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裳華挽著父母昂首挺胸的走進洛府,洛氏全族無人敢阻攔,他們惜命,尚陽不是能拿捏的,而洛相的官位也不是擺設。
“諸位,我們洛家門口蹲兩座石獅子就足夠了,不需要你們守在這里看門?!甭迳讶A站在院中回首望向大門前面面相覷的一干人等,冷不丁的拋出一句話。
眾人霎時氣悶,本想糾纏回懟,卻礙于尚陽將軍和洛相警告的眼神,不敢吭聲半句,只能退在洛老夫人身后,為洛老夫人助陣,他們只是沒有實權的洛氏旁支,但尚陽和洛相都是擁有實權的重臣,也托舉著洛氏的榮耀,與這對夫妻作對,實在不劃算。
眼看那些洛氏族人有自知之明,無非是怕得罪洛老夫人才前來他們阻攔歸府,稍加恐嚇,便不敢再多嘴一句,尚陽不屑的輕笑。
“母親,今日您的佛經(jīng)怕是還沒念,您還是趕快回壽安堂念經(jīng)吧,少念一日怕是會遭佛祖降罪。”尚陽的態(tài)度不冷不熱,她白了洛老夫人一眼,扭頭便離開。
“你這個賤婦,多年無所出竟還有臉待在洛家,若不能長跪祠堂請求祖宗原諒,洛家哪里容得下你這個禍水?!甭謇戏蛉俗吩谏嘘柕纳砗笸戳R,言語狠毒。
這話洛裳華是聽不得,她不能容忍任何人這樣侮辱母親。
“老夫人,我奉勸您少些折騰,否則我怕是忍不住要對您的好孫子下狠手了?!甭迳讶A輕蔑一笑。
“如果您不想讓洛家九代單傳,在這一代斷子絕孫的話,就少做蠢事,閉上您的嘴?!甭迳讶A是懂得拿捏人的,話往痛處說。
“你,你這個目無尊長的小賤人?!甭謇戏蛉祟D時被氣得差點暈厥。
“那可是你的親弟弟,你怎敢下得了手,斌兒,你可真是養(yǎng)了一個好女兒,如今大庭廣眾之下如你母親這般頂嘴,你竟能忍著坐視不理,枉費我含辛茹苦將你養(yǎng)大,最后卻為這對母女做了嫁衣?!甭謇戏蛉颂闇I橫流地罵道。
洛相看著母親這般無理糾纏,也是心如刀絞,生養(yǎng)之人,生養(yǎng)之恩,最是難報,自己的母親與妻女水火不容,恨不得斗個你死我活,他作為中間人,既不愿辜負母親生養(yǎng)之恩,也不能冷了妻女的心,怎教他不艱難。
看出來父親的為難,洛裳華咬著下唇,一言未發(fā)。
“母親,您一口一個賤婦,一口一個賤貨,哪里有半分顯貴人家的禮儀。兒子不懂,咱們一家人和睦相處難道不好嗎?這些時日孩兒在外當差生怕不合圣意,已是勞累,今又發(fā)生諸多事,身為臣子,兒子未領圣命便提前歸京,已是大罪,身為兒子、夫君、父親,兒子更覺得無一稱職?!甭逑酂o奈嘆氣。
“今日您聯(lián)合洛氏族人讓兒子難堪,讓尚陽為難,您如何對我暫且不談,您可曾真心的對待過尚陽母女?她們不欠我們,反倒是我們虧欠她們更多?!甭逑嗑o握著尚陽的手,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想要喚醒洛老夫人的良知。
“兒啊,你是母親身上掉下的肉,我怎能不疼你,可咱不是尋常人家,洛氏一族的榮耀都系于你一身,我若不設計讓你留下男丁,將來洛氏的大梁該由誰擔起來呢?”
洛老夫人不肯退讓一步,如今有圣上旨意,她勢必迎回她的孫兒,洛氏的榮耀以及她的榮耀絕不能斷送,也不能交托到其他族人手中,必須由她牢牢掌握。
洛老夫人油鹽不進,她今日鐵了心要和尚陽母女作對,這少不得又是陶織晴在背后挑唆。
正在雙方僵持不下之時,門外傳來馬蹄聲急,眾人齊齊回首望去。
只見一匹俊猛黑馬踏著臺階走上前來,馬背上是一位身穿金甲背披紅風的白發(fā)老將,這老將目光炯炯掃視一方,穩(wěn)重有力地說道:“數(shù)年不曾歸京,竟不知洛老夫人好大架勢,邀請眾多族老守在門前,是早料到我今日會來,提前迎接否?”
老將話音剛落,身后涌進一群裝備精良的士兵,氣勢洶涌,嚇得洛氏一幫烏合之眾大氣不敢喘一下。
此人正是曾經(jīng)尚家軍的掌權者,老一代兵馬大元帥尚丘,也是尚陽的父親,自從將兵權交給尚陽后便卸甲歸田,在老家尉州閑居不再出仕。
“爹爹?!?p> “姥爺?!?p> 兩道喜悅的聲音傳來。
裳華和母親兩個人歡快地跑到尚老將軍身邊,伸手去迎老將軍下馬。
洛相反應過來也想去迎,卻被尚老將軍用握著的馬鞭擋開,連一個眼神都未得到。
“爹,您怎么來了?累不累?要不要喝點水?”洛相上趕著湊上前,硬是沒話找話。
尚老將軍卻不愿給半分好臉色給他,當初他就嫌棄此人生性懦弱,其母又強勢無比,怕女兒嫁進洛府這深宅大院里日子艱辛,若不是女兒手握大軍,又常年在外征戰(zhàn)立下戰(zhàn)功磊磊,令洛氏族人不敢造次,不然定被這佛面蛇心的洛老夫人磋磨到死。
京都多少世家貴族都是外表光鮮內(nèi)里腐爛,這也是他寧愿回老家種地都不愿待在京都的原因。若不是先皇曾言國師為他求得一封圣旨,允他自留一支軍隊不必聽從號令,他今日也沒這般底氣來為女兒撐腰,雖他至今不知先皇讓留這支軍隊的用意。
如今尚老將軍出馬,兩方高下立見,洛氏族人本就偃旗息鼓,當即更是一個個夾著尾巴落荒而逃,只剩下負隅頑抗的洛老夫人也是不敢再出言無狀,她一個久在深宅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老婦人,和上過戰(zhàn)場手染鮮血的尚老將軍不一樣。
“尚丘,縱你有先皇圣旨,允你攜軍不必聽從號令,可你這般招搖前來,樹大招風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甭謇戏蛉嗽谄蛷牡臄v扶下,吃力地叫囂道。
尚老將軍聽罷卻只大笑三聲,笑里有無畏無懼,又摻雜著幾分凄涼。
“樹大招風的又何止尚家,洛家與尚家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榮則共榮,損則共損?!鄙欣蠈④娖届o地看向老夫人說道。
“大廈將傾,安有完卵?就是不知道老夫人是否有把握在大廈傾倒之時護好你想護的卵呢?別整日待在佛堂如同青蛙待在井底般,分不清黑夜白天,顛倒了是非正誤?!鄙欣蠈④娬Z氣加重,說罷便拉著女兒和外孫女往永安院方向走去。
留下老夫人及一眾侍從獨自冷落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