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往事
第二天一早，田穆買了兩份小籠包坐地鐵來到仁心醫(yī)院。
和住院部樓下的大爺大媽們打了個招呼，田穆直接走到李鶴至的辦公室。
“你不是昨天才來過嗎？”李鶴至剛剛值完夜班，正在指揮一個微胖的男實習生幫他寫病歷。
見田穆給他帶了一份早餐，他毫不客氣地招呼著實習生一起吃。
“小王，等會兒再寫，先吃點早飯。”
“今天是為了公事?！碧锬伦诶铤Q至對面，一邊說一邊夾起小籠包往嘴里送。
李鶴至和實習醫(yī)生一起停住了筷子，他表情嚴肅地看著田穆，“我們醫(yī)院最近也沒聽說有大新聞啊?！?p> 這樣說著，他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娛記?！?p> “娛記也是記者嘛?！碧锬鲁瘜嵙暽α诵?，“再不吃待會兒你們就要去查房了?！?p> 然后他又看向李鶴至，“放輕松，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查十五年前嬰兒出生資料?！?p> 李鶴至還是不敢動筷子，于是他眼睜睜看著實習生一口一個小籠包，胖胖的實習生小王吃完打了個嗝，隨后便看見了自家老師不善的目光，頓時有點尷尬。
“小王，你去把昨晚上收的病人的入院病歷寫一下?！?p> 小王想拒絕，看了看李鶴至沒有表情的臉最后還是沒敢，走到電腦前坐下寫病歷。
“你查那個干嘛?！?p> 田穆很直白地說：“我上司的朋友可能抱錯了孩子。”
“他們家是雙胞胎，小的那個出生就去世了，最近有人看見了和他們家大女兒長相一樣的小姑娘所以他們懷疑有人用死嬰調換了他們的小女兒?！?p> 隱去靈異部分，田穆將大部分實情說出。
李鶴至震驚了兩秒，然后皺起了眉頭，“我們醫(yī)院的檔案是五年前我來這兒之后才改用電子儲存，之前都是手寫紀錄，你要找十五年前的病歷有一定難度。”
“十五年間院長也換了幾屆，抱錯孩子這種重大醫(yī)療事故一旦爆出來對醫(yī)院的名譽是極大的損害，院長也不一定會讓你查資料。”
李鶴至下意識地站在病人家屬的角度分析問題，然后他就看見田穆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差點忘了，這貨是記者，娛記也是記者嘛。
“你不會是想先曝光再用輿論強迫醫(yī)院進行調查吧?！?p> 田穆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不至于，我接下這個活就是為了讓雙方達成雙贏，將損失降到最低?！?p> “也算是感謝這些年你們對我大哥的照顧?！?p> 李鶴至聞言松了口氣，看著田穆剩下的小籠包突然覺得很餓，搶過來一口一個兩口吃完。
吃完早飯，趁著還沒查房，李鶴至帶著田穆來到了院長辦公室。
院長是一個中年男性，心寬體胖一看就很好相處。
田穆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憑借他的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說服了院長配合調查，前提是一切低調處理盡量不要曝光。
得到院長的許可，田穆來到了檔案室，檔案管理員花了快一個小時從浩如煙海的資料中找出了小茗母親當年生產同時期的所有孕婦病歷本。
十五年的時間染黃了脆弱的紙張，字體也有些模糊，慶幸的是寫病歷的醫(yī)生用的楷書十分好辨認。
記錄中寫到，小茗的母親劉玉于當天晚上八點入院，十二點生下兩個女嬰，妹妹小茶先天不足住進了新生兒監(jiān)護病房，小茗則是留在了父母身邊，一個小時后醫(yī)生發(fā)現小茶窒息經搶救無效死亡，從發(fā)現到搶救再到通知家屬只花了短短半小時。
同期生產的孕婦有三個，其中兩個生了兒子，還有一個孕婦生了個女兒，她的女兒早三個小時住進了新生兒監(jiān)護病房。
十五年前的監(jiān)控視頻已經不可考，只看病歷的情況下，這個名叫李蘭的孕婦嫌疑最大。
拿到這份資料，田穆來到院長辦公室讓他幫忙把在仁愛醫(yī)院婦產科工作了十五年及以上的醫(yī)護人員全部叫來。
婦產科的劉主任，林副主任，以及護士長都是工作了十五年的老人。
田穆將對李鶴至說的話又復述了一遍，“幾位，我知道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請各位仔細想想，看能不能想起當年的事情。”
劉主任將病歷本拿起來看了一遍，然后看向林副主任，露出恍然的表情，“這兩個孕婦是我和老林以及我們的老師接生的，那個死亡的女嬰是我們倆幫忙搶救的。”
林副主任也露出了回憶的表情，“我想起來了，那是我們第一次遇見新生兒死亡的情況?！?p> 她想了想說道，“說起來也奇怪，我記得李蘭來醫(yī)院時只有她一個人，其他孕婦要么老公陪著要么家人朋友陪著，她是一個人，這種情況很少見，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劉主任皺了皺眉頭，不贊同地說，“她有親人，她是屠護士的侄女，入院手續(xù)都是屠護士幫忙辦理的?！?p> “屠護士說李蘭的老公去世了，她的親人在外地趕不過來，所以她才一個人?！?p> 林副主任表情奇怪地嘟囔道：“我怎么不知道。”
劉主任白了她一眼，“你連你兒子今年初中幾年級都不記得，還能記得這個？”
林副主任老臉一紅，憋了半天憋出來一句，“我從來不關心八卦?！?p> 沒給劉主任反駁的機會林副主任接著說：“我記得當時李蘭的女兒一出生因為心臟衰弱住進新生兒監(jiān)護病房，我隔半個小時就要去看兩眼，生怕她沒了，過了幾個小時，那對雙胞胎出生，小的那個，就是小茶也住進了新生兒監(jiān)護病房?！?p> “我和老劉剛給劉玉接生完，下了手術臺在辦公室休息，寫完病歷正在吃外賣就聽見屠護士急急忙忙叫我們過去，說是小茶不行了，要趕緊搶救?！?p> 林副主任嘆了口氣，劉主任也露出遺憾的表情。
“我們到新生兒監(jiān)護病房的時候，小茶已經停止了呼吸?！?p> “我們用了所有能用的方法對她進行搶救，可惜并沒有成功。”