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地獄(上)
地獄是什么樣子的?
我到底還是不太清楚。
只見那白無常呵呵對我一笑,明明是個面癱美女,卻沒想到笑起來特別假,比人哭得難看多了。
黑無常拿起了手中的拘魂鎖,臉上的表情倒是豐富,
顏值也在線。
白無常笑呵呵的,所以他決心一定要扮個黑臉。
可惜有的人就算故意板著一張臉,他也要比很多人面善的多。
兄弟誒,
你長得就是一張娃娃臉,
你還想嚴(yán)肅到哪里去?
若這真的是某個劇的片場,以我的性格脾氣,那是肯定要笑場的。
可現(xiàn)在,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有些笑不出來。
拘魂鎖?
還是,
勾魂鎖?
我不知道動手的是誰,
反正既然我不在原地,鐵定是面前的兩個人之一動手了?
又或者是,
氣勢洶洶而來的長得同身故那天一摸一樣的眾鬼之一動手了?
無所謂了,
都要死了,
人活太清楚,沒什意義。
我都不知道這會兒是第幾次死了。
我站在121霓裳商城特大爆炸案的現(xiàn)場,爆炸還未開始。
我今天是來看電影的,順便相個親。
或者,
反過來?
同我相親的女孩子果然來得晚了,但是,這是女孩子的特權(quán)。
作為母胎單身40年的單身狗,他能有什么辦法呢?
電影也泡湯了,
我總不能一個人去看,撇下相親對象這個親就白相了。
我買了下一場,時間還早,我打算找個地方坐著看會手機(jī)。
一樓新開了一家不錯的咖啡店,看起來挺合適的。
我從自動扶梯下來的時候,從未想過,
不過只是去買杯咖啡,
卻竟然會是生與死的距離。
丘浩均不收控制的去買了一杯價目表上最便宜的美式咖啡。
天氣冷,
一杯暖呼呼的咖啡正適合。
一聲爆炸聲從耳邊炸響,還未回過神察覺正在發(fā)生的是什么事,就看見周圍一片狼籍。
有新鮮的正在滴血的尸體,
左手邊的第三具丘浩均體驗(yàn)過了,爆炸的那一瞬間就死了。
由于沒來的及明白發(fā)生什么,倒是沒什么怨靈從尸體了里升起。
右手邊的第二具是爆炸的玻璃碎片割破了脾臟。
玻璃碎片是炸彈本身自帶的,目的是用來殺傷。
文蒂寧這個人體炸彈是怎么死的,丘浩均也重新體驗(yàn)了一遍。
那是一個玻璃水杯,本來是文蒂寧特意給女朋友買的生日禮物。
杯子,
一輩子。
但他的女朋友再也看不到了。
遺憾、悔恨、怨懟。
無數(shù)的情緒在丘浩均的心中升起,卻發(fā)現(xiàn)那個應(yīng)該被千刀萬剮的人,卻是他自己。
“這是我第幾次死了?”
四十多歲的大齡未婚男青年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
他離開爆炸很近,杯子隨著變成肉沫子的人爆炸的時候,他是背對整個現(xiàn)場的。
整個事件當(dāng)中,唯一完全沒見過文蒂寧的受害人,就是他了。
不是他,是我。
我叫…
對了,我叫肖瀟。
眼瞅著,我逃過了一劫。
不知道什么的碎片直接從背后插入我的腑臟,
插得很深。
丘浩均感覺自己的疼痛感在大約腎的位置。
有什么在流血,大約是身體里面在流吧。
他經(jīng)歷的是個活生生流血致死亡的,目前他應(yīng)當(dāng)是昏迷不醒的狀態(tài)。
對,
這具身體的確是昏迷不醒的狀態(tài)。
否則也不會因?yàn)閰^(qū)區(qū)的一點(diǎn)小傷,任何在野外生存訓(xùn)練的時候治療系抬手就能解決的小問題。
付出生命的代價。
但他是卻是清醒著的,血是怎么滴滴答答從體內(nèi)出來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清清楚楚。
他想著讓自己快點(diǎn)死去,但就是躺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時間仿佛被人特意拉長了,很久很久,他越發(fā)覺得冷了。
這是失血導(dǎo)致的狀態(tài),丘浩均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臉肯定是蒼白得嚇人。
但他就是動不了,
死在昏迷當(dāng)中?
不,
最后的最后那人醒了。
丘浩均也隨之得到了全套的感覺大餐,所有的一切都清晰起來。
他想掙扎,
但一切都已經(jīng)太晚太晚!
過多的失血讓丘浩均的手沒有力氣。
他想動,
但微微一動,刺進(jìn)身體的尖銳玻璃碎片就會被碰觸。
一陣劇烈的疼痛隨之而來,他的行為明顯觸動了傷口,流的血好像更多了。
“水?”
他的嘴巴干得嚇人,求生意志應(yīng)該是讓他呼救的。
但模糊的意識只讓他本能的在口中發(fā)出微弱的求水的聲音。
不出意外,
并沒有人理睬。
原因也非常簡單,
一切計(jì)劃都是莫里亞蒂設(shè)計(jì)的。
謹(jǐn)慎,
且滴水不漏。
很像他的衣著,永遠(yuǎn)是那樣一絲不茍。
每次,
他只是建議。
他有能力讓我以為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但結(jié)果每次都是依照他的意圖去實(shí)施。
莫里亞蒂?
名字倒是起得霸氣,人直接就是個西貝貨,遠(yuǎn)不及柯南道爾的書里寫的。
但,
也像是那么回事吧。
用那么稚嫩的吹捧和話術(shù),想讓我就范?
當(dāng)我傻呢?
但我無所謂,
目的達(dá)到就好,過程并不重要。
每天炸點(diǎn)假的東西,那多無聊,你說是吧?
無論是,
姐姐養(yǎng)了十幾年的雪白的波斯貓,那個好吃懶做還為了姐姐抓了他一爪子的異獸。
又或是,
山西私礦的黑心煤老板。
拿莫迪亞蒂蒂話說,
只是一個實(shí)驗(yàn),壓根沒有相當(dāng)居然有人會在那種荒郊野地!
丘浩均想,
“那次我不是故意的,明明是花錢買下來的地盤。
我在自己的土地上測試能力,誰想到有人能挖礦挖洞挖在我家樓下?
一切都是意外!”
那是他殺的第一個人,
一切都是意外?
真的是意外嗎?
“我是被蠱惑的,”
丘浩均自言自語的說,
“錯不在我,為什么遭報應(yīng)的是我?!?p> 一個畫外音幽幽的回答,
“你當(dāng)我傻啊?”
是事主的聲音,
今天的這個時段,當(dāng)然是他輪班。
“我叫肖瀟,”
丘浩均又一次在心里重復(fù)這句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社畜?!?p> “你,
聽說過地獄十八層嗎?”
丘浩均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復(fù)述著這段話,就仿佛念得多了,他就會真的變成肖瀟一樣。
“太可笑了!”
丘浩均不屑,
“都不知道大家族里有各種各樣的貴族教育的嗎?
一群土鱉!”
“這種程度的心里暗示,連個零頭都算不上!”
沒有被洗腦成功的丘浩均為了轉(zhuǎn)移視線,將思想轉(zhuǎn)回了案件。
似乎大家都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憑肖瀟一個人肯定攔不住。
丘浩均很輕松就在傷著躺著的時候,思想開了小差。
這些暗無天日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過了多久。
五天?
十天?
百天?
百…年?
在這里呆久了,
丘浩均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shí),還是虛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