(fēng)夫人,則站在了千星的面前,驢道人嘿嘿笑一聲,朝著南風(fēng)夫人襲去。
皇甫君越見千星身旁無人,頓了頓,就朝他走去,卻不防夜鶯現(xiàn)身插進(jìn)了他二人中間。
“夜鶯城主,別忘了,你是人修?!被矢桨櫫税櫭碱^,提醒對方。
“嗤,老娘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只是老娘看不慣你們這群狗東西,人多欺負(fù)人少,你能奈老娘如何?”夜鶯翻了個白眼,大大咧咧的說道。
皇甫君越聽到對方有些粗魯?shù)脑?,嫌棄的沉了沉臉,欺身朝夜鶯撲去。
東方葉收攏完四九門的眾人,環(huán)顧了四周一圈,將目光鎖住了千星,體內(nèi)靈力奔騰,就要拿下千星,千鈞一發(fā)之際,被那個與紫瞳妖君長相相似的少年擋住。
“乘風(fēng),好樣的,回頭本君定要好好謝你?!闭谂c皇甫真交手的有牙妖君看到這一幕,大聲叫起來。
場面上還空著的,除了千星和服侍他的妖修,就剩下了四九門的眾弟子以及昏迷的端木宏,還在調(diào)息的南宮擇。
南宮擇的調(diào)息沒花多長時間,在眾人爭斗正酣時,他睜開了眼睛,看了圍在月照島周圍打斗的諸人,以及被靈力帶動滔天的水浪,在水浪中岌岌可危的月照島,還有島上的千星,他站起了身子,獰笑著朝千星走去。
“南宮擇,你個小人,你敢傷我兒一根汗毛,本君定要你四九門陪葬?!?p> 與皇甫真纏斗的有牙妖君,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的吼道,整個人就要朝他們沖過來,卻被皇甫真找到機(jī)會,重創(chuàng)了他,有牙妖君口吐鮮血,整個人抽搐著朝身下的大海掉去。
“父親?!?p> 千星看到這一幕,碧玉的眼眸中風(fēng)暴成型,大喝一聲就朝著有牙妖君跑去,準(zhǔn)備用身子接住他,不讓其掉進(jìn)海中。
他朝著外面奔去,南宮擇朝著他走來,二人很快便要撞到一處,南宮擇周身已經(jīng)布滿了細(xì)小的水劍,蓄勢待發(fā)直指千星。
“星兒,小心。”
有牙妖君在半空中看到這一幕,大聲提醒千星,可惜丹田內(nèi)氣息混亂,提不起一絲靈力,只能無奈的看著千星,自己則朝著海中央掉去。
就在有牙妖君的身子接觸到水平面的一瞬間,他身下的海水突然化作一只巨手,托起有牙妖君,緩緩地將其朝千星的位置送去,同時,南宮擇控制的水劍在即將靠近千星時,突然化作流動的水流,嘩啦啦全部掉在地上。
將有牙妖君重創(chuàng)擊落后,皇甫真就立在半空中,淡淡的看著對方掉落海底,絲毫沒有乘機(jī)擊殺對方的意思,在看到有牙妖君被救的瞬間,他警覺的抬頭四望,神識在整個月照島周圍查探。
千星則是目待希望的忘了自己的右手一眼,同時扶助被海水送回來的有牙妖君,目待憂色的問道。
“父親,你還撐得住嗎?”
“星兒,你沒事吧?”有牙妖君與他同時開口,卻是關(guān)心他有沒有受傷。
“郁冰,是不是你,你出來,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p> 就在兩父子互相關(guān)心對方的時間,南宮擇抬頭四望,大聲的喊叫道。
聽到他話音的眾人,像是突然間有了默契一般,雙雙收手,立在空中,神識四下探查。
“郁冰,你再不出來,老子殺了千星?!?p> 南宮擇等了半響,沒有任何人應(yīng)答,生氣的抬腳就朝有牙妖君和千星走去,蒲扇般的大手朝千星的脖子抓去。
有牙妖君靈力渙散,無法聚氣抵擋,只能徒勞的睜大眼睛瞪著對方,千星卻是平靜的看著對方,絲毫不在意那只快要掐住自己脖頸的手。
就在南宮擇快要抓住千星的一瞬間,一聲虎嘯帶著凌厲的殺氣朝南宮擇的后背襲來。
感受到那凌厲的攻擊,南宮擇不怒反喜,身子往前一探,就想拿住千星替自己抵擋那一擊。
卻不料斜刺里竄出一支水劍,水劍中似乎有東西在游動一番,正對南宮擇的掌心刺來。
南宮擇不慌不忙的收回手掌,在水劍與他碰上的一息前身子往旁邊一躥,避開水劍,同時手中出現(xiàn)一個鼎爐,從鼎爐中升起一股水流,化作五道厚厚的盾牌,擋在自己身前,與急飛過來的白虎碰撞在了一起。
第一個盾牌直接被白虎撞碎,化作流水落在月照島干燥的土地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盾牌,都被白虎擊碎,南宮澤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凝重,靈力灌入鼎爐中,鼎爐平靜的水面起了波紋,又劃出幾道盾牌擋在了他的身前。
一直到第八道盾牌,白虎的形象消失,一只通身烏金的箭支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箭支化作一道流光,倒飛出去。
可還不等南宮擇松一口氣,圍繞在月照島周邊的海水,像是被一只大手?jǐn)噭右话?,瘋狂涌動起來,最后化作一條水龍,朝著島上的南宮擇飛了過去。
南宮擇見狀,瞳孔一縮,靈力灌注雙腿,身子一輕,朝著半空中飛去,同時雙手急點(diǎn)幾下,鼎爐中的水紋也像是此刻的海平面一般,急速涌動起來,與之對應(yīng)的月照島另一方的海水,也和之前一樣,翻滾中化作另一條水龍,咆哮著向攻擊自己的水龍沖去。
兩條水龍在半空中相遇,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最后一起碎裂,水流嘩啦啦的從半空中落下,劈里啪啦的打在月照島的靈植上,把一些靈植都打的倒伏在地。
幸而眾人在停止打斗時,南風(fēng)夫人和夜鶯都飛回了千星父子二人身邊,此刻水流落下,她二人撐起防護(hù)罩,保護(hù)父子二人免受水流的沖擊。
“嘿嘿嘿,小丫頭,既然來了,為何不現(xiàn)身,裝神弄鬼的,嚇唬誰呢?”
驢道人看著南宮擇上下翻飛的身子,不屑的翻了個白眼,高聲喊道。
堂堂一個元后大修,居然被一個金丹期的丫頭打的抱頭鼠竄,更氣人的,是那丫頭還沒現(xiàn)身,簡直丟盡了元嬰修士的臉。
由于一眾妖修的隱瞞,驢道人到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單玉冰進(jìn)階元嬰成功,只是有些警覺,這丫頭,居然還會水系功法。
之前的交手中單玉冰只展示了南明離火和庚金之氣,導(dǎo)致他們以為單玉冰是金火靈根修士,萬萬沒想到其實人家是五行俱全的修士。
“就嚇唬你這種做了虧心事,不要臉的老不羞?!?p> 單玉冰的聲音飄忽著傳來,四面八方似乎都有她的聲音,讓原本想激怒對方,致使對方沉不住氣露出行蹤,好被追蹤的驢道人打算落了空,臉色瞬間就陰沉下來了。
只是還不等他有所動作,海平面再次有了變化,他們附近海域的海水沖天而起,在極快的速度內(nèi)化作一道五十丈高的水墻,帶著遮天蔽日般的氣勢,朝著停留在半空中的南宮擇挺進(jìn)。
皇甫君越與驢道人見狀,相互間對視了一眼,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皇甫君越更是朝還停留在半空中的皇甫真看去,無聲的向他下達(dá)了命令。
東方絡(luò),端木博以及驢道人沖天而起,在水墻靠近南宮擇的時候,四位元嬰修士合力出擊,各施手段,將那堵水墻打碎。
積聚了大量海水的水墻,被四位元嬰修士擊碎后,洶涌的海水朝著月照島以及海中央急速下落,嘩啦啦的水流不停歇的往下砸。
皇甫君越不著痕跡的靠近東方葉和昏迷的端木宏,替他們擋下了水流的沖擊,而停留在半空中,一直沒有動靜的皇甫真,在水墻碎裂的一剎那,敏銳的感應(yīng)到了水墻中某個位置劇烈的靈氣波動,整個身子化作一道殘影,朝著那個地方?jīng)_去。
嘩啦啦的海水還在不停歇的往下面砸落,皇甫真猶如敏捷的鷹隼,鎖定目標(biāo)后,毫不猶豫沖了過去,可就在他抵達(dá)那個地方地一瞬間,一股劇烈的,不低于元后修士的威壓穿透水簾的阻擋,劈頭蓋臉的朝他壓來。
心道不妙的皇甫真立刻停下身形,就想往后退去,卻是來不及了。
一道震耳欲聾的吼聲在他耳邊響起,同一時間,胸口處傳來劇烈的痛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沖撞一樣,隨后小腹處傳來一抹冰涼。
皇甫真遲緩的低下頭,就看到一個巨大的骷髏頭,狠狠的撞到他的胸口,透過骷髏頭空洞的眼睛和嘴巴,他看到一把透明的寶劍,劍身中似乎翻滾著一抹庚金之色,正穩(wěn)穩(wěn)地插在他的小腹位置,丹田內(nèi)的元嬰七竅流血,渾身充滿了裂紋,正睜大眼睛,死不瞑目的望著那把寶劍。
皇甫真再次緩緩的抬起頭,就感覺識海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攪動,震蕩的神識讓皇甫真七竅都流出了鮮血,他整個人陷入一片黑暗中,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攻擊自己的人,就這么睜大雙眼,向大海落去。
“噗通?!?p> 皇甫真落海,濺起一道大大的水花,而他的身子,也朝著海底緩緩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